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还在等什么？”

李靖一跑进主碉堡内，见大家都守在射击孔前，却都没有开枪，显然，都在等待进一步命令……碉堡内，现在还听不见外面飞机飞来的轰鸣声，他们只看到对面的小鬼子开始进攻了，当然要做好扫射的准备。

听到李靖的话，大家都下意识的要开枪，好在，李靖紧跟着就咆哮道：“除了现在留在射击孔的人，其余的，赶紧给我躲得到地道去。”

大家一听到李靖这话，立马就有点蒙了：这是什么怪异命令？这里挺安全的，别的同志，就算没事可干，也用不着都躲到地道里去吧……怎么说，万一有人受伤，那些没有到射击孔的同志，好歹还能担任担架员的任务不是？总比躲到地道里要来的强。

其实，制高点的这些小碉堡和主碉堡，真的很坚固：散落在周围的小碉堡，主要是为了在主碉堡出现射击死角的时候，它们的存在就可以弥补这一点。而且，它们和主碉堡一起形成的射击群，可以完全起到一道坚固防线的作用。

而作为花了数百年力气，不断翻新和加固的碉堡群，小碉堡都是由比海碗碗口还要大的木桩和厚度最少也有十八厘米，加上厚厚地水泥共同支撑起来。而主碉堡的厚度几乎是小碉堡的两倍，说实话，这样的厚度，不管是重炮还是轰炸，实际上，基本上不可能一炮就将其直接完全爆炸式的炸毁，最多也就是让其轰塌。

而这样的厚度，其实，小碉堡比主碉堡要占优势，因为主碉堡大，所以，一旦被飞机轰炸上，其主碉堡的顶端受到的爆炸冲击力度和其自身的承受力度都要比小碉堡要大一些，小而坚固，说的就是这个。

但是，最坚固的还是地道，别的不说，光是其离地面的距离，最短也有两米，最深的地方有近六米。而且，整个地道也同样都是由海碗碗口粗的木桩和长方形大理石修建而成，只是水泥的用度比上面的要少一些。而且，在其地道中还有五个地下室，准备着充足的水和食物，地道中也有多处可以随时堵住的地方……一切的一切就是马家坡村民，不！准确的说是马氏一族的重要任务及其家人，一旦形势被逼的不得不躲到地下室，可以支撑一段时间。

“准备躲避小鬼子飞机的轰炸……”见同志们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立马就行动起来，李靖后面催促的话也给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再来一挺轻机枪，跟我到外面去对付小鬼子飞机。”说完，李靖随手抓起一挺轻机枪，顺手抓起两个**飞速放到口袋里。跑到门边，对那十多个在主碉堡射击孔的战士大叫一声“大家都小心点。”后，端着轻机枪，站在门外，仔细的观察越来越近的小鬼子飞机。

“哒！哒！哒……”

“砰！砰！砰……”

李靖的话音一落，里面的战士们就开枪了。

“哒！哒！哒……”

李靖和另一位端着轻机枪冲到门外的战士，对着越来越近的小鬼子战斗机开枪……与轰炸机笨重的体型相比，战斗机的速度比轰炸机快一些，尤其是在俯冲之类的灵活动作方面。

而这两架战斗机却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不仅直接俯冲下来，还早早地就对他俩进行扫射……说来也好笑，此时，制高点上，从外面看上去，居然见不到一个战士——大家全都按照教材上教的，躲得杠杠滴。

倒是李靖和另一位战士陡然冲出来，让这两架战斗机一下子就发现了这两个醒目的，活动的，还能反击的家伙，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两个好不容易找到的目标……这个时候可没什么空对地**，所以，战斗机除非是想采用自杀式袭击，否则，是拿那些碉堡没有办法的。

“小心！”

任何连续开枪扫射的子弹，连接在一起的着弹点是成线条形的，有经验的士兵是可以在时间允许时，能提前躲避的。

但问题是，不管是没经验的新兵还是有经验的老兵，一旦杀红了眼，可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包括自己的生死。而刺激这种兴奋的，除了各种各样的，也包括枪声。尤其是耳边传来了枪声，手中感触着枪身的震动，那种刺激性对于一个老兵来说，绝对是能让人热血沸腾的。

这不，这个战士一看到小鬼子的飞机就眼红了，端着轻机枪就对俯冲下来的小鬼子飞机猛扫：双目通红，表情狰狞，甚至还大张着嘴大叫着“来吧！狗日的小鬼子飞机……杀光你们，我要杀光你们……”。

这种狰狞的气质，一看就知道，他绝对跟小鬼子飞机有着血海深仇……事实上，后来李靖也了解到，这个平时不怎么爱说话，凡是都是默默去做，从不抱怨与拒绝，却在战场上十分拼命的老兵，家里确实有着惨痛的精力。

简单点说，小鬼子刚到他的村子，结果，就因为他家藏着面粉不给，只让小鬼子抢走了两袋玉米，然后，面粉又被小鬼子搜出来了。小鬼子将他父母活活烧死，他嫂子被逼的投井自尽，他哥哥则被小鬼子杀一儆百，绑在树干上用刺刀挑死，而他那不足半岁的侄儿，则被小鬼子用刺刀挑着在村子里炫耀似的，耀武扬威的走了一圈……据说，当时村里的护村队，本来可以挡住几十个小鬼子的进攻的，结果，就因为小鬼子的飞机来轰炸，让根本就没见过飞机，更别提轰炸的护村队立马就崩溃了，然后小鬼子才占领了村子。让根本就没来得及转移的村民们，直接遭了秧。

也难怪他平时不爱说话，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如一块石头一样紧紧地压在心中，谁都会变得沉默。也难怪他和小鬼子的飞机有这样的仇恨，要不是小鬼子的飞机来轰炸，他们村子，他的家人，应该不会有事，最少，大家不会见到能挡住小鬼子的进攻，而纷纷停下往山上跑的念头而回来。

可是，仇恨归仇恨，你总不能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做这种没有多大意义的牺牲。

这不，眼看着小鬼子飞机射下来的子弹如线条一样，直扫过来，偏偏这个老兵居然还视若无睹，依旧拼命端着轻机枪对小鬼子飞机扫射，李靖吓了一跳，大叫一声，飞扑过去，堪堪躲过了子弹的扫射。

这个时候的李靖不知道这家伙的经历——关键是，这家伙平时不爱说话，大家就算是旁敲侧击的打听，他也不说，因而，根本就没人知道他的经历。

所以，平时李靖还是比较喜欢这个手下，因为凡是战斗勇猛、任劳任怨、从不给自己找麻烦，这样优秀的士兵，哪个当领导的不喜欢？

一看这家伙双目发红，挣扎着要爬起来，根本就无视自己的存在，显然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李靖二话不说，一把提起他的衣领，一边用力的摇晃对方，一边咆哮道：“你给老子冷静点！冷静点！听到了吗？”

那家伙挣扎了几下都没挣扎开，加上李靖的咆哮声，渐渐地，他清醒过来，却带着哭腔对李靖叫道：“营长，我……”

“现在没时间听你摆故事，但是，你给我记着：只有活着，你才能继续给自己报仇雪耻。要不然，你死了，你的仇还怎么报？明白吗？”

“明白了。”

“好！”李靖抓起轻机枪站起来，顺带把手伸向对方，想拉对方起来，然后再战斗。

结果，他的右手刚被对方握住，却见对方大叫一声“营长，小心！”中，用力将李靖拉向自己。然后，趁着李靖还没反应过来，他一个翻身，将李靖压在身下。

这个时候，李靖才注意到，耳中传来了越来越刺耳的“咻~！咻~！”声。

不用说，这绝对是小鬼子轰炸机在丢**下来了。

这一刻，李靖只能闭眼等死，因为他从那刺耳的声音中，觉得这**离自己很近，十有八九，这次是躲不过去了。

“咻~！咻~！”

刺耳声越来越响亮，李靖的心却越来越下沉。

突然！

李靖感觉到这“咻~！咻~！”声好像不对劲，感觉这声音好像又变得越来越远了。

可还没等他反映过来，就传来了“轰！轰！轰……”地连续爆炸声。

地动山摇，连地面都连续在颤抖，抖的李靖心里一个劲的求神拜佛……

突然！

李靖感觉到身上一轻，下意识的睁眼一看，原来是这个老兵不仅已经起身，而且飞快的跑向悬崖。

李靖的第一反应是赶紧摸自己的身上。

确定自己没有一点事后，才看向那个老兵，目视之下，感觉他也没事，这让李靖心里大松一口气。

然后在看向主碉堡和周围，都没有事，这让李靖总算是放下心来，心里大为激动：老天爷保佑，这样的轰炸，咱们俩居然都没事不说，连主碉堡都没事。

“奇迹！绝对是奇迹！”

见李靖边站起来边大叫着，那个老兵却指着身边的悬崖，大笑道：“营长，这不是奇迹，而是小鬼子投弹的技术没到家。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