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小辈的事，朕不想过问。”见方哲脸色大变，刘拓语气严厉了许多，“不过，朕要提醒你，佳儿是朕最疼爱的孩子，朕自然希望她能快快乐乐的度过一生。但是，如果有人敢辜负她，那朕不介意做做坏人。朕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方哲沉默了片刻，突然鬼使神差的问道：“皇上，小民是否可以这样理解——您这是在威胁我？”

刘拓眼中寒光大盛，猛的站起来，居高临下喝道：“怎么？你觉得朕没有资格？”

“皇上息怒。”方哲毫不退缩的与暴怒的刘拓对视着，“我承认，我对苏晓有意，对佳儿也非无情，以后的事情谁能说的清楚？小民以为，您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

刘拓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很好，很好。朕果然小看了你，第一次有人敢这么与朕说话。你不要以为有皇姑给你撑腰，朕就不敢杀你。”

“死？”方哲晒然一笑，“死又如何，如果自己的命运要让别人来操纵，那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说完这话，方哲感觉心里前所未有的舒爽。回首十年，他恍然发现，从开始到现在都把真实的自己压抑了起来。从最初的迷茫到后来的逃避，自己始终没有融入这个时代，很多时候觉得一切更像是黄梁一梦，而自己仅仅是梦里的一个旁观者。

苏晓、刘佳、奶奶、爷爷、师傅、师姐、夏侯尚、刘睿、诸葛钧……许许多多的人和事浮现在眼前，如幻灯片一般闪过，最后定格在东方胜死去的画面上。

方哲笑了，笑容很轻松，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见到东方胜死在自己面前时，心里会出现那种异样的快感——在主宰别人生死的那一刻，他才真正感觉到自己是一个真实的存在，而不是一个可悲的旁观者。

刘拓的话打断了方哲的思想：“嘴皮子厉害的年轻人，那好，朕要看看，你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说完，他重新坐下，平息怒气后，饶有兴趣的打量方哲，继续说道：“太上皇打赌输给了皇姑，便让朕给你寻一个好差事，既然如此，朕会提议任命你为一方官员。如果你有真才实学，就不要整天纠缠在女人身边，男人处世，首先要对得起男人二字。”

方哲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头。

刘拓道：“你刚才那句话，朕很欣赏。不过，没有人敢真正站出来说命运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朕是天子一国之君，自认也不敢说这种话。你有自己的思想，这很好，但如果看不清现实，那就只能用幼稚来形容。”

“……”方哲哑然，他想试着反驳，却无奈的发现皇上所说的就是事实，恐怕除了隐居深山的隐士，没有人能完全依照自己的想法去行事，套用一句武侠小说中常用的开场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现实同样如此。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刘拓很和善的拍拍方哲的肩膀进行总结，“朕今天叫你来，就是想告诉你朕的态度。还是那句话，你们小辈的事朕不想过问，太子、佳儿、诸葛钧、苏晓再加上你，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

刘拓顿了顿，语重心长的继续说道：“但朕要提醒你，‘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机会是需要自己把握的。佳儿和苏晓都不是寻常的女子，如果你觉得一味的比勇斗狠就能抱得美人归的话，那恐怕最终只会两手空空一无所得。”

皇上的一番话跳跃性颇大，方哲很费力才跟上他的思维。理解了皇上的意思后，他禁不住对刚才的冒犯有些惭愧，很难想象当今天子会这样耐心的和一个平头百姓交谈，如果不是有奶奶和刘佳这两层关系，恐怕自己这个敢和太子争女人的家伙早就被处理了吧。

……

从皇宫出来，一路上方哲思考了许多，越想越觉得自己实在是幼稚的可笑——我命由我不由天，这纯粹是一厢情愿的自我安慰。人生在世，如果只为自己而活着，那才是真正的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回到客栈，苏晓已经在方哲房间里等他了。见他安全无恙，苏晓松了口气，立即迎上去询问皇上召见究竟所为何事。

方哲把皇上对罗马人的态度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苏晓。苏晓脸上最后一点担忧彻底消失不见，很难得的夸了皇上几句，这令方哲颇感意外，忍不住打趣道：“奇怪，你这种民主主义者竟然也能称赞皇上英明？我不会是听错了吧。”

“我反对的是制度而不是人。”苏晓纠正他的观念，“不可否认，他确实是个好皇帝，但这不代表皇帝制度就是合理的。”

“呵呵，我说不过你，这个话题就此打住。”方哲摆摆手，“还有一个消息，你听了肯定高兴。”方哲一笑，接着把皇上打算让他就任一方官员的事告诉了苏晓。

“嗯？！还有这种好事？”苏晓大喜，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革命根据地里热火朝天的建设场景，立刻勾起了她的兴头，扯着方哲开始灌输她那套民主自由的治政理念。

方哲笑着打断她，说道：“现在说这些通通都是空谈。我考虑清楚了，这不是在玩游戏，可能我们一个决定就关系着成千上万人的命运，绝对不能草率行事。”

“你——”苏晓指着方哲，表情极度鄙视，“你这叛徒，难道一点儿小恩惠就让你接受了封建思想的腐蚀吗？简直太令我失望了。”

方哲没有理睬她，径自走到窗边，指着窗外人头攒动的大街，轻轻的问道：“你真的知道他们想要什么吗？是民主还是馒头？”

苏晓张嘴就要回答，但视线停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看着为了生计而忙碌的人们，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皱眉沉思起来。

方哲握紧她的手，说道：“我们还有时间，大把的时间。现在仅仅是开始。等我们真正弄明白他们想要什么，再做也不迟。如果这个国家真的病入膏肓、无药可救，那就索性打碎它重新来过。”

苏晓看着他充满自信的表情，沉思了半响，答道：“嗯，是不是病入膏肓，确实要看一看才知道。相信你来洛阳的路上也看到了一些东西，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远远不止那些，等你自己亲眼见到的时候，你就明白了。”

回忆起来洛阳时一路上的所见所闻，方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你这么说就肯定有你的理由，那么，我们该到什么地方去看一看？”

“益州。”苏晓不假思索的回答，“既然皇上没有说让你去什么地方，可能是希望你自己选择，那么去益州吧，到了那里你自然就明白了。”

“益州？”

“对，就是益州。”苏晓重重的点点头，语气很重，其中似乎还带着一丝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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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上班时突然来的灵感。恳切希望朋友们看看，给点儿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