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5章 战争与少年

“俄国佬冲进来了，一楼交火！快来人帮忙！”

“子弹，我没找到子弹！谁还有子弹给我一......啊！！！”

“手榴弹，小心手榴弹！”

轰——

爆破的烟尘还未散去，踏着战争硝烟与烈火的军靴遍已紧随而至、纷至沓来。

横七竖八、或扑或躺地死了一地的德军士兵还有没断气儿的，胆子最大的那个甚至还试图去捡掉在不到半米远开外的冲锋枪，就算两条腿被炸断、身受重伤也依然在地上像条蛆一样艰难爬行着。

第一个带队冲进来的男人没有任何的怜悯，仿佛残忍无情的冷血动物，只为高效率的杀戮而生。

连最基本的举枪瞄准都懒得去做，那冷酷无情的男人仅仅只是右手稍稍一抬、将突击步枪的枪口对准目标单手持枪，没有丝毫犹豫的食指紧跟着便朝半死不活的伤兵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

一阵血光飞溅转化成血舞飘散，两条腿均被炸断的德军伤兵枪响人灭，后背、肩膀、脖子、脑袋几乎同时中枪，被四颗中间威力步枪弹弹头打的当场暴毙、气绝身亡，停止了如蛆虫一般的蠕动爬行再也没了动静。

身后的同志们在紧跟着涌入屋内，冲过来四下一看发现眼前只有尸体的连副也不多做废话，知道阿尔西姆一贯的风格就是如此、对待敌人时残忍地就像屠宰牲口一样，询问下一步行动的话语紧跟着便脱口而出。

“接下来呢？二楼还是下一栋？”

“上二楼，把这里打扫干净，这整条街就是我们的了。再往前就是过马路冲街口了，先把二楼清干净再说，跟我上！”

“行，都跟上！快！”

与预想之中的情况不大一样，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即没有狂暴的弹雨、也没有往下扔的手榴弹袭来，更没听见任何大呼小叫的德语瞎嚷嚷，有些不大对劲。

“莫非二楼没人？”

紧握着手中AK的连副在阿尔西姆眼中找到了同样的眼神，他确信自己的搭档也同样意识到了诡异之处、无需提醒，揭开眼前的战争迷雾远比这时候逼叨废话更重要。

在接近战斗中不是很喜欢让别人挡在自己面前的阿尔西姆处在队列的最前面，只见上了二楼后的他紧贴着墙壁、紧握着手里的突击步枪一点点往前摸，身后护卫着他的战士们也是一路贴着墙、紧随其后。

砰——

以为二楼没人的想法显然是愚蠢且错误的，面前不远处从那间里屋内传来的一声突然枪响证明了这一切。

“手榴弹准备！”

无需用语言表达，阿尔西姆一个手势便能让身后紧跟的战士明白接下来该做什么。

但也就在高度戒备的阿尔西姆带人摸到了门边，正打朝没有关门的屋内将手榴弹掷出之时，又是意想不到的情况再次陡然发生。

“啊！！！”

砰——

咣当——

“.......”

一声惨叫、一声枪响，再加上一件重物突然跌落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如此之后就再无任何动静。

握着拳头挺举在半空中的阿尔西姆最终松开了手并缓缓放下，并没有像预想之中的那样将整个拳头猛地麾下、发号施令。

你问原因？

大抵是直觉告诉阿尔西姆已经没必要这么做了，而接下来进入屋内后肉眼所见的场景，显然证明了阿尔西姆的直觉再一次应验。

“......苏卡！这孬种居然自杀了，还打死了他的战友。”

一具倒座在床边、歪斜着头颅的天灵盖开花尸体，再加上另一具横卧在对面床上、同样鲜血流淌，也同样是刚刚没了生气、被一枪爆头的温热尸体。

再看一眼跌落在地板上、倒在血泊中的那支毛瑟98K步枪，这房间里方才发生过什么显然已经是再明显不过。

“见鬼！这他妈还是个孩子，胎毛都没退完，看上去连成年都不到。”

“嘿！这个也是，这证件上写着他1929年出生，今年......今年才16岁。”

“......”

脚边血泊里撂着把毛瑟98K的“凶手”年纪稍大一点，但看上去也就是个18岁成年都不到的模样。

对面床上横卧着的那具本就打着绷带的伤兵尸体年纪更小，证件上清清楚楚写着这货才刚刚16岁。

绝望之中几近崩溃的少年，选择一枪打死了对面床上另一位重伤不起、昏迷不醒的少年。那可能是他的朋友或者同学，当然也可能才认识几天不久，但至少他们是彼此的战友，那一刻的阿尔西姆才刚刚带人摸上二楼。

当阿尔西姆带队摸到房门边上，拉栓上弹完成的这位“行凶少年”又把枪口对准了自己、含在嘴里。

将枪托抵住地板，用那连袜子都没来得及脱掉的右脚大拇指抵住扳机，鼓足此生最大、也是短暂生命中最后的勇气狠狠向下一踩，一声枪响之后便匆匆告别了这个还没来得及去认知的世界。

枪响人撂倒，天灵盖被崩开了花的尸体一头歪到在床边，含在口中的步枪也被拖带着掉出口中、跌倒在地，很快就被浸染在了从尸体嘴里淳淳淌下的温热血泊当中，直到阿尔西姆带着他的同志们进到这间屋内。

那声绝望的嘶嚎是少年鼓起勇气留给这世界的最后声响，被拉壮丁强行充军的他甚至都领不到一把足够好的枪。

倒在血泊里那把夺命凶器，那把被温热鲜血所浸染的毛瑟98K步枪，在阿尔西姆看来简直跟破烂烧火棍无异。那杆破枪甚至连扳机环都丢了、消失不见，鬼知道是呐粹从哪处破枪堆放库里扒拉出来再丢给这小伙子的。

但也就是这么一把破枪、两件破烂的军服，却轻而易举地夺走了两名本该在这个年纪上学读书的少年生命，而且还是以最残酷的自我了结方式来执行。

阿尔西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一切......

可能是对敌人的恐惧，也可能是那些呐粹所有意散播的，落在红军手里绝对会生不如死的谣言所致。

总之，这一切现在都不重要了，当然也没有去搞清楚的必要。

不止是因为阿尔西姆没有时间，更是因为这样的事在这场战争中还有成千上万件已经、正在、或是即将在不久的将来发生，直到呐粹被彻底毁灭为止。

“连长同志，楼下有动静！有呐粹在旁边巷子里嚷嚷，你听！”

战士的提醒将短暂思索的阿尔西姆拉回了现实，不假思索的果断命令紧跟着便脱口而出。

“准备炸药！给这帮呐粹表演一下我们的传统手艺，让他们感受感受斯大林格勒式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