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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子百家上册

作者:掉坑王子 | 分类:历史 | 字数:25.1万

师旷

书名:诸子百家上册 作者:掉坑王子 字数:3961 更新时间:2024-11-25 23:31:33

(音乐家)

师旷

师旷,生卒年不详,比老子略早些。姓氏也未知,名旷,字子野,春秋晋国人(今河北南和,一说今山西洪洞)。

晋平公对师旷说:“老旷呀,你看我这么大岁数了,还能跟你学琴吗?”

“你天天泡在女人堆里,还有精力学琴!”

“老旷呀,你咋说话这么不友好哩?”

“你真的想学?”

“是呀。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太晚了?”

“晚了你就点蜡烛!”

“老旷呀,你怎么能这样子哩?我把你当宝,你把我当草,不但说话带刺扎人心,还一再地戏弄我!再怎么说我也是你老大呀。”

“我一个瞎子,骗你干嘛。你先听我说完。少年人学习知识,吸收快,就像早上的太阳一样,充满活力。中年人会差些,就像已经过了中午的太阳,精力有所不足。而到了老年,吸收的程度,只能像晚上的蜡烛那么弱了。但是,即使比不上年轻人,也比不学习的好;活到老,学到老嘛。更何况,多看书,多学习,总比老打游戏、看AV色情(又穿越了)、泡在女人堆里好!”

晋平公重重地点了点头:“老旷呀,你说得太好了——我回去和姐妹们商量商量。”

“得,前面我都白说了。”

选自刘向《说苑•建本》。这也是成语“炳(念‘丙’,点燃)烛而学”的出处。

另外说明一下。先不说故事的真伪,原文中说晋平公七十岁,这是错的;按史料记载,晋平公不超过40岁的。

师旷不姓师。这里的“师”,和医和、医竘的“医”一样,是表示职业。师是指乐师、乐官,类似现在的音乐工作者,不过当时只为王公贵族服务。

春秋时期及之前,对于他们的称呼,一般是把“师”与乐师之名联称,叫师某。所以那时文章里的师某,绝大部分不是他姓师,更不是谁谁的老师。不过后来的师姓,倒是由它而来。

师旷据说出生时,眼睛就看不见东西,是先天性失明。不过,相对于其他命运多舛的失明孩子,他要幸福得多。

因为在春秋及之前,乐官和史官一样,大多是世袭的。所以师旷很可能是出生在世代乐官的家庭中,不但生活有保障,还受到很好的教育。

他从小就开始学习音乐,并且应该是从旁人口述中,读了很多书,学到很多知识。后来他不仅琴技神乎其神,学问也极其渊博。

另外,由于眼睛看不见,他的听力好,并将它应用于音乐上,使得他的辨音能力特别强。这是盲人与众不同的音乐技能和天分,也算是上天对他们的一种补偿吧。

在后世,也出过很多盲人音乐家,其中以民国时期的阿炳,最为著名。他的代表作二胡曲《二泉映月》,凄婉,绵远,深邃,饱含了无尽的人世辛酸、痛苦和沧桑,以及对美好生活的渴望与憧憬。其至今仍是民族乐曲中,不朽的经典之作。

虽然生活条件会好些,但做为一个盲人,师旷一样活得困难艰辛。不过,在稳定富足的家庭支持下,更是在自己不懈的努力和坚持下,他年纪轻轻就琴技超凡,并当上了晋国乐师。

乐师是负责音乐的官名。早在西周时,就有音乐机构,叫大司乐(秦朝后改为乐府),隶属于春官。它主要的教授对象,是王公贵族的子弟,学习内容有乐德(音乐理论课)、乐语(演唱、朗诵)和乐舞(舞蹈)。

其最高长官就叫大司乐,又叫大乐正,手下还有乐师(歌、舞总教练)、大师(专门培训老师)以及乐工(普通音乐教师)等。师旷就是负责歌、曲的掌乐大师。

另外,当时王公贵族子弟从小就要学习音乐舞蹈,再加上政、教、乐是合一的,所以当时一些好的乐师,身份地位是很高的。他们不仅教授音乐,还要主持祭祀乐舞,并且还可以参政呢。

插一下。上面的春官,是周朝时六大官名之一,类似后代的礼部。其它几个官名分别是天、地、夏、秋、冬五官,相当于后代的吏部、户部、兵部、刑部、工部。

当时晋国是晋悼公在位。他在上册有说过一些,是晋文公的玄孙,也是春秋九霸之一。他重用韩厥、智罃(念“英”;智叉叉家族的第二任掌门)、荀偃(也叫中行偃,中行叉叉家族人物)、魏绛(魏国重要的一位先祖)、赵武等人,使晋国再次称霸中原。

由于人才多,师旷并不怎么显眼,在晋悼公时代只露过一次脸。那是卫国的卫献公(卫文公的玄孙,许穆夫人的玄孙侄)昏庸无道,心狠手辣,最后被大臣赶跑。当时晋悼公觉得可怜,师旷就对他进行反驳和劝谏,认为这样为人残暴、不讲信义的人,实在不值得同情,反而要做为反面的典型来对待。

这一次让晋悼公开始对他刮目相看,同时也展示出师旷以人为本的政治思想。

只是第二年,晋悼公就去世了,年仅二十九岁。然后,就是下半身(好吧,是下半生)都泡在女人堆里的晋平公即位。他刚上位时还是个小少年,但是老爹留下的底子厚,又有那么多人帮忙,所以在他早期时,晋国还是当时的老大哥。

这时师旷的琴技,已经高到超出凡人的境界了。据说在他弹琴时,鸟儿会停止飞翔,马儿会停止吃草,像我这样的看到美女也不再流口水。就不知对着牛弹琴会怎样。

这里说一下。师旷所用的琴,就是邹忌里面说的古琴。

中国古代的乐器种类极其丰富。早在西周时,有记载的乐器就有七十多种,如钟、鼓、琴、埙(念“熏”)、笙、箫等。这些乐器,又根据制作材质的不同,分为八音。

八音,是我国音乐史上最早的乐器分类法,按材料的不同,分为金、石、土、革、丝、木、匏(念“咆”,一种葫芦)、竹。

金,金属,主要有编钟、镛(念“庸”)、钲(念“征”)等;石,玉石,主要有磬(念“庆”)、鸣球等;土,黏土,主要有埙(陶埙、骨埙)、缶等;革,皮革,主要有建鼓、架鼓等;丝,丝线,主要有琴、瑟、筑等;木,木头,主要有柷(念“祝”)、椌(念“枪”)等;匏,匏瓜(各种葫芦),主要有笙、竽等;竹,竹子,主要有箫、笛、箎(念“迟”)等。

而到了春秋战国时,很多乐器被弃用或失传。这时期,主要是以击乐器为主,最常用的是钟,如编钟、编磬等。另外还有两种也很受欢迎,一种是吹乐器,如箫、笙;另一种是弦乐器,就是琴和瑟。下文的伯牙,用的也是琴。

除了能让人不流口水,师旷还能模仿自然界中的各种声响,甚至连它们的形态意境,都能用琴声表现出来。同时,由于辨音能力强,他还能根据动物发出的声音,来判断军情呢。

在晋平公即位的第三年,因为齐国三番五次攻打鲁国,挑战晋国的大哥地位。于是他带领鲁、宋、卫等十二个小弟,一起来打齐国,要找回场子。师旷也随军一起去。

当天晚上,师旷听到齐国驻军的方向,鸟儿叽叽喳喳叫得特别的欢快,于是断定齐军已经逃跑了。果然第二天,齐军全没影了;所以鸟儿才那么开心,因为之前地盘被人占了。

不过这个说起来,还算有点道理。只是,要那种听力好、还要心细的人,才能做到。

另外,做为一个盲人,师旷还能从谈话中,准确知道对方的面貌状态。据说晚年时,他曾去周朝见太子晋(就是王氏的始祖姬晋)。两人相互切磋了一番口才和琴技,然后从对话中,师旷听出太子晋脸比较白,还不长寿;后来都对上号了。

这个,就有点神了,所以是据说。因为这事,师旷后来还被封为盲人算命的祖师爷呢。

此时的晋平公还算有所作为,他对师旷也很看重,常向师旷征询意见。但是慢慢的,他就开始吃喝玩乐,胡搞乱来起来,对师旷的劝谏也爱理不理的。

在打齐国的八年后,这一天,在接待秦国使者的人选上,产生了分歧,上大夫叔向(即羊舌肸〈念“西”〉,字叔向;晋国有名的大臣,晋国羊舌氏家族的重要人物)和外交官子朱,竟在朝堂上大打出手。

这时赵武刚当上正卿才一年,正在为来年的弭兵会盟忙活着,没在家。当时叔向的势力很大,所以没人敢管。而晋平公反而觉得两人做事直率豪爽,说出手时就出手,还为他们拍手叫好。

把师旷气得。大臣都敢在朝堂上械斗,那就是不把君主当回事了,你还乐!看来晋国是要玩完了。可惜他的劝谏晋平公不再听了。而晋国也确实是从晋平公开始,丧失老大哥的地位,大权还渐渐被世卿家族所掌握。

六年后,赵武去世,晋平公更是变本加厉,荒淫无度。师旷虽然还是时常对他劝谏,但晋平公都当耳边风。就这么又过了几年,大约在晋平公去世前后,师旷终老于晋国。

师旷被后人尊为“乐圣”。不过,他不仅是技艺高超的音乐家,还是很不错的政治家和思想家。这个常被后人疏忽了。

他曾经建议法德并行,广开言路,任贤举能,整治官吏。这些治国理念,虽然晋平公没搭理,但对后来的法家,多多少少都有些影响。

更重要的,是他还提出爱民、惠民以及仁义的民本思想。这种重德重民及礼乐思想,对孔子都有过相当大的影响和启迪。所以,他也算是儒家思想的先驱者之一呢。

师旷写有《阳春》、《白雪》、《玄默》等乐曲。据说他还著有有关音律的《宝符》一书,共100卷,不过在战国时就丢失了。

这《阳春》、《白雪》,据说其弹奏手法和曲子意境,贼高贼高;高到像我这样五音不全的人,看看都会闪瞎了眼。不过后来宋玉倒能弹,很让他得瑟了一番。

另外,这些乐曲都属于雅乐。与之相对应的,叫俗乐。这里简单说下。

雅乐,一般指春秋及之前的古乐,是祭祀、朝会、宴享时使用的传统宫廷音乐,也就是专供王公贵族们听的音乐。《诗经》里《雅》和《颂》,大部分就是雅乐的唱词。

俗乐,是当时社会上流行的新乐,主要是民间音乐(即歌谣),也包括一些上层人士写的新乐曲。《诗经》里的《风》,很多就属这一类的歌词。而屈原的作品中,除了小部分祭祀的雅乐填词,其它基本上是屈原根据楚国民间的俗乐,所加工改写或再创作的诗篇。

在春秋之前,只有雅乐。但是因为它太过高雅,百姓听不懂,还让人想睡觉,于是在春秋末期,就产生了俗乐,类似现在的流行歌曲。俗乐风格新颖,轻快活泼,很受老百姓喜欢,后来还成了战国及以后最主要的音乐。

与师旷同时代的,有个叫师涓的卫国乐师,也是著名的大音乐家,就写了很多俗乐。不过师旷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古板。他看不惯,就说师涓所弹的是“靡靡之音”,低俗浅薄。而后来的孔子更是痛心疾首,拼命大喊“礼崩乐坏”。

其实两者并不矛盾,完全可以各花入各眼。只许你雅人摇头晃脑,就不许我粗人哼哼小曲,也太说不过去了。

最后,能将两者结合,搞出雅俗共赏的东西,那才是好东西,也才是文化艺术界的正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