游戏时代
作者:方白羽 | 分类:竞技 | 字数:58.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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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泥沼惊魂
南陵城虽然也是南王颜恭海的封地,不过它实际上不归任何人管辖。这里就像是一锅充斥着各种臭味的大杂烩,随处可见东轩、塞姆或大西族流民以及各种各样肤色的混血儿,他们那肮脏的衣衫和满是野性的眼眸,都在明白无误地告诉人们,他们是冒险家,亡命徒,或者干脆就是天生的罪犯和强盗。他们从亚特兰迪斯大陆各个角落来到这里,大都是在这文明社会的最后驿站做最后的小息,他们的目的地无一例外都是南陵郊外那片死寂的沼泽,从那里再往南,就是各种族冒险家心目中的天堂,同时也是地狱,是机遇与凶险并存的恐怖和希望之地――――南荒。
这里虽然也有代表律法的城主,但如此多亡命之徒聚集在这样小小一座边城,任何人都得靠自己的力量来保护自己,官府早已成为一种摆设,他们只对如何抽取捐税感兴趣。况且南王颜恭海新败,听说烈王的军队指日就要打到这里,南陵城主正在做投降的打算,根本没心思理会城内的治安。因此城中到处充斥着抢劫、强奸、杀人、放火等等犯罪,若一日没有点事故发生,反而让人觉着不太正常。
六月的南陵气候闷热,间或的一缕南风,带来远方沼泽那腐臭的味道。这日正午,一小队从北门进来的彪悍轻骑,踏碎南陵那与生俱来的纷乱,让众多流民心中都不由生出一阵警惕和惊诧。那些人显然不是流民或逃犯,虽然他们衣着普通,人人也都疲惫不堪,还带着满面风尘,但他们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威仪和气派,即使想掩饰也掩饰不了。落在南陵众多精明的冒险者眼里,立刻就把他们和流民们区别开来。
他们中领头的是一个年近五旬的中年汉子,身材模样都有些普通,衣着打扮也像个寻常商贾。唯一不普通的是他的眼神,即使在疲惫不堪中,也透着股令人不敢直视的煞气。一行人在南陵最好的“北来客栈”大门外停下,不等店小二招呼,已有随从抢先进店为那中年汉子打点张罗。而他则从容不迫地从马上翻身下来,回身把一个年近三旬的美貌少妇从另一匹马上搀下来,二人手挽手进得客栈,在随从的引领下来到靠窗那张桌前坐了下来。
“王爷”那少妇刚一张口就被那汉子抬手阻住,只见他警惕地四下看看,这才对那少妇苦笑说:“阿丹,我早说过,如今咱们是逃难,万不可再有引人注意的称谓。”
那少妇神情一黯,忙道:“是,相公。”还要再说什么,店小二已送酒菜上来,她立刻闭上嘴,直等小二离开后她才又低声道:“相公,咱们这一路急赶,人马均疲惫不堪,如今南荒近在咫尺,咱们是不是先在此休息两天?”
那汉子神色怔忡地端着酒杯,呆呆地望向窗外,那里正好是南方。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焦虑,缓缓摇摇头,“这儿鱼龙混杂,不宜久留。我想在此稍稍歇息半日,天黑前咱们就往南荒进发。”
“连夜走?”那少妇一惊,还要再说什么。只听门外一阵马蹄声传来,在店门外陡然刹住,然后是长长的马嘶和蹄掌刨地的声音。几乎同时,骑手已翻身从马鞍上落下来,尚未进店就在脆生生地高叫:“掌柜的,我找几个人,你们这两天有没有从晋城那边来的客人?”
说着那人已跨进店中,那少妇忍不住转头向他望去,只见那是一个十八九岁的俊美少年,一身干净利落的天青色武士服,外披一件水色披风,使他看起来更显潇洒风流,腰间还挂着柄样式奇特的短剑。他一来到店中,墨玉般的眼珠子就往四下乱瞟,陡然间看到不远处那美貌少妇,脸上顿时闪过一种不可思议的惊喜,立刻疾步过来,嘴里还不住叫着:“巧了,真是巧了,姐姐也在这里?”
见他叫得亲热,那少妇脸上不由一红,赶紧转开头不再看他。但他却一点也不在乎那少妇的尴尬,过来一把就抓住她的手问:“姐姐怎么会来这里?还打扮得这般古怪?”
见对面那中年汉子眼里闪过一丝狐疑,那少妇赶紧甩开他的手,红着脸恼怒地瞪着他说:“我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了人。”
“没有认错啊!”那小子仔细打量了少妇一眼,夸张地叫道,“你难道不是南王妃沈丹姐姐吗?”
话音刚落,周围几个随从立刻拔刀围了上来,顿时把那少年围在中间。那少年一惊,看看四周情形,再看看一直端坐在那少妇对面的中年汉子,终于恍然大悟,指着他叫道:“哦!我知道了,你、你就是南王颜”
话未说完,就见中年人对那少年身后一个随从一使眼色,那随从立刻一刀柄磕在那少年的后脖子上,那少年浑身顿时一软,像倒空的麻袋一下子软倒在地,头上的瓦楞英雄帽也跌了下来,一头乌黑长发立刻散开。
“咦!是个女的!”两个把她架起来的随从一脸惊诧。那少妇一看她模样,顿时恍然大悟,忙对那中年汉子低声说:“我想起来了,她叫纪萱萱,是东陵城主亚伯都的外甥女,上次我在大峣山被一个死灵法师追杀,曾得她表哥亚辛公子相助,然后一同去的晋城。”
中年人微微点点头,见几个随从都在等着自己拿主意,他略一沉吟,这才低声道:“把她也带上,没准可以用上。这儿不宜久留,咱们立刻换个地方。”
说完起身就走,等客栈掌柜发觉时众人已走得干干净净,不过桌上却留下了几枚金币,足够酒菜钱,老掌柜见状也就没有多想,只遗憾这样大方的客人,一年都难得遇到一个。
“老板,给找间上房,把酒菜送到房中来!”
老板正在遗憾,就见一个带有一点大西族血统的东轩人,抱着个大西族孩子进来,那孩子浑身裹得严严实实,只有头脸露在外面,孩子脸色有些苍白,精神也有点萎靡,似乎正在生病。老板刚要细问,又见一个大西族的美女也跟了进来,把几枚金币递给他,小声吩咐说:“快去照办,外面那辆马车也交给你了,车轴要上油,牲口也要喂饱!”
把金币凑到嘴上使劲一咬,老板顿时大喜过望,攥着那几枚沉甸甸的金币,他不住在心里感谢神灵,没想到一年都遇不上一个的豪爽客人,这一日之间竟然遇到了两个。他不敢怠慢,立刻招呼小二去赶车牵马,再让厨下准备可口饭菜,自己则亲自把客人领到楼上的上房。把三人安顿停当后这才乐滋滋地下楼来,一路上心中都忍不住在揣测:又是一个和东轩人私奔的大西贵族小姐吧?不过看他们的年纪,好像不应该有那么大一个孩子啊?
不用说,这三人就是从晋城一路赶来南陵的夏风、库乃尔和翼人王子阿莱特。直听到掌柜去得远了,库乃尔才关上房门,夏风也才把披风从阿莱特身上解开。翼人王子的伤基本已痊愈,只是因为失血过多和长期的牢狱生活,使他的身体还有些虚弱。虽然他已经可以飞行,甚至可以用翼人那种天生的本领来召唤同伴,让他们把自己带回冰雪之国,但不知怎的,他始终都没有这么做,他一直都还记着自己对库乃尔的承诺:伤好了要带她一起飞。他怕自己这一走,以后就再没有相见的机会了。
小二不多时就送来酒菜,却被客人挡在门外,只见那个漂亮的大西族女子把酒菜接过去后就立刻把门给掩上,并插上了门闩。这让小二心里直犯嘀咕,不过南陵城向来什么样的人都有,何况是一对私奔的异族恋人,因此小二也没觉得太奇怪。
房中三人吃过饭,夏风终于对阿莱特笑着说:“好了,鸟人,再往前就是南荒,我不想让你陪我们去冒险,这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看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如果能飞,咱们就在这儿分手吧。”
“他的伤还没全好!”夏风刚说完,库乃尔就瞠目怪道:“我们不能丢下他不管。”
“那怎么办?”夏风耸耸肩,心里又泛起一丝酸意。库乃尔想了想,“我这就去找我的同伴,可以留下两人来照顾阿莱特,直到他的伤痊愈。”
“我的伤已经完全好了。”阿莱特急着说,“我已经不需要别人来照顾,我无意间听说你们去南荒是为了大西国的‘枫枞之星’,让我跟你们一起去吧!南荒凶险无比,有我这样一双空中的眼睛,可以帮你们避开许多凶险。”
夏风与库乃尔对望一眼,见她眼中似乎有些愿意,夏风本能地想反驳,却听阿莱特又道:“你们是阿莱特的恩人和朋友,帮助朋友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幸福,希望你们不要拒绝。除非你们没把阿莱特当朋友,而是当成某种可怜的动物,一时好心救助一下罢了。”
“阿莱特,我们没这么想,”库乃尔忙道,“我们一直把你当同类,当朋友,只是南荒实在太凶险,我们不想”
看到阿莱特的眼神是那样失望,库乃尔再说不下去,只得把目光转向夏风,让他拿主意。夏风想了想,突然对阿莱特伸出手,笑道:“OK!欢迎你参加我们的冒险,不过我要先说清楚,既然是朋友帮忙,我们可不付任何工钱,必要的时候你还得负责给咱们弄吃的,为咱们放哨,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阿莱特激动地握住夏风的手,“我会尽最大努力帮助你们。”
见这事终于得到圆满解决,库乃尔长长地舒了口气,也忍不住伸出手与二人紧紧握在一起,静静地不愿松开,直到发觉两个男子的脸色都有点异样,她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对二人道:“我这就去找我那六个同伴,然后咱们休息一夜,明天一早就可以向南荒进发。”
南荒南荒,究竟有些什么样的凶险啊,居然让人这般谈之色变?夏风不禁在心中默默地念叨。眺望着窗外那阴云密布的天空,只见天边的浓云不时变幻成各种不可捉摸的形状,而那浓云下面,就是亚特兰迪斯大陆最神秘最恐怖的一个角落――――南荒。
南陵城夜里飘起毛毛细雨的时候,十多里外的南荒沼泽中却下起了倾盆大雨,原本就很局促的硬地,一下子变得更为拥挤。十多个精壮汉子牵马围在那唯一的帐篷前,木然望着眼前茫茫一片白雾的沼泽,眼里满是听天由命的无奈和悲凉。
“这鬼天气,让大家受苦了。”那个眼带煞气的中年人突然从帐篷中钻出来,几个或蹲或坐的汉子忙站起来,向他低低地叫了声:“南王殿下!”
“别再这样叫了,”南王颜恭海挡开一个随从撑起来的油伞,任由豆大的雨点直接打在略显瘦弱的身上,转眼间便使他浑身湿透。他鹰隼般犀利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见众人神情虽然狼狈,却依然不失对自己的敬仰和尊重。南王眼里不由露出一丝赞许,微微颔首道,“兄弟们一路追随我到这南荒来冒险,实在太难为你们了,我颜恭海他日若能东山再起,必定不忘今日与众兄弟风雨中共患难的情形。”
“主公千万别这么说!”众人纷纷道,“主公对咱们恩重如山,能追随主公是咱们一生的幸运,别说这小小的南荒,就是刀山火海咱们也决不会放在心上。”
颜恭海满意地点点头,拍拍身旁一个随从的肩,“大家辛苦这一夜,等雨停了好好休息一个时辰再走,这里还只是沼泽的边沿,过了这片沼泽才算是真正的南荒。”
返身钻回低矮的帐篷,王妃沈丹忙用干汗巾为他擦去头上脸上的水珠。小小的帐篷内除了沈丹,还有一身男装打扮,依然昏迷不醒的纪萱萱。
“还没醒?”颜恭海皱眉看了看纪萱萱,沈丹忙道:“我给她闻了点安魂香,大概一时半会儿不会醒。相公打算把她怎么处理?”
“嗯,听说蔺啸宇已派出‘侦缉署’高手追来,不能让她泄漏了咱们的行踪,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往沼泽里一扔了事。”说到这见沈丹蓦然变色,颜恭海忙笑道,“不过她表哥是你救命恩人,我当然不能这样对待她,现在只得暂时把她带上,走一步看一步吧。”
沈丹幽幽叹了口气,抱膝缩入颜恭海怀中,低声问:“王爷,‘枫枞之星’真的能助咱们重振旗鼓,东山再起?”
颜恭海轻轻揽着王妃的肩头,自信一笑,“‘枫枞之星’是大西帝国的传国神器,在大西国贵族中非常神圣,若不是远在荒凉偏僻的南荒,中间又隔着咱们东轩国,恐怕他们早已出兵南荒了。这次咱们若能找到‘枫枞之星’,定能从大西帝国借到一支强兵,到时就可再与蔺啸宇决一雌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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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正说着,只听帐篷外传来一阵骚动,那些追随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勇士,居然发出了恐怖之极的惊叫。颜恭海忙出来一看,只见远方沼泽那白茫茫的水雾中,一个巨大的肉蘑菇破开淤泥正缓缓升起,渐渐升到小山一样的高,然后缓缓向这边滑来。寂静中,可以听到它拨动淤泥和污水的声音,像无数头水牛同时在淤泥中滚动身体。当它滑近些的时候,众人才发现,它是靠着数十条巨大的触须在淤泥中划动来挪动那臃肿柔软的身体,它每一条触须都足有常人大腿那么粗,而它的个头则远远超过了陆地上任何一种动物。
一匹失惊的战马突然挣脱主人的手嘶叫着向来路跑去,刚跑出没多远就一下子滑倒在淤泥中,拼命挣扎,却始终无法从淤泥中跳出来。那巨大的肉蘑菇立刻向它靠过去,悠然地向它伸出巨大的触须,触须顶端如一朵巨大的喇叭花慢慢张开,把那匹马缓缓包裹起来,然后触须一阵蠕动,只见那匹战马就一点点被触须吞没,那触须上渐渐出现一团蠕动挣扎的隆起,显然那是被吞没的战马一时间还没有毙命。
“大家不要惊慌,是盲龙!”颜恭海忙高声警告大家,“原地趴下,千万不要动,它看不见也听不见,全靠触须感受淤泥中的震动来判断猎物的位置!”
众人一听慌忙趴在地上,只见那匹依然在挣扎的战马已经顺着巨大的触须被吞进了它的身体,然后它缓缓挪过来,巨大的触须像蛇一样在地上爬行,慢慢摸到了众人身上,灵活而小心翼翼地试探、摸索,那软腻腻粘答答的触须从众人身上、脸上一一摸过,直让人浑身战栗。一个随从再忍受不了这种恐惧,突然一跳而起,大叫着一刀斩断了那根触须。受伤的触须立刻缩回去,但另一条触须却从另一边闪电般袭来,一下子就把那武士紧紧缠住,快速把他拖入了泥塘,那武士拼命挣扎嚎叫,却无法动弹分毫。不远处的同伴全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那喇叭花一样的触须包裹起来,最后一点点被吞没。
吞没了那武士后,盲龙似乎发觉这儿有它喜欢的猎物,不禁又靠近了一点,再次伸出触须在地上摸索。这时,颜恭海突然跳起来对众人大叫:“大家快把马赶开!快点!”
众人慌忙把拉着的战马放开,但这些战马只吓得簌簌发抖,不敢挪动半步。颜恭海一看,不由大叫:“快用刀把它们赶开!快!”说着率先把刀插进一匹战马的屁股,那马吃痛,顿时向前跃去,一下子跌入淤泥,立刻引来盲龙的触须,转眼间又被它彻底吞没。
另外几匹战马也被武士们赶入泥沼,无一逃过盲龙巨大的触须。其中一个武士不小心跌入泥沼,也成为盲龙的食物。在吞没了两个人和七匹战马之后,盲龙这才心满意足地慢慢沉入泥沼,带着一连串的气泡,渐渐消失在淤泥深处。
直到再听不到任何动静,众人这才心有余悸地从地上慢慢爬起来,顾不得理会浑身的污泥脏水,只是脸色惨白地看着彼此,心中没有失去同伴和战马的悲哀,只有死里逃生的欣慰,连暴雨什么时候停的都没注意到。
“快收拾营帐,咱们立刻离开这里!”颜恭海忙向大家挥手下令。然后转身钻回帐篷,浑身发抖的沈丹一下子扑入他的怀中,用哑涩发抖的嗓音抽泣对他说:“咱?????咱们回去吧,别别去南荒了!”
颜恭海把爱妃紧紧搂在怀中,坚定而无奈地在她耳边说:“除了南荒,咱们已无路可走。”
黄昏时分,走在这淤泥污水混杂的泥沼小道上,夏风又忍不住对着四野高声吟起他的新诗,刚吟得几句,见身旁的库乃尔无动于衷,她那几个帝国卫士更是直皱眉头,领路的向导也像聋子一般,对自己优美的新诗充耳不闻,而那个鸟人阿莱特则飞在前方为他们带路,没人奉承自己两句。他只得讪讪地收起嗓子,开始怀念起最懂得欣赏自己吟诗的那个野丫头纪萱萱了。一想到她,夏风心里不由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突然觉得这肮脏污秽、臭气熏天的南荒沼泽,也没那么可憎了。习惯了她的刁钻古怪,一下子没了她在身边胡搅蛮缠,心里反而有一种空空的感觉。
他们是在南陵准备好各种探险需要的装备,又雇了一名老向导后才开始踏上通往南荒的沼泽。麦克雷提供的南荒地图显示,从这片沼泽开始就算是南荒地界了,越过沼泽是一片浓密的原始丛林,再往前则是一大片外人不知道的未知地形,地图上是一片空白。向导也只答应带他们到原始丛林,再往前就坚决不去,给再多钱都没用。
飞在前方数十丈远的阿莱特突然折了回来。他身体还有些虚弱,经常需要落到地上来歇息,幸好他们带有骡子,翼人王子可以骑在骡子背上歇息。夏风是听从向导的忠告,出发前把马匹换成了更能负重,脾气也更温和的骡子。现在走在根本看不到路的泥泞沼泽中,夏风这才明白,以速度见长的战马在这里基本上派不上什么用场。
“前面有情况!”这一次阿莱特没有像往常那样落到骡背上歇息,而是在众人头顶盘旋着对夏风和库乃尔比划说,“前面大约五十丈远,似乎曾有不少人在那儿扎过营,地上还留有大量废弃物。另外,草丛中还有不少血迹,不过却又不像发生过战斗。”
“警戒,拉开队形!”库乃尔毕竟是帝国卫队长,危急时刻立即表现出了她军人的本色。六个帝国卫士立刻拿起武器,小心翼翼地向前方靠过去。慢慢来到那片在沼泽中难得一见的大片坚实硬地,只见地上散落着一些宿营留下的垃圾,甚至还有两柄单刀也胡乱扔在地上,库乃尔捡起一柄仔细看了看,对夏风说:“看样式是你们东轩人的武器,不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麻烦,地上留下了如此多的血迹,昨夜的雨居然没把血迹彻底洗净。”
“别紧张,大概是遇上盗匪吧,没准还是自己人内讧,争饭吃动了刀子,我上学的时候经常遇到这种情况。”夏风故意轻松地说笑,话音刚落,就听在头顶上方盘旋的阿莱特突然高喊:“看!那是什么?”
众人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淤泥污水中,不断有气泡冒出,污水中泛起一股浑浊的黑泥,像涌泉一样冒起来。接着,一个白森森的头颅从泥沼中挣扎着冒出来,然后,是那腐烂不堪的身子。它向众人所在的方向僵硬地爬来,它的面部尚未完全腐烂,肌肉像烂泥一样挂在脸上,空洞的眼窝中有污泥不断涌出来。那头颅以下是半腐烂的身体,裸露着栅栏一样的肋骨和淤泥一样的内脏,皮肤和肌肉大部分都消融掉了。
“那边还有!”一个帝国卫士恐惧地指着另一个方向叫起来,众人四下一看,才发现四周不断冒出这种肮脏可怖的东西,在这青天白日之下竟也让人浑身冰凉,头皮发炸。几个帝国卫士面如土色,手中的剑在不由自主地颤抖。这些出生入死、杀人入麻的恶汉,对眼前这情形也感到恐惧万分。
“是盲伥!这儿有盲龙!咱们死定了!”老向导恐怖地大叫起来,言语中竟带着哭音。夏风顾不得理会那些慢慢爬近的怪物,忙抓住向导问:“什么是盲伥?什么又是盲龙?”
老向导在夏风的连连逼问下,只得结结巴巴地说:“相传在南荒沼泽中,生活着一种巨大的盲龙,它们能像泥鳅一样在沼泽淤泥中自由出入。白日里藏在淤泥中休息,晚上浮上来觅食,被它们吞下的人通常不会就死,它把消化了一半的人又吐出来,成为它的盲伥,就像是南荒森林中被巴虎吃掉的人变成的虎伥一样。盲伥就是要把人赶入淤泥,让人陷身沼泽,供盲龙夜晚享用。你看周围有如此多的盲伥,这只盲龙吃掉了如此多的人,一定十分巨大,天马上就要黑下来,它就要苏醒,咱们都逃不了!”
正说着,一个盲伥已经爬到众人置身的硬地,开始慢慢爬上岸来,几个帝国卫士竟吓得连连后退,不敢阻拦。库乃尔长剑连连刺出,转瞬间就在那盲伥的咽喉和心脏各刺了两剑,但那盲伥浑然不觉,依然张着满是淤泥的手臂向库乃尔缓缓逼过来。库乃尔束手无策,只得连连后退。眼看就要被逼到身后的沼泽中,陡听空中一声大叫:“快蹲下!”
库乃尔不及细想,一下子蹲了下来,只听头顶风声响动,一股烈风从头上迅猛刮过。只见阿莱特双翼平展从空中俯冲下来,借着这股冲力双脚狠狠踹在库乃尔身前那个盲伥的前胸,立刻把它踹得倒飞出去,一头栽入沼泽中,好半晌也不见爬起来。
“大家别怕!快动手!”夏风想起过去对付死灵的情形,忙招呼那些只知道躲闪的帝国卫士动手,自己率先拔出蝉翼刀,迎头砍断了一个盲伥的脖子,然后一脚把它踢回污泥中。受他的鼓舞,几个帝国卫士也开始向爬上岸来的盲伥进攻。那些盲伥虽然模样恐怖,身体肮脏丑陋,但比起死灵来就要笨拙多了,在众人面前基本上没有还手之力,不过它们数量是如此之多,令人杀不胜杀。
“天快黑了!盲龙要出来了!”向导并不因众人挡住了盲伥而欣喜,反而已更大的恐惧高叫着。夏风看看天空,只见太阳早已经落下地平线,天空中如血的晚霞也渐渐褪去了最后的颜色,沼泽中的景物开始变得朦胧起来,天色正无可阻挡地由黄昏走向黑夜。
“告诉我!怎么对付盲龙?”夏风忙拉住向导追问,向导哭丧着脸回答说:“不知道,只要见过盲龙的人,最后都变成了盲伥。”
“我不信这个邪!”夏风丢开向导,然后警惕地观察四周的沼泽,只等着传说中的盲龙出来。
天终于完全黑下来,像是得了什么讯号,盲伥们突然停止了进攻,开始悄悄钻入淤泥,没多久就全都消失在南荒沼泽的淤泥污水中,再看不到半点痕迹。四周一下子静了下来,又能听到远处那悠然的蛙鸣虫唱,一切似乎都过去了,但众人却更为紧张,一颗心似乎都提到了嗓子眼。
浑浊腐臭的沼泽没有平静多久,就见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气泡从污水中不断冒出来,然后,像是一个巨大的蘑菇顶开淤泥,带着满身淋漓的污水泥沼,慢慢从沼泽中升了起来,像个巨大无匹的圆形肉山,又或者一只沼泽中的巨大水母。
――――嗖!一个帝国卫士忍不住一箭射过去,虽然是临时从南陵城买来的那种粗劣弩弓,但如此大的目标根本勿须瞄准就一箭中的。他的举动提醒了同伴,几个人纷纷拿起弩弓向那座肉山射击。弩箭纷纷钉入盲龙的身体,只见它一阵颤抖,缓缓沉入淤泥。众人以为它已退缩,刚要欢呼,不想几条巨大的触须突然从淤泥中伸出来,一下子卷住了两个来不及反应的帝国卫士,两人转眼间就被拖入淤泥中,被那触须一点点吞了下去。
眼看几条触须又伸上岸来,众人慌忙躲避,两匹不及躲闪的骡子也被它先后吞了下去。一连吃下两个人和两匹骡子,它依然没有罢休的意思,不断用触须在众人所站的地方摸索,看来它的胃口相当的大。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夏风眼看它又拖走了一匹骡子,终于忍无可忍,与其这样坐以待毙,不如冒险一搏!他从腰间的“百宝囊”中抽出一条登山长绳紧紧系在自己腰上,然后把另一头递向空中的翼人王子,“阿莱特,这下全看你了!把我吊到那家伙头上去!”
“不行!这太冒险了!”阿莱特尚未回答,库乃尔就急忙要阻止。夏风顾不得多说,只推开她的手说:“小姐,你教我一个不冒险的办法先!”
库乃尔哑口无言。夏风不再理会她,只把绳索一头扔给空中的阿莱特:“鸟人,行不行就全看你的了!”
“好!咱们博一博!”阿莱特脸上现出少有的刚毅,把绳索系在自己腰间,紧紧系成一个死结,然后对夏风一握拳,“无论出现什么情况,我都决不会抛下你!”
在夏风的示意下,阿莱特展翼而起,吃力地把夏风凌空吊向不远处那个隐在淤泥中的盲龙,由于方才中箭,它已沉入泥沼中,只露出一小片头顶,隐在半尺深的污水之下。借着月光,夏风很容易就找到它的所在,然后把绳索一点点收起来,同时示意阿莱特再飞低一些。
估摸着到了合适的高度,夏风突然放开收起来的绳索,身体立刻像蹦极跳一样头下脚上地往下直直栽去,手中的蝉翼刀平直刺向水面,直指泥沼中盲龙那圆圆的头顶!几乎毫无阻碍,蝉翼刀就破开了盲龙头顶厚厚的肉壁,夏风也一头扎进了盲龙的身体。
泥沼中顿如沸腾了一般,盲龙巨大的触须突然颤抖起来,毫无掌法地四下乱舞,拼命抽打着淤泥污水,跟着它就向淤泥中沉下去,同时也把夏风带入淤泥深处。半空中的阿莱特忙拼命扇动双翼,但依然被绳索上巨大的力量拖着往沼泽中落下去,眼看他无法再支持,岸上的库乃尔再顾不得许多,拉下骡背上一根捆绑货物的绳索,系在腰上就向沼泽中扑去,拼命划向阿莱特,岸上剩下的几个人赶紧抓住了绳索的另一头,把它牢牢系在一头骡子的鞍上。
沼泽上空,阿莱特在拼命扇动双翼,但绳索上的力量实在太过巨大,阿莱特再无法支持,终于一头栽入沼泽中。拼命赶来的库乃尔刚好抓住了他的手,紧紧拉着不让他也被拖入泥沼。岸上几个人忙一起用劲拉绳,同时拼命鞭打骡子,绳索顿时绷得笔直。双方僵持片刻,在众人的共同努力之下,终于把阿莱特从泥沼中一点点地拉了出来。
绳索上的巨大力量渐渐消失,众人终于把阿莱特和系在他腰上的夏风一同拖上岸来。只见阿莱特早已精疲力竭,倒在地上直喘粗气,而夏风则满头满脸尽是血污和淤泥。顾不得抹去满脸的污秽,他吐出口中的淤泥便哈哈大笑,连连喘息说:“能钻到怪物的肚子里去玩一趟,是我这辈子最难忘的一次经历,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出来,还带出了一件纪念品!可惜来不及在它肚子里写上‘夏风到此一游’!哈哈哈!”
说着骄傲地把左手中的东西亮给众人看。只见那是一个婴儿拳头大小般圆圆的物品,沾满了血污和泥水。夏风胡乱擦擦头脸,然后把手中的东西在一块旧布上擦了擦,那圆圆的物品顿时泛起一抹莹白的光华,像满月时最亮的月光。
“龙珠!是盲龙珠!”见多识广的老向导一声惊呼,语音中满是意外和惊喜。夏风边用汗巾抹净头脸,边笑问道:“哦?是不是件难得的宝贝啊?我记得以前流行的那些奇幻小说一般都是这么写,龙身上的鳞甲、骨头、龙筋、龙牙等等东西都是宝贝,更不用说龙珠了。”
“当然是宝贝!”老向导兴奋地连连点头,“它不仅可以避邪,还能驱除不少虫豸猛兽。大西人也称它为‘定法珠’!”
“定法珠?有什么作用?”
“不太清楚,”老向导遗憾地摇摇头,“我只知道有些大西魔法师愿意出高价购买它。”
“呵呵,说得跟真的似的。”夏风说着重新拿起那枚龙珠,只见它晶莹剔透,泛着一层蒙蒙的光华,果然不是常见之物。夏风看完后把它递给阿莱特,“这次要不是你,我早已葬身泥潭,这枚龙珠应该归你。”
阿莱特连忙推辞说:“这是你冒死从盲龙体内取得的东西,我岂能要?再说这次咱们都多亏了库乃尔,是她把咱俩拖出了沼泽,不然我最多陪你一起葬身淤泥而已。”
“那就归你了!”夏风说着又把龙珠递给库乃尔,“只可惜这珠子大了点,不然可以把它做成项坠送给你。”
“还是你留着吧,一想到盲龙那模样我就恶心,何况是它身体内的东西。”库乃尔厌恶地摆摆手。夏风知道她是故意推辞,只得把龙珠收起来,然后才换下一身血污的衣衫裤袜。
众人当晚就在原地扎营歇息,由于夏风冒险杀掉了那只盲龙,所以这一夜十分平静,第二天一早,众人默默哀悼了两个葬身盲龙之腹的同伴,这才继续向沼泽深处前进。这一路上只见毒蛇虫豸纷纷走逼,众人才知道龙珠果然有驱逐毒虫走兽的作用。
一行人在泥泞中艰难跋涉,若不是有向导带路,众人根本没法从这沼泽中看出路来。这日正午,又是前面探路的阿莱特最先发现异状,高声向大家示警,众人小心翼翼靠过去一看,只见沼泽中散布着大片大片的污血,已经完全凝固,还有一些破碎衣衫和鞋帽之类的物品,不过却看不到一个人的尸体,甚至看不到一点残肢或骨头。
“小心水中!”在头顶盘旋的阿莱特突然高声提醒,众人这才发现,这一片沼泽的污水比别处为深,有几段巨大的枯树干飘在水面上,还缓缓向众人飘过来。这沼泽中不可能有如此巨大的枯树,更不可能有自己会飘动的枯树干,众人顿时警觉起来,等那些枯树干漂近些,众人才发觉它露在水面的部分跟粗糙的树皮完全不同,那是一种排列齐整的盔甲状凸起,带着钢铁般的暗青色。
“鳄鱼!是鳄鱼!”夏风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一时更为惊诧,“这么大的鳄鱼?谁想出的变态设定,还让不让人活了?”
几个帝国卫士也看出了那是什么,立刻举起弩弓向它们射击,不想弩箭射中它们身体后却纷纷被弹开,以弩箭的锋锐,居然刺不破它的皮甲。
“是刀枪不入的铁甲鳄,刀剑对付不了!”向导不由惊呼起来,夏风忙问:“那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对付?”
“除了逃命,没有任何办法!”向导绝望地举起双手。众人一看前面,那是一片巨大的泥塘,污水足有半人深,人马要想从在泥塘中逃过这些水中杀手的追击,根本就不可能。
一只巨大的铁甲鳄突然冲上岸来,向一匹骡子扑去,它在岸上远不如在水中灵活。一个帝国卫士抢先拦住它的去路,一剑砍在它的头上,长剑被弹开,而它则浑然不觉,反而一口咬住了那帝国卫士的大腿,连皮带骨,一咬而断!那帝国卫士一声惨叫,立刻摔倒在地,痛得满地打滚,而那只铁甲鳄却悠然地享用起那只大腿,直把骨头也嚼得“嘎蹦”作响。
受到血腥味刺激的其它铁甲鳄也扑上岸来,争先恐后向地上受伤那名帝国卫士扑去,库乃尔忙仗剑护在同伴身前,但一连几剑都无法刺穿铁甲鳄的皮甲,不由连连后退。一只铁甲鳄突然从一旁向她扑来,眼看她已无法躲开。夏风顾不得自身安危,忙拦在库乃尔身侧,一刀砍在铁甲鳄的头上,没伤到它却反被它那巨大的冲力撞到在地,蝉翼刀竟被撞脱了手。
夏风拼尽全力的一刀仅在它的皮甲上割开了一道浅浅的口子,根本没伤到它,而自己却被撞到在地。正惊恐万分时,却见那只铁甲鳄并不向夏风继续进攻,反而有点胆怯地缓缓退开几步,不敢再上前。夏风一愣,突然想起怀中的龙珠,忙掏了出来,那只铁甲鳄立刻惊惶后退,最后竟躲入了水塘中。
夏风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就像是丛林中的野兽都惧怕猛虎的味道,一块虎骨也能吓退恶狼一样,这些铁甲鳄显然也惧怕盲龙这样的沼泽之王,对盲龙的恐惧早已根植在它们的天性和记忆中,以它们的智慧还分辩不出龙珠散发出的气息和盲龙有什么不同,难怪龙珠能驱散沼泽中许许多多的虫豸怪兽。想通这一点,夏风立刻举着龙珠护到库乃尔身前,把两只向她袭击的铁甲鳄吓退。
但这些水中杀手显然比一般的虫豸怪兽更为大胆,龙珠所能保护的范围非常有限,地上受伤那名帝国卫士终于没能逃过一只铁甲鳄的口吻,被它一口拖入水塘中,十几只铁甲鳄纷纷上前争抢,水塘中一时水花四溅,那名帝国卫士立刻被撕成碎片,只听那些铁甲鳄把骨头也嚼得“嘎蹦”作响,然后连皮带骨全吞了下去,没留下任何废弃物。
享用完猎物的铁甲鳄再次围上来,在周围围成一个圆圈,把众人围在硬地的中央。众人拉着骡子紧紧挤在手举龙珠的夏风周围,像落入陷阱的猎物一样,不断寻思着逃命的办法。这期间总有大胆的铁甲鳄突破惧怕的本能,不断向外面的骡子偷袭,一只骡子就这样被它们拖入了水中。
“射它们眼睛试试!”空中的阿莱特突然提醒道,说着他取下自己的弓箭,头下脚上俯冲到一个非常低的高度,近距离对准一只铁甲鳄的眼睛就是一箭。箭簇深深扎进了铁甲鳄的眼窝,它顿时痛得满池塘翻滚,再顾不得围困众人。众人见状也拿起弩弓,纷纷向四周的铁甲鳄眼睛瞄准,虽然要射中它那小小的眼睛十分困难,但十箭中总有一两箭能得手,受伤的铁甲鳄越来越多,围困众人的则越来越少。剩下几只终于从同伴的教训中得到经验,全都潜入水塘中,不敢再露出头来。
虽然只剩下几只,众人要贸然下水依然十分危险,但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最后夏风估计了一下水塘的宽度,不得已对剩下的人说:“咱们杀一只骡子,冒险一试!”
三个帝国卫士把一只骡子斩杀在原地,让血流入池塘,然后众人拉着最后剩下的一匹骡子挤在夏风周围,靠着龙珠的卫护小心翼翼地踏入齐腰深的水塘。果然如夏风预料的那样,剩下的几只铁甲鳄被血腥气吸引,都冲向那只死骡子,纷纷争抢吞食,一时顾不得理会夏风他们。众人慌忙涉过水塘,远远离开铁甲鳄的地盘后,都不由涌出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看看带来的十多匹骡子现在只剩最后一匹,而三个武功相当高强的帝国卫士也先后成为怪兽的食物,夏风就不禁在心里暗自咒骂:这还没走出沼泽损失就如此惨重,那要是到了从来没人去过的地域会怎样呢?还有那个大西帝国最高明的魔法师又该怎样应付呢?看来自己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些。
当然,这些想法夏风只能藏在心里,见众人眼神茫然,情绪十分低落,他也不敢再给他们任何心理压力,幸好前方地平线尽头已经隐约可见有葱郁的林木的影子,看来这片沼泽总算要走到头了。夏风精神一振,昂起头对众人意气飞扬地笑道:“我新作了一首诗,来!让我们一起来吟: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像太阳,照耀着亚特兰迪斯大陆,肩负着帝国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夏风的洒脱感染了大家,众人的步伐渐渐变得轻快起来,脸上也一扫阴郁颓唐,踏着泥泞,向远方那未知的前路,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