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雪娥看了看吴天，又看了看郑天明：“你说你公检法平趟，他也说他公检法平趟，我就问你们，你们认识吗？”

郑天明看了一眼张易，笑道：“当然认…”

“不认识，我跟他不一样，我是律师，做事讲究合法性，我只干合法的事，违法的我不干。”

“那你说你路子有点儿野？”郑天明没想到张易这么不配合，而且隐隐有踩自己的意思，便反手一个回手掏。

“路子野，但合法，听得明白吗？”

胡雪娥看看吴天又看看郑天明，不知道该信谁的。

“老太太，我这么跟你说吧，只要你把沈广军的案子委托给我们事务所，我保证只要这个案子有疑点，就没有任何人能定您儿子的罪，最高院的院长来了也没用，我说的！”

“别跟我说那个，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老婆子我把房子卖了，加上棺材本就那么点钱，我就问你，减一年多少钱？”胡雪娥情绪激动地质问着吴天和郑天明，“说，多少钱？”

郑天明微笑道：“我问一下啊，他们，就之前那十几拨人，他们怎么开价的啊，我打听一下…”

“不要钱。”郑天明还在嬉皮笑脸地套价格呢，那边吴天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老太太，您这个案子打输了我分文不取，打赢了您只要给我一万块就行。”

“什么意思？我跟您说，我说的可是真的，我就那么点钱，咱们最好还是明码标价的好，要不然事后我可不认。”

“真没骗您，实话跟您说了吧，我虽然不图利但我图名，您儿子的案子要是在我手里翻案了，那我就在整个圈子里出名了，到时候有的是我赚钱的机会。”

“哼哼，你骗我，你敢得罪检察院和法院？大律师都不敢打这个保票。”

“大律师功成名就，自然爱惜羽毛，我不一样啊，我就是一个小律师，没有名气就没有客户找我，只要我这次打响了名声，那我就算在圈里一炮而红了。”

“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胡雪娥突然情绪崩溃、声嘶力竭道。

“老太太，您这怎么话说的？”

“滚！”根本不给二人解释的机会，胡雪娥抄起还没吃完的盒饭就砸向二人，二人都是身手矫健之辈，轻松躲开胡雪娥的“暗器”，没想到这老太太突然抢过郑天明手上的皮包，抡起来胡乱砸着二人。

一边砸还一边咒骂着。

“老太太，这是我的名片，你仔细考虑一下，如果有需要记得给我打电话！”

吴天急速地说完后，留下一张名片，麻溜地先溜了，郑天明想跑但公文包还在胡雪娥手里呢，那里面可还有很多资料。

郑天明跟胡雪娥抢着包，慌乱中，胡雪娥一个没抓稳，皮包脱手飞出了窗户，公文包中的文件撒了出来，雪片般掉落在地上。

郑天明趴在窗户上对着楼下喊：“谁都不许捡，那些是我的！”

说完也顾不上跟胡雪娥说话了，急匆匆跑了出去。

当郑天明跑到楼下去捡散落的公文的时候，却发现地上什么都没有。

郑天明抬头望向胡雪娥病房位置又看了下下方比对了一下方位，没错啊，应该就是这儿啊？

不会被谁给捡走了吧？

郑天明私下寻找，却看到几十米外供病人散步休息的地方，有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坐在木制长椅上翻看一沓文件，在他腿边则靠着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公文包。

“喂，你干嘛呢，那些都是我的。”

吴天笑着举起手中的文件：“放心，这些文件我都没看过真的没看过。”

郑天明翻着白眼：“……”

我信你个鬼，你个小狐狸坏的很！

吴天心里同样翻着白眼，那些文件里一份有用的都没有，全都是些公检法部门下发的政策公文，还以为会有具体案子的相关文件呢，结果，就这？

郑天明接过文件整理好后装进公文包：“朋友，骗人不是你这么骗的，你要让人相信你呢，不能一开始就说免费帮忙的，反而让人不愿意相信？”

郑天明的意思很简单，就跟求人办事送礼的时候，明明求的那个人真的不收礼，也答应了帮忙，可是求人的就会胡思乱想，会觉得对方不收礼是不是只是敷衍自己，其实并不会帮忙等等。

“我不是说了，打赢了律师费不用他出，我还能扬名立万，打输了这老太太也只需要一万块律师费，就当是我的辛苦费。”

“哼哼，打扮成这样，就为了骗一万块，薄利多销？高手啊。”

“彼此彼此，手段还是不及你高明，我还有事，先走了，咱们下回再见！”

香柏雅集，一个高级的茶楼，宁静致远，很多人喜欢在这里偷得浮生半日闲。

喜欢安静的朋友平时繁忙之余可以约上三五好友，在这里品茗闲聊。

郑天明约了人在这里见面，离了医院就径直来到这里，他却不知道此时他屁股后面多了一条尾巴。

没过多久，一个男人骑着自行车来到这里，在他走进了香柏雅集后，胡雪娥拖着个买菜的小车走了出来，晃晃悠悠地走进香柏雅集。

“大婶，您有什么事啊？”

“你们这儿的茶多少钱一杯啊？”

“我们这儿不按杯，是按位算的。”

“多少钱一位啊？”

“那得看您要喝什么档次的茶了。”

“行了行了，我是何主任家的保姆，他让我在这儿等他，说可能有东西要拿。”

一辆普通的白色面包车内，吴天一出医院的门就钻了进来。

进来后就会发现面包车内别有洞天，车内布置了很多先进设备，这里分明就是一个指挥车。

“怎么样，见到人了吗？”说话的正是京州市局的邰局，除了他之外，车里还有马瑞和詹力丰二位邰局的左膀右臂。

“见到了，很可怜的一个老太太。”吴天一边说一边摘下眼镜，又接过詹力丰递过来的湿巾纸擦脸，“这些东西抹着可真不习惯，邰局这些东西不会有副作用吧，我可是靠脸吃饭的。”

“就你小子还想靠脸吃饭？”邰局对张易的说法嗤之以鼻，吐槽完张易很快转回正事，“是啊，这老太太是很可怜，可就是这么一个老太太，让整个京州公检法系统都出尽了洋相。”

“她这么一闹，公检法全都不得安生，政法委副书记张友成亲自抓这件事，高育良书记也对此事高度关注，省厅的祁厅长特别强调，要我们务必将这件案子办的清清爽爽的，要让社会各界挑不出毛病来。”

“呵，这么高的要求我可办不到，您还是另选高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