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隋末
作者:隔壁老黄哥 | 分类:历史 | 字数:170.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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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章 一场好戏
天凤三年的七月十六,大兴(长安)城留守府。
这隋文帝杨坚建立隋朝后,最初定都在汉长安城,也即是旧长安城。
但当时的旧长安城破败狭小,水污染严重,于是便决定在东南方向的龙首原南坡另建一座新城,便是此时的大兴城了。
而此时的大兴城里当然也是有皇宫的,翟让当初入城之时自然也去皇宫里转了转,并且也生出了想在里面住下的心思,亏得有王儒信、郑颋等人劝解,也才最终选了留守府落脚,不过皇宫里的宫女倒也没叫他少了嚯嚯,不但强占了百多个年轻美貌的宫女在留守府自家享用,还把过千的宫女发给了部下军卒为妻。
便说此时已经是七月十六的下午,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翟让袒露着胸腹正在府内院中胡床上躺着歇凉,便瞧得三五个美貌的小娘子正在院中伺候,有与他打扇的、有喂他凉食的,还有轻声唱着小曲围着他转的,这日子过得当真惬意。
只是,很快便瞧着一个莽撞的身影跑了过来,老远便喊着:“阿弟!阿弟!大事不好了!”
翟让打眼一看,知道这人是自己的兄长翟弘,便自瞪眼喝道:“冒冒失失,怎地大事不好了?”
这翟弘本是个大老粗,当初翟让未起事之前仅是乡中猎手,后来翟让拉起瓦岗军后便来投了自家兄弟,只是这人的脑子不太好用,所以翟让一直将他放在身边当成是跑腿的。
翟弘一见院里无人(小娘子不算人),便自瓮声瓮气的道:“摩侯(翟弘之子)使人打探回来了,那凤军的小娘皮果真走了,而且果真是昨日一早走的!”
“咋?小娘皮果真走了?”翟让听得眼眉上抬,咧着嘴猛抽起了凉气,愕然道:“果真将这洛阳交与了李密?”
“自然是真!”翟弘一面抹着头上的虚汗,一面急道:“摩侯的探子还探得,小娘皮走后,李密命人升帐议事,议些什么虽然不知,不过却听说发了兵马要来咱大兴啊!”
这话叫翟让听了,心中顿时就是一个激灵,忙也从胡床上一跃而起,急忙道:“快!快叫人传王儒信、郑颋!”
说完也顾不上穿鞋子,光着脚就往前厅跑去,走到一半的时候却又大喊道:“去去!把裴德本(裴仁基)也喊来!”
不久,翟让传召之人陆续到来,除了翟弘、翟摩侯、王儒信、郑颋、裴仁基几人之外,还有几个翟让的心腹,只是龙套角色的名字不提也罢。
但见得众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而翟弘更盯着王儒信道:“王贤弟当初是怎么说的,说李密定然是与那小娘皮虚与委蛇,做一场好戏?”
王儒信被说得脸色一红,却还是辩解道:“王某却是料错了!本想李密堂堂男儿,定然不会屈居于一个女子之下。”
从这二人对话便也不难看出,之前翟让一直不鸟李密,不听传召去洛阳述职,抱着的打算是作壁上观,因为他们是当真不相信李密会拜倒在黄娜的石榴裙下,因此笃定的认为李密肯定是准备扮猪吃老虎,就跟之前眼都不眨一下便投了杨桐一样。
瞧着二人拌着闲嘴,翟让忙也打断道:“别说些有得没得,如今怎办才是?”
王儒信闻言抬眼来瞧翟让,想了想还是大着胆子道:“当初我等设想,想的是李密与那小娘皮做场好戏,我等只需作壁上观也就是了。可如今瞧来,李密怕是当真投了这劳什子的凤军,如今小娘携了大军东行,却叫李密做了什么洛阳元帅留守,之前司徒(指翟让)屡不奉召,只怕早恶了他,今次怕是要拿我等开刀了!”
众人听来都是神色微变,翟弘却道:“大兴全是瓦岗老营,你说他李密当真敢拿我等开刀不成?”
王儒信倒是不敢断言,只是拿眼来看翟让,道:“当初兄长推李密为首领,我便为兄长不值,事到如今,兄长以为如何?”
翟让脸色一垮,倒也没直接回答,略作思谋后,也才道:“若翟某此时去洛阳请罪,你道李密会如何处置?”
这话一说,在场之人中好几个都叫唤了起来,王儒信道:“万万不可呀!”
翟让却是有些不以为然道:“难道……他当真敢杀了翟某不成?”
这话问来,众人脸色都是一禀,翟弘却是一拍大腿喝道:“阿弟呀!阿弟!当日便说过,天子止可自作,安得与人?汝若不能作,我当为之!”
“父亲慎言!”翟弘这话一说,在场之人都是听得脸色微变,见此翟弘之子翟摩侯忙也出声将其唤住,这翟摩侯虽然跟他爹也是猎户出身,但毕竟在瓦岗军中混了几年,但听他道:“叔父,我等如今虽然占有大兴为落脚之地,可军中兵将多奉李密为主,若此时与李密翻脸,只怕顷刻间便会有人反正,以侄儿浅见,不如派人前往洛阳从中说和,解了其中误会!”
众人一想倒也觉得翟摩侯给出的办法不错,如今虽然翟让一伙占着大兴,可城中能用的兵马不过五万,其中大半还都是李密招揽的旧部,加上城内的存粮也是不多,若是叫李密断了漕运只怕维持不了多久。
而且最为关键的一点事,当初瓦岗军虽是翟让带队起家,可排定坐次的时候是他心甘情愿的让出头把交椅给了李密,如今叫若是让他闹什么分裂的话,只怕瓦岗老人未必会挺他。
思来想去,翟让倒也明白事到如今,翟摩侯的建议不失为一个转寰的办法,便也问道:“如此,派何人去为好?”
翟摩侯也不敢抬头,闷声道:“自然当请与魏公有些交情的叔叔为好!”
听这话里意思,既要与李密有些交情又得是叔叔辈的,翟摩侯所指倒也明确,翟让当即便也扭头来看王儒信、郑颋、裴仁基他们,也不待他们自己主动出头,便自问道:“王贤弟可愿代为兄走上一遭?”
这王儒信加入瓦岗也早,算起来与李密倒也有那么一点交情,由他出面前往洛阳说和倒也可行,只是很明显他知道这一趟路绝对不好跑,顿时脸上尽是难色,竟是推脱道:“若论交情,只怕郑兄与魏公更甚,遑论德本兄还是魏公亲自招揽,所以二位都比王某更合做这说客。”
听得王儒信如此推脱,那郑颋顿时就急了,他忙也以手扶额道:“近日天热,某不幸染了热寒之症,怕是难以远行啊!”
翟让闻言冷哼一声,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拿眼来看堂中之人,这时就听裴仁基道:“不若叫裴某走上一遭?”
这方才众人议事时的嘴脸,裴仁基自然是瞧在眼里,他毕竟原先是前隋的高级将领,在政治斗争方面他的理解力和领悟力可比这些泥腿子要高多了,在王儒信、郑颋眼里看来,代表翟让去告罪求饶或许是一个高风险的任务,说不定一不小心会丢了脑袋,可对他来说这未必是一个咸鱼翻身的大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