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场间骤然变换的反应，感受最深的莫过于唐继先和赵芳华两人了，因为所承受的巨大压力，导致两人对周遭的事物十分的敏感，特别是赵芳华，以女人独有的感知，令她面对所发生的一切时，吃惊的无以复加。

“我们的二号无坐力火炮居然……我莫不是在做梦！”

这是赵芳华见到二号无坐力火炮退去炮衣，周遭变化时所发出的惊呼，虚幻、不真实，仿佛置身梦境之中，因为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二号无坐力火炮只是一经亮相，风头就能盖过技术成熟的rpg—2v2！

“柏毅，你说，我真的不是在做梦？”

赵芳华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尽管感受到疼痛，但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不禁转过头用求证的目光望着柏毅，叼着烟卷的柏毅早就预料到现场会有如此反应，轻盈的吐了口烟，笑着回应道：“你不是在做梦，我们的二号无坐力火炮本来就非常优秀，今天来的都是懂行的，要是看不出来咱们二号无坐力火炮的好处，那我只能对此次交流打靶的专业程度提出质疑了，连观摩的都是不懂行的菜鸟，还搞什么技术交流，干脆直接回家找妈妈算了！”

柏毅话还没说完，赵芳华却有些不自然起来，她只是想求证先前的情况是否是真实的，哪成想柏毅借着由头就是一阵的吐槽，若是平时还好，听听当个乐子也就罢了，可她今天的表现又跟那些冷眼旁观的东欧军官们有什么区别？

尽管她自始至终出于一片好心，但其间所表现出来的不专业和对前沿军工技术的孤陋寡闻，让赵芳华顿感自惭形秽，恨不得现在就找个地缝钻进去，早知道自家的二号无坐力火炮但就外表的结构便能让专业人士趋之若鹜，什么输赢不输赢的，统统都去见鬼吧！

只不过后悔归后悔，想要时间倒流回去，却是不可能，只能尴尬的低着头，久久不发一言，柏毅是什么人，只是余光一瞟便将赵芳华的内心波动揣测的七七八八，不过他却没有主动挑明。

而是依旧悠闲的抽着烟，明亮的双眸紧紧盯着场间挠头呵呵憨笑的老唐，继续说道：“这个老唐，眼里只盯着输赢，却忽略了二号无坐力火炮所存在的巨大技术价值，要知道在明眼人眼里，真正的军工技术可比单纯的输赢还要珍贵，当然这也不能怪老唐，谁让这打靶交流本身就蕴含着强烈的竞争意味，没办法有时一叶障目是会遮住人的双眼的！”

柏毅边抽烟，边缓缓的开口说着，在烟雾的缭绕下，陪着双眼微眯的风骚神情，简直比解放前的神棍还要拉风，听得侧后方的赵芳华一愣一愣的，直到一番话说完，赵芳华俏丽的脸颊上没来由的多出两片红晕。

她知道这是柏毅借着老唐的由头，委婉告诉自己，在某些事情上不要只盯住一点，而是要综合的统筹考虑，也许换个角度去看，单纯的输赢或许真的不重要，体味到这点，赵芳华微微点头，而后抬起眼有些感激的看着柏毅。

只是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那张微黑的面庞上，噙着的招牌式的坏笑登时映入赵芳华的眼帘，怎么说也是一个锅里刨过食的老同事，别的倒没什么但对柏毅的坏笑实在太熟悉了，在瞪眼岭，在白云厂后山，柏毅就是带着这样的坏笑，让数不清的人沦落到他的鼓掌之中。

于是乎赵大美人飞快的三省吾身，这才发现，好像柏毅的有恃无恐很不对劲儿，登时一种被耍了的感觉剧烈涌上心头，进而双眉倒竖，冲着柏毅没好气问道：“说，你到底耍的什么鬼心思？”

柏毅可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这么快就被戳穿了，还准备看赵大美人懊悔自责呢，哪成想刚个头，就穿帮了，在心里无数次的告诫自己回去后务必提升演技后，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的耸耸肩膀：“想知道，继续看就是了！”

赵芳华刚想要说什么，就听到场中响起一阵的轰鸣，这才发现一辆t—34\76坦克正轰轰隆隆的驶入场中，旋即在靶场正中央停下，负责驾驶坦克的驾驶员赶紧抽身离去，于是这辆早期型号的t—34\76坦克便作为标靶，矗立于众人的面前。

“这帮老毛子，也不搞点前戏，总是这么直接，实在是……唉……”

柏毅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好似早对苏联人的尿性了如指掌一般，赵芳华并没有从这句话里听出什么深意，即便是有，此时也不会去深究，因为交流打靶活动在t—34\76坦克停稳的那一刻便正式开始。

至于第一个出场的正是赚足眼球的二号无坐力火炮，没办法抛硬币选顺序时老唐实在是运气不好，选中首先出场，眼见于此，赵芳华哪还有其他心思想别的，只能提着心默默看着场间，心中默默祈祷万事顺利。

同一时间，站在射击位的老唐也在心中默念天上的老葛保佑他一切顺利，尽管在感受到先前场间变化后，老唐心里也不在如之前那般包袱沉重，可当他站在射击标志线内，沉寂的心还是不自主的砰砰跳了起来。

只是他的心态还未完全平复，耳中便传来苏联靶场导调员的口令：“目标t—34\76坦克，单发火箭弹，预备……”

闻言，老唐赶紧收拾情绪，以纯机械式的动作，俯卧于冰冷的地面上，旋即将二号无坐力火炮架在肩上，双臂在右侧十字交叉，一只手紧握手柄，另一只手托举发射筒，右眼停靠在机械瞄准具后，最后扫了一眼已经装好的85mm破甲弹，这才透过细小的瞄准口盯住100米外的t—34\76坦克。

随着导调员骤然吼出的一声：“开火！”

老唐毫不犹豫的扣下手中的扳机，只见二号无坐力火炮尾焰升腾间，将85mm破甲弹激射而出，带着一种诡异的自转，刹那间便破开空气，直插t—34\76坦克炮塔正面的厚重装甲。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t—34\76坦克炮塔闪过一阵耀阳的火花，紧接着一股股浓烈的黑烟从内部升腾而起，待烈焰熄灭，浓烟散尽，先前完好的t—34\76坦克正面炮塔赫然出现一堪比大腿粗细的大窟窿。

眼见于此，场间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万万没想到，二号无坐力火炮竟有如此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