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一阳把自己对罗雅的担心说给葛二毛，每个人考虑问题的角度不同，郭一阳也需要拾遗补缺不是？

“科长，如果是这样的话，罗雅认识的红党一定不是郭庆，罗雅应该昨晚很早就招供了，你是今早才通知的关劲松和郭庆。如果是郭庆的话，关劲松跑不了，那个杂货铺的女老板也跑不了。”葛二毛说的有道理。

“也就是说，郭庆这个点，还能用？”郭一阳也听明白了。

“科长，对罗雅的判断还不十分的确定，这样的情报要是传给地下党，没准会引起他们组织的内部猜疑和混乱。”葛二毛说道。

“有道理，我差点盲动了。”郭一阳点点头，“再说了，我能想到，红党也会有自己的判断，既然这样，还是老计划，我们不动。”

郭一阳事实上高估了桐城地下党组织的判断能力，很简单的道理，情报不对等。郭一阳在警务处里的知情能力和范畴，哪里是乌鸦能比的？罗雅和‘竹子’目前什么状况，乌鸦根本一无所知，没有足够的情报支持，还分析个屁啊。

不管在战场上，还是地下组织里，为什么上级领导总是很有大局观和了不起的判断能力？最大的原因是，级别越高的长官，情报的来源和支持，就不是下级能比的，拥有全局的情报和局部的情报，那能是一回事吗？

战争的胜负和成败，情报决定一切。

因为乌鸦知道自己暴漏给‘老鬼’的缘故，汇报给上级之后，乌鸦在桐城地下组织的排名已经下降了。组织上的考虑也是对的，暴漏的线，怎么可能再让乌鸦做桐城地下组织的总领导。

实际上，乌鸦这条线已经没几个人了。而主要的脉络已经逐渐转移到顾上民的网络下线了。也就是说，桐城地下党的实际总领导是顾上民了。

这样的结果，即使乌鸦被‘老鬼’出卖了，组织也不会损失太大。

可是，实际呢？掌握了桐城地下党的大部分力量的顾上民，几乎无所作为，倒是乌鸦这条所谓‘暴漏’的半条线，七八个人，一步电台，因为有‘老鬼’的情报支持，大放异彩。这让抗联领导很郁闷。

桐城地下党是要为抗联的总体斗争服务的，没有工作成绩，还要那么多地下工作工作者干啥？抗联主体本来就人手稀少。

“乌鸦同志，‘竹子’同志牺牲了。”郭庆坚持了几天，警务处没有抓捕自己的迹象，可是……那具悬挂在城头的同志的尸体，让郭庆更痛心。

都知道，革命就要有牺牲，可是，身边的同志战友真的死在自己面前，能不痛心吗？

“我们这个组还剩下五名同志在一起战斗，‘竹子’只不过是比我们早走一步罢了。”乌鸦别看只有三十多岁，十五岁就参加了革命，也是老同志了。不管在抗联的队伍里，还是这桐城地下的工作中，前前后后，倒下的战友多了去了。

“老郭，我们本来就是该死的人，或者，留下来，就有牺牲的准备的。既然‘老鬼’还没出卖我们，我们就多活几天，为抗战做出尽可能多的贡献，也没白活不是？”

“是的，乌鸦，我又死了一次，多赚了一回。‘老鬼’为我们的斗争贡献那么多，即使他现在出卖我，我也要感谢他。”郭庆的脸上多了份微笑和欣慰。

“我早就准备好了，那个人是影子吧？”乌鸦注意到郭庆身后一闪即逝的汉子。

“是！”

乌鸦也笑了，自己这个组剩下的五个人，其实，就是为‘老鬼’准备的情报组，重新被‘老鬼’联系上，不正是自己这个工作组的使命和归宿吗？

某个平民屋里，顾上民和一号正在会面。

“一号同志，真是抱歉，我们现在还没办法接触那个被放出来的老太监郭宾，郭宾深入简出，身边只有两个老仆，对陌生人太警惕。”

“齐格格还没下落吗？”一号问道。

“没有。”顾上民很郁闷，配合潜伏支队的同志的工作，丝毫无进展。

“乌鸦在哪？”曾经倒是和乌鸦联系上过，只不过，情况特殊，桐城地下党已经完全孤立了乌鸦那个情报组，一号和乌鸦也失去了联系。

“一号，你也知道，乌鸦是半暴漏状态，你要是联系乌鸦，对你的安全是很不利的。”顾上民提醒道，上级也是考虑到这点，才主动切断了一号和乌鸦的联系。

“我有权直接联系乌鸦！”一号的语气很坚定。

“这……我可以给你乌鸦电台的联络方式。”顾上民无法拒绝一号的命令，没错，一号的口气就是命令。顾上民心里清楚，自己的不作为，来自内地的这位领导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好！老顾，多谢你这么长时间来，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一号走了，暗处的熊岳也跟着消失了。顾上民没想到的是，这是自己在桐城最后一次见到一号，甚至熊岳和他潜伏的支队也再也没出现。

“一号，潜伏支队的同志得到抗联领导的热情欢迎，顺利的融进了新的队伍。”熊岳汇报。

“很好！我们的任务暂时没啥进展，帮助抗联七军稳定队伍的实际意义更大。老熊，还剩几个人？”

“十二个，有一定的敌后经验，可以应对一定的突发事件。”熊岳的七八十号人马，就剩下十二个潜伏在桐城，毕竟，一号的任务才是根本。留的多了，暂时意义不大。

“一号，乌鸦就行吗？”熊岳问道，对桐城本地地下党的效率，熊岳都很失望。任务迟迟没进展，熊岳也着急不是？

“乌鸦有‘老鬼’那条线，机会更大。‘老鬼’的能量，你是领教过的。桐城的地下组织在敌人上层的能量太低了，‘老鬼’或许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一号有自己的考虑，“为了我们的任务，必要的牺牲还是需要的。”

一号知道乌鸦这组的困境，但是，困境反而机会更多。顾上民的那条线倒是安全了，情报线索和能力太弱。

“那个‘老鬼’可是够狠的，你看，这就是‘老鬼’的人，托郭庆转给我的毒药，呵呵！真是太小看我熊岳了。”一号的电报联系上了乌鸦，熊岳很快成了一号和乌鸦情报组的直接联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