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粮王
作者:关东老叟1 | 分类:历史 | 字数:86.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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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一章 遇到危机
一九二九年,民国十八年,义和顺这一帐期一过,市面上明显萧条。东北军与苏军战争一起,更使人心惶惶。义和厚商场里来的人少,即使有人,也就是溜达溜达,问问价,很少有人真正买东西。
玉花态度没有转变,独自一人的郑庆义心情越来越坏,脾气暴躁,有点沾火就着。也难怪,玉花到了朱家,不但没改,抽越来越厉害。买卖上也出现危机。
一九二九年,世界经济危机爆发,十月二十四日纽约股票市场下跌百分之十二点八;楼价也暴跌,导致美国发生经济大恐慌,继而影响到世界各地,日本也因而陷入不景气的情况。由此引起世界范围内的经济大危机。关东也是这样,由于战争在进行中,大豆价掉得很厉害。有的地方因为大豆卖不出去,已经开始用大豆当柴烧取暖。如同巴西和美国的农场主将大量的牛奶倒进密西西比河,使该河变成了白色河流。
这些郑庆义是不知道的。他知道的是,今年新豆子即将上市,掉价是正常的。只是跌幅比往年大些。在他看来,跌幅大正是做多头的好时机。由此指令大连刘梓桐在大豆不断下跌情况下,也持续买进。约万余火车。当然,郑庆义的想法,还是想用时间换空间。他让买的都是卯期长的。避免短期合卯,价格上不来,无法翻身。
郑庆义分析自我觉得是有理智的,不觉得玉花离家是影响他判断力的因素。我行我素,在全世界股票市场下跌的情况下,他还在期货市场大量买进。此时,在他想象中,还重复上次由跌而涨,冥冥中有人相助一样,希望寄托张学良的胜利,希望寄托军粮的采购。由此,他不得不继续筹措资金,以备取引所之需。
因为义和厚商场销售不好,他指令停止进货。关注着销售情况。这天,他来到义和厚商场,木村佳代见郑庆义,忙上前施礼:“东家,您来了。这一阵子忙坏了,可得注意休息呀。”
郑庆义:“忙是忙点,身体结实。你干的不错,我跟陈掌柜的说了,给你加薪。”
佳代挑逗似的说:“给我加薪,不怕有人说闲话?”
郑庆义愣了一下:“啥闲话?”
这回佳代到不好回答了,只好吱吱唔唔:“我——,这——?”
郑庆义一笑说:“说不出口就别说了。谁干的出色就给谁加薪,你要是中国人,我早给你身股了,可惜不是。”
木村佳代鼓起勇气:“我说了你可别生气。他们说你看上我了。”
郑庆义又一愣,心想这姑娘可够开放的,不可能有人会这么说,或许是她自己的想法吧,于是,盯看木村佳代一会儿,忽然笑笑,冒出一句:“你咋会这么想?自作多情吧。”说完直奔陈士中办公室走去。
木村佳代窘迫地站在那儿,呆呆地望着郑庆义背影。
郑庆义来到陈士中办公室里,陈士中见面就说:“东家,现在不太好卖。奉票贬的厉害,真是没办法。”
郑庆义:“它贬它的,你也管不了。我说木村佳代……。”
“她咋了?”
“啊——,不说了。她干的还行吧。”
“行!咋不行,她吸引了不少日本女人。还直指她卖点货。对了得进点货了,库里没多少。长盛魁从朝鲜银行借了不少钱,又进了一大批货。”
“这个帐期听说好象亏了?还敢借款进货?”
“三泰栈比平常低两成,因是从朝鲜银行借款。”
“这岛村是啥玩意儿,谁从朝鲜银行贷款,三泰栈就低价卖给谁,这是合起伙来坑人呀。太不象话了。于春河他们在日本咋样了?”
“他们在大阪立住了脚,想采购的货也比较全。试买了几样发回来,不过价格下不来。”
“出一笔钱,让他们开个铺子。集中大批进货。记住采购的货物要跟三泰栈有所区别。啊,时机不行,这事你记住,等形势好转,再往日本投资。”
“东家,这主意好。东西便宜,卖价自个儿说了算。现在真的不行。量大怕一时半会儿卖不了。”
“到时候的时候,咱也往外批发。再盖个大商场,开个批发部。让三泰栈也尝尝被人挤的滋味。”
“洋楼准备啥动工?”
“明年吧,咋也得开春以后,到时候的时候,今年我分得的钱暂时不动,我怕取引所用钱,等到时候的时候全投到盖楼上。”
陈士中试探地说:“大半年呢,钱放在那儿不如进点货。”
郑庆义反问道:“想跟长盛魁争争?到时候的时候再说吧。你让裁缝到我那儿去一趟,我有块锦缎,给佳代做个旗袍穿穿,也好让日本娘们都来穿旗袍。”
陈士中:“这可好。哦,对了,我听伙计说,玉花还在朱家?”
郑庆义苦恼地说:“没办法,咋劝不戒。”
陈士中:“我不是这个意思,好象那个姓李的大腿子长在朱家。”
郑庆义一愣:“有这事儿?”
“可不咋地,你没听说?”
“这朱老瑞,啥也不跟我学。回去问问。”
郑庆义说到这儿,起身就走。回到义和顺客厅,郑庆义让人把朱瑞卿叫来。
很快朱瑞卿敲门进屋:“东家,找我?”
郑庆义表情十分生气,指着朱瑞卿的鼻子问:“朱老瑞,你干啥吃的?让大腿子长在你家?”
朱瑞卿委屈地说:“这能怨我吗?黑李有胳膊有腿的,我在家还能说两句,屋里的和孩子敢跟他搭茬吗?”
郑庆义点了两下,想说啥又说不出口,恨恨地一甩胳膊:“你跟玉花说说,别让他再来。”
“不但我说呀,老娘们三七疙瘩话念叨的嘴皮都磨破了,玉花不听。说啥:‘郑老寒断了我的烟钱,黑李供我,我不让他来谁给我大烟抽?一个烟泡十斤小米,你拿得出来呀。’正经过日子的人家,谁舍得十斤小米抽那玩意儿。”
“不好劝她别抽。”
“东家,我把她送回来了吧,你都劝不了,我们算个啥呀。”
一听这话,郑庆义不吱声了,挥手让朱瑞卿走。朱瑞卿摇摇头,离开客厅。
桌上电话响起,郑庆义拿起电话问:“谁?”
“东家,我刘梓桐,大豆突然又掉价了,一斗八角五了。”
“掉了好,你再买两千火车。”
“东家,别买了。”
“让你买你就买,啰嗦啥。”说完就把电话扔到桌子上。
朱瑞卿在自己屋里呆呆坐在那儿喘粗气,吴善宝手握小茶壶进屋来,一见朱瑞卿这模样,咧开嘴笑了一下,滋溜溜喝了一口水后说:“咋了?在那儿大喘气。是不是谁又招你了。”
朱瑞卿说:“我成啥了,费力不讨好。”
吴善宝:“大伯子背兄弟媳妇过河,都这样。”
朱瑞卿接过吴善宝话头:“你吴老善有切身体会。”
吴善宝:“操!会说话就好好说,不会说话就憋着。明摆着,谁要是粘乎上玉花,谁就能发笔财。我的意思是说,背着干啥,不如近水楼台先得月,抱着。背着不讨好,抱着,又有女人又得钱,这账谁不会算?”
朱瑞卿:“放屁!”
吴善宝见朱瑞卿骂起人来,马上把话拉回来:“原来你是有那个贼心没那贼胆。不怕郑老寒,怕的是黑李。可话又说回来,整回家,谁能架住抽啊?一个烟泡够全家吃好几天的,一两大烟就是一石小米,巴巴几口,没了!”
朱瑞卿:“别嘚咕这事了,你说说,又空买了上万火车,这东家是咋了?”
吴善宝:“还用说吗?闹心,把持不住了。出啥事儿跟咱没关系。可这空买大豆跟咱关系大了,上半年他捣腾了几回大炮儿,都没得手,赔了不少。要不账期能分这么少吗?不能由着他性子来。”
林玉轩回来进屋说:“今年的收成不错,下去看看,心情敞亮多了。”
吴善宝:“你就看眼巴前那点。今年要亏大发了。”
朱瑞卿:“是呀,今年分的就少多了,来年可别这样。”
林玉轩说:“不能吧,以前也这么的,到时候的时候不都长上去了。”
朱瑞卿说:“啥到时候的时候,光这么挺着也不是曲子。”
林玉轩说:“不这么挺着能咋整?哦,趁现在亏的不多,还是劝劝,合卯算了。”
吴善宝:“林老轩算是说句正经话。再挺下去咱那点身股还能分着啥了。我看这样,咱几个都过去,劝劝东家,让他赶快出手,少赔点不就结了。”
朱瑞卿:“还合卯呢,刚才又让刘梓桐买了两千火车。”
吴善宝:“半个月内就买了五千火车。大豆价越跌,他越买,有点疯了。我估计有万把火车了。到这个时候他还不清醒。等哪天,押金不足,需送交押金时,那就晚了。不行!咱仨个一块去劝劝。”
林玉轩不赞成:“要去你们去,我可不去。谁不知道他那操蛋脾气。挨一顿呲不合算。”
朱瑞卿:“要去你去,我可不挨那个狗屁呲。”
吴善宝:“你跟着就得了,不用你吱声。”
吴善宝拉着朱瑞卿说:“他不去拉倒,咱们去,还能咋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