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苍澜君上到访。”莫炎在书房门口低声说道。

赫连烨从将军府回来，便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晚膳也没用，里面没有一点动静。王府上下，人心惶惶，大气都不敢出，来回走动，步伐都自觉放轻了很多，也只有莫炎还敢往枪口上撞，喊上几句。

屋子里静默了一会儿，莫炎在外静候着，本以为不会有回应了，正准备离开，书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走吧。”

赫连烨面无表情低沉地说了句，便往大厅走去。莫炎默默跟上。

大厅里，管家正亲自陪着这位贵宾，皇甫泽自顾自坐着，悠闲地喝着茶，有些漫不经心。

“王爷。”管家见赫连烨总算到了，心里略微松了口气。

“你们都下去吧。”

“是。”

赫连烨上前，并没有见礼，径直坐在了皇甫泽的对面，拿起茶杯喝了喝。皇甫泽一笑，朝自己身边的侍从也摆了摆手，很快，大厅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烨王似乎状态不太好？”

“君上亲自登门，想必不是来关心在下是否过得还好吧？”赫连烨不以为然地说道，看不出任何情绪。

“烨王果然聪明，其实我今日来，主要是想说说萧雅姑娘的事。”

赫连烨虽然早就猜到了，不过，握着茶杯的手，还是不自觉地抖了抖。皇甫泽看在眼里，心里有了些思量。

“萧雅姑娘的事，我也很遗憾，回去后让手下也打听了一下玄皇草的消息，本来是试试看，尽点心意，没想到还真被我收集了一些，不知道烨王殿下是否有兴趣？”

“你有十钱玄皇草？”

见赫连烨搭话，皇甫泽有些了然，淡淡地说道：“十钱倒是没有，如果不出意外，五钱应该还是能凑到的，只是，如果要将这五钱玄皇草，发挥出十钱的功效，得费点功夫才行。”

赫连烨冷笑，知道这才是重点，直截了当地说道：“需要怎么做？”

“玄皇草乃极寒之地的产物，要想最大化地发挥其功效，除非找一处寒潭，将玄皇草碾碎放入口中，深入到寒潭深处，浸泡两个时辰，便可获得双倍的效果。只是这寒潭的寒气可不是一个弱女子能够承受的，必须有人带着她下去，还要用内功护住她心脉，泡完以后，最好能够给她渡些内力，彻底祛除体内寒气，以免落下寒毒。”

赫连烨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当然，也不一定非要到那一步，说不定这两日便能筹集足够的玄皇草呢。”

“管用？”

赫连烨自动忽略他后面的话，抛出两个字。

皇甫泽目光微闪：“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可以一试，我以一国之君的名义向你保证，绝不虚言。”

“好，不送。”

赫连烨站起身，丢下几个字便大步离开。

“祝你尽快找到剩下的玄皇草。”

皇甫泽望着赫连烨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道，眼里多了些真诚，还有……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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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属下这两天出动了所有关系和人力，不过，也只凑到了一钱玄皇草，明日能不能准时送到还不能定，请王爷责罚。”

“宫里和七哥那边呢？”

“淳王前日便进宫向圣上说明萧雅姑娘并非其表妹，只是为了避嫌才收为的义妹，圣上念其也是有苦衷，并没有怪罪淳王的欺瞒，而是一起着手想办法筹集玄皇草。只是，这两天进展也不乐观，最多就跟我们一样，离十钱还差得远，据说今日圣上在宫内还因此冲好几个太医发火，太医院人人自危。”

“知道了，下去吧。”

赫连烨摆摆手，连着三天都没怎么睡觉，声音里有些疲惫。莫炎抬头看了眼赫连烨，低了低头，退下。

赫连烨站在窗边，静静地看着园内的景色。明日就是最后一天了。

想起那个清丽绝艳飘然若仙的女子，目光幽深。她在溪边玩耍的天真烂漫，如同误入凡间的精灵；她赌气责怪语气不善的样子，可爱又倔强；她在梨花树下闭目小憩，如同九天玄女般惊艳惑人；她因为自己的挑逗红了脸，似雪的肌肤染上绯红，乱人心弦；还有，她扬起一张笑得甜蜜的小脸，眼里灿若星辰，柔柔糯糯地对自己叫着“阿烨”……

赫连烨手不自觉地扶上心口，空落生疼，比以前带兵打仗受最重的伤还要疼一百倍。有什么东西已经不知不觉占据了他的全部，如同空气一样，失了便失去了跳动的心，他体会到了什么叫极致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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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好了？”

一间屋子里，皇甫泽面色复杂地看着突然来找他的赫连烨，虽然猜到了结果，心下还是有些惋惜。

“想好了，希望君上可以将那五钱玄皇草给我，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赫连烨目光坚定地说道。

“你不介意萧雅的生世？听说，你因为晴贵妃的事，一直以来都将过错归结于那个叫欧阳晴的女子，对此耿耿于怀。哦，也就是萧雅的母亲。”

赫连烨转身看着皇甫泽，眼里没有半点情绪，说道：“那都是父辈的事，我只知道，我不会让萧雅受到一点伤害。”

皇甫泽看着赫连烨认真的表情，心下有些敬佩，这么短时间便能理清情绪，做出决定便无怨无悔，真乃大丈夫。不由得大笑了起来。

“爽快，是个汉子。我还真有点欣赏你了。实不相瞒，我是受宇王所托，让我告诉你这个方法，引你入局。只要你有个三长两短，杬京乃至枫敕必定大乱，兵权旁落。若是宇王能顺利接管兵权继承大统，便将西北边境的几个郡送于我苍澜，以示感谢。”

赫连烨如鹰一般的目光射向皇甫泽，眼里有一抹危险在悄然地凝聚。西北乃他守护的地方，与苍澜接壤，这么多年，为了守护边界和平，他和将士们没日没夜地坚守着，怎么允许无端让地。

“别这么看着我，我还没答应。不过，今日我倒是有了新的想法，与其和宇王这种唯利是图贪图权势的人合作，不如和烨王合作看看。我苍澜并没有多大野心，只需要答应我签定两年的和平协议书，互不侵犯即可，怎么样？”

“那雅雅呢？”

“萧雅姑娘自然是要救的，我告诉你这些计划，你大可不必亲自犯险。玄皇草我会给你，只是，你可以找其他人带她下去。据说你小时候被人下毒，好不容易救回一命，却落下寒毒，每逢下雨都要发作一次，发作起来非常人能够忍受，连走路都困难，十岁的时候才凑齐名贵药材，压制了下去，还是不要轻易下寒潭的好。毕竟，对于一个将军来说，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病导致行走都困难，可不是件好事。”

“雅雅不喜欢别人随便碰她，我亲自带她下去，谢君上好意相告，我自有分寸。”

赫连烨并不为所动，目光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皇甫泽见状知道多说无益，转头跟旁边的侍从示意，那人立马拿着一个盒子上前。

“这是五钱玄皇草，希望能够帮到你，条件只有一个，如果你能在这场角逐中笑到最后，别忘了还欠我一个人情。”随后皇甫泽又想了想，道：“不然，你可以等到明天再行动，也许，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雅雅不能再等下去了，多谢君上的玄皇草，今日之恩，来日有机会定会相报，告辞。”说完，接过盒子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皇甫泽看着外面的夜色，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