镐京出猎
作者:一朝天霜下 | 分类:历史 | 字数:60.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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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大……哥”徐谨干巴巴叫了一声,感觉还是不像好人。
“大哥,嘿嘿……”阿四看着娄广秀笑了笑,接着低头吃他的饭。
“你看看他,能不能跟他学学,像个饭桶一样,多大的人了,还得我像个娘一样劝你吃饭吗?”
徐谨正往嘴里小口小口地塞米,娄广秀不满地说了她几句。她看向阿四,嗯……是有那么点。
三个人解决了全部的饭菜……主要是阿四解决了全部的饭菜后,便精力充沛地开始游玩起来。江南是个好地方,莺莺袅袅,秀丽天成,处处透露着文雅与柔情。
逛着逛着,娄广秀脚步一转,开始一家一家地问候起米行来。她所问的问题也不外乎是本地行情、通过水路运往北方和西边的价钱这些。
徐谨就知道她突然撇下水寨一众人来到太平府不简单,绝不仅仅是因为要带她出来散心。其实,娄广秀身为漕帮帮主的女儿屈居山野,干着水匪的营生,这其中定有隐情;而赵明庭此次冒险南下正是要追查运河与漕帮异变之事,他二人若是强强联手,那么必然会在长江之上掀起一股滔天的风浪。赵明庭答应她阻止扬州盐商取得新盐引,这是在向她递投名状,现在的问题就是,娄广秀——信不信他。
“大……大哥,米价又涨了吗?”阿四凑近娄广秀小声问道。
“嗯,本地还好,一旦上了水路,价格翻番儿地涨。越往远走越贵,像中州、荆州是一千文一石,到了河东、湘州又贵了三成,青州、冀州、黔贵等地市价涨到了一千八百文,等盛京、梁州、陇西陇南等地,已经涨到不止两千文一石了。”
两千文……徐谨惊到了。之前她照顾挽挽那几日,家里还有余粮,不想原来米价已经疯涨到这个地步。不是她有多了解行情,只是她记得,之前师哥不同意修桥时曾说,当时的米价是八百文一石……不过三个多月,已经涨了两倍还余五成……
“水路码头不给人活路,从江南往外盐米也越来越贵,那么多人都给活活逼死了……”
“水路上征收的税赋越来越多了,不光是商人,就连东边嫡太子一派也极为不满,勒令从江南往上游走的货物价格都要翻倍,从上游来下游的货物一律压低价格,只许江南的东西贵,江南的一切都要凌驾于全大魏之上,俨然……江南才应该是大魏的中心……”
“水路真是,一团乱麻……”
娄广秀一边往前走一边喃喃地说着,似在自言自语,好像一个失意的迁客骚人,又好像一个心念家国的英雄儿女。
徐谨看着她紧实又挺拔的背影,都说虎父无犬子,就如太子妃一样颇有乃父之霸气,那么那位漕帮掌教,出身江湖世家,一手替朝廷打理粮船水道的娄坤彪娄帮主,又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你听说过一句话吗?”娄广秀驻足,转过来背着手看她,缓缓说道:“举国富贵亡国险,搅动长江天下反。”
“……”徐谨嘴唇微微张开,双眼充满惊异,竟然有这样的话?镐京不知道?皇帝不知道?
“就算天下要反,也不应该从长江开始反!”
那飒爽英姿的女子暗暗说了这句话后,利落地转身向前走去。阿四面色复杂地追了上去,徐谨呆呆地在原地站了片刻,她看着灯火影动中向前走去的那个人,也想起了一句话: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经过这一下午,徐谨不知该怎么开口同娄广秀说她的事。从她上了船开始就盘算着抵达码头后悄悄溜走,她现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去东胡找挽挽。可娄广秀说要带她出来散心后,她又想同她坦白她要离开去救她妹妹的事。现在……娄广秀来太平府显然是要办事的,以她的身份,就如赵明庭以储君之身落入三王操控的暴客堆儿一般十分危险,她只带了阿四和自己……
长叹一口气后,徐谨在榻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日天刚放亮,她又被娄广秀拽起来了,让她奇怪的是,娄广秀不知从哪里找来一身女装穿上了,口含胭脂,淡扫峨眉,体态欣长,凹凸有致,头发一半挽成单螺式,下面的如乌云般全部披下……徐谨有一刹那的呆愣,不由赞道:
“大当家……哦不不不,大哥……呃……姑娘,你好美啊……”
娄广秀勾唇一笑,如夏花般绚烂。开口却是:“相公,我们出去吧。”
“相相相……”徐谨被娄广秀挽着手臂亲昵地带出了客栈,她大半个胸部都紧紧贴着徐谨,撩得她整条胳膊都麻了。
客栈门口,阿四也换上了一身颇为体面的衣裳,驾着一辆高头大马套着的马车,从划船到车夫,好不威风啊。
徐谨坐在马车里莫名其妙地问道:“娘子啊,我们是要去何处啊?”
娄广秀端坐着,从内到外都散发着大家闺秀的气息。真是上得刀山火海,下的厅堂厨房,做得了大当家,也能扮大小姐。
——不,娄氏一族本是黑白两道通吃的大家族,娄广秀本来就是长江之上的大小姐。
过了好半晌,他们都快到了,娄广秀才告诉她,他们是去见徽州一带的大盐商。
“啊?”徐谨傻眼了,昨日还打听米,今日就见盐商了。看着女子端庄贵气的打扮,那华丽精美的马车还有精神体面的阿四,徐谨一拍大腿:
“娘子,为夫没换衣服!”
“不用,你这身儿挺好。”娄广秀浑不在意。
徐谨穿的是一身素色衣裳,书生打扮,风流倜傥,自带一股子书卷气。但与商贾二字未免太不搭边儿,就赵明庭他们穿得那种就合适又好看。她摸摸后脑勺说道:“我也不像个富商啊。”
“不用像。”
阿四去系好马车,娄广秀带着徐谨进入了一处气派的酒楼。此处人不多,布局奇妙,桌位四散,离得很远,每一处都有屏风相隔,还有一个水池和环绕整个大堂的人制水渠。
而他们并不在这里,而是由跑堂的引着去了二楼一个雅间。
一推开门,里面只有三个中年富商,个个肥得流油。见他们进来,其中一人笑眯眯道:
“米小姐,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