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唯皱眉道：“本官为什么要帮你？”

“大人，丰臣顺义是男子，心里有雄心壮志，必定不甘心受人钳制，而我不同，我是女人，只想有一个安心立命的地方，往后余生活得自在些，所以大人若是选了我，那一千万两必定一两不少的奉送给大人。

大人若是信不过我，可以派遣手下看着我，我也需要借助大人的手下稳定封地，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我信得过大人，因为大人是汉人，不是扶桑人，绝不会对扶桑的封地起心思。

而且，我不敢再说侍奉大人，做大人的女人，但是只要大人来到此处，这里便是大人在扶桑的一个家，无论大人何时来，我都在这里俯首帖耳等候大人。”

阿久津慧说完希翼地看着曹唯，她也是见到曹唯以后临时起意，如果能够掌控住千叶氏族如今的封地，那以后起码能够掌控住自己的命运，活得更快活一些，就如她刚才所说的那样，谁不想活得自在一些。

她看到曹唯以后心里就有了希望，既然曹唯能够帮丰臣顺义，那也能帮自己才是，只要自己能够以更大的利益打动他……

曹唯直直地看着她，忽然展颜一笑道：“本官既然已经答应了丰臣顺义，就断然没有反悔的余地，否则岂不是成了背信弃义之辈，这样的人恐怕你也信不过……不过本官有另一条路也可以掌控如今千叶氏族的封地，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走……”

阿久津慧本来心里失落，但听到曹唯说还有另一条路，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道：“大人请说！”

“丰臣顺义一定会取代千叶氏族，做本地的名主，他丰臣氏族以前就管理着这里，现在丰臣氏族重建也是名正言顺的事情，但是……丰臣顺义病了，病得很重，只能活五年了，而且…这件事他不知道！”

阿久津慧神情惊愕，张大了嘴巴，片刻后她深深看了曹唯一眼，虽然曹唯所说的话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她立马就信了！

这时她才意识到眼前坐着的这位男子是多么的心狠，多么的深谋远虑，她有些心颤，与这样的存在做交易不异于与虎谋皮，不知是好，还是坏。不过曹唯话里的意思她听明白了……

“日后丰臣氏族的子孙以大人马首是瞻！”

阿久津慧再次躬身行礼，道：“大人，时候不早了，我这就去劝说千叶野吉！”

曹唯点头，阿久津慧退下，走到门口时，她突然转身，道：“大人，您心底是不是也住着一个魔鬼？”

曹唯没有回答她，阿久津慧也没想过得到曹唯的回答，等她离开厅堂后，曹唯看着门口，赞叹道：“真是聪明的女人！”

刚才曹唯只是说丰臣顺义只有五年可活，阿久津慧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几乎同一时间就做出了选择，她选择嫁给丰臣顺义。

等丰臣顺义死后，他的子嗣不过三四岁，丰臣氏族就会由她接管，就如同曹唯所说的那样，这也算是一条掌控千叶氏族封地的路。

“……只是太危险了，这样的女人若是放在家里，恐怕连睡觉都不踏实！”

曹唯说给阿久津慧一条路，其实也是一种试探，试探阿久津慧的内心，他没想到的是阿久津慧真的同意了。

如果阿久津慧拒绝，则说明她心里还有底线，这种女人哪怕自私自利，为了自己而做损害他人的事，但也有所为有所不为，既使不能深交，也能相互合作。

但是如果阿久津慧同意，则说明她什么都做得出来，为了一个目标哪怕伤害自己也在所不惜，一个对自己都狠的女人又怎么可能对别人良善呢。

嫁给一个只剩下五年寿命的男人，这种女人的心只怕比鬼都可怕。

……

……

山上清冷，山风一吹又多了几分凉意。

丰臣顺义抬头看着月亮，想起了很多年前也看着月亮的时光，当时他还是少年，心里有傲气，胸中有抱负，那时候有家人，还有心怡的女子。正是大好年华，轻歌起舞，高谈阔论统扶桑。如今他只是人过三十，就已经有些驼背了。

在流泗岛时他就经常看着月亮，人会变，事会变，唯独月亮不变，一如当年。

“月亮美，还是我美？”

丰臣顺义回头对阿久津慧淡淡一笑，道：“自然阿久津小姐更美一些！”

阿久津慧微微躬身行礼，道：“见过丰臣将军！”

丰臣顺义怔了一下，摇头道：“家破人亡之人何以有将军之称，阿久津小姐叫我丰臣即可！”

“在我心里，丰臣将军当得起这个称呼，我年幼时就曾经听过将军的名字，不是我知道的多，而是将军名头太盛，勇敢善谋，力压年轻一代。我曾经听父亲酒后评论过将军，说您若不是家遭变故，必能成一番大事，甚至重建幕府也不是不可能……”

阿久津慧笑容浅浅：“这些年将军虽然流落失势，但一定是想着重建丰臣氏族的，现在将军借贵人之势，削千叶氏族一半之力，距离复仇不过一步之遥，这等手段着实让人倾慕。

将军一人即是一氏族，当得起将军之称！”

“一人即是一氏族……”

丰臣顺义嘴里喃喃，看向阿久津慧的眼神和善了不少，他微笑道：“厅堂中那么多人，你知道大人为何要让我带你去见千叶野吉吗？”

阿久津慧眉头微皱，摇头道：“不知……”

“大人知道我对千叶野吉有杀心，他这是在警告我，让我不要动千叶野吉。大人在厅堂中说让千叶野吉放心，留他一命就不会让他死了，即便是别人想杀他都不成。这句话是对我说的！”

阿久津慧恍然，她现在才明白过来原来曹唯的话里还有这么一层意思，她小声道：“大人他究竟是什么人？”

“你别问太多，知道的太多不一定是好事，大人想告诉你时自然会告诉你，其实大人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

丰臣顺义突然神色变得肃然，认真道：“重要的是大人的谋略和心胸令我折服！我以前经常再想如果丰臣氏族不破灭，我只怕是已经成了扶桑第一人杰，直到遇到大人，我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这天下比我更优秀的人不知凡几，而我只不过实在坐井观天罢了。

你知道吗？我亲眼目睹大人设计屠杀了大友真义麾下三千武士，又目睹大人火烧千叶氏族五千兵甲，而大人的手下却几乎没有损失……”

丰臣顺义眼睛发亮，兴奋道：“大人给我打开了一扇门，以少胜多，借力打力，诸多谋略定胜负，存地失人不如存人失地……我若是重建丰臣氏族，日后开疆扩土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