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夕阳
作者:欢乐凌水 | 分类:历史 | 字数:34.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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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9、出使北疆
次日早晨,高赫率领二十人的马队开始向彭城进发。两名卫士跟在两边,史长风与张校尉紧随其后。
一行人没有在路上耽搁多长时间,于后半夜五更时分到了彭城。在一个名叫“锦风”的客栈门前他们停下了,他们准备在此过夜。
天亮后,吃完早饭准备停当,高赫便约史长风一同去高矩的府衙。
“朝庭来人要见将军。”
侍卫禀报高矩,高距听后一惊。早些时候他意识到皇父一定会发兵打他们,但很长时间没有动静慢慢地他就放松了戒备。没想到皇父竟派人来了:“难道他让我自裁?”
“让他们进来。”
“在下高赫拜见高将军!”
“在下史长风拜见高将军!”
高赫与史长风谦恭有礼双手抱拳,见过高矩。高矩阴沉着脸声音不悦:“请两位就座。”
“在下奉皇上之命,劝蕃主去京城请罪。”高赫开篇明义,“上次高将军‘清君侧’对京城多有骚扰,皇帝派在下劝高将军带领三个蕃主到皇帝面前请罪。”
这时,高赫亮出皇帝给的诏书表明了身份:“在下替将军考虑,觉得将军趁此机会向皇帝请罪是最好的一步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将军要洞察时势,明哲保身。”
高赫的委婉之辞实在无懈可击,他既恭维了高矩又将高矩所处的境遇分析得很透。
高矩默然了。在此之前他是这样想的,父皇若发兵征讨,他就顽抗到底;父皇若派人让他自裁他就将使臣杀掉。没想到朝庭派来的使臣如此深沉动情,这让他无言以对。面对如此谦恭的中军统帅他无法实行他的计划。
高赫呢,说完要说的话就不再罗嗦,静静地等待高矩的决定。
沉默了许久,高矩终于说话了。
“我虽未与高将军打过交道但深知高将军的为人,高将军异出奇兵偷袭长安救北齐于水火,赤胆忠心日月可鉴。高将军打退北周大军功不可没,让鄙人十二分的佩服。听说祖珽已撤掉斛律光昔日的部下江承泽的职务命你为中军统帅,但高将军却未显统帅之傲气,温恭和顺,让小弟倍感亲切。我与母妃远隔千里不能时时见面,还要承受耻辱和伤怀……”
“皇帝虽令我为中军统帅,但愚兄未敢接受这个职位。愚兄以为自己不过是一名侍卫没什么武功和策略,实在无法担此重任。”
“原来是这样……将军可真是高风亮节啊!”
“愚兄并没有贤弟说得那样好,倒是贤弟含辛茹苦兢兢业业在操持着北疆的建设与防卫。”
“哪里,哪里,小弟我不过是浑浑噩噩过日子已无大志。”
高矩说到此潸然泪下已说不下去了。
也许此刻,高矩正在维谷之中,他的身边就缺少这样一个人,能够说到他的心里能够替他解危的人。如今,这样的人从天而降来到他的身边他有些感动。
“高将军不必伤怀,生在帝王之家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烦恼,在下深知高将军的为难之处,深表同情。”
这样贴心的话,十几年来好像从未听过,高矩顿时放声大哭。也许这是他憋闷已久的大暴发,他越哭越厉害无法抑制。
“高将军有难言之苦可与在下道来,在下若能解劝就解劝,若能安慰就安慰,总会给高将军指出光明的路。高将军不必过度悲伤,世上没有不可治愈的伤痛,没有不能结束的沉沦,所有失去的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高赫颇有见地的肺腑之言令高矩万分激动,像这样鞭辟入理的真知灼见他还是头一次听到。
“将军所言如醍醐灌顶,亮起小弟一片天。小弟每日沉缅于相思之苦不能自拔。眼界越发的狭小,心胸也越发的窄仄。如今,小弟目中已无大业,十九岁男儿竟然稚嫩得如同七岁孩童。可悲呀!可悲!”
高赫见高矩脑洞大开,知下一步的事一定好做,心中十分欣喜。
“愚兄以为,日后高将军一定会以屈求伸,睿智练达,进而大展雄才。愚兄愿见贤弟羽翼丰满之时展翅蓝天建丰功伟业。”
“将军美意小弟感激不尽……”说到此,高矩泣不成声泪水如泉水般涌落不止。”
“贤弟前途广大大可不必悲伤,贤弟若不嫌弃愚兄,愚兄想与贤弟结为八拜之交。”
听闻此话高矩心头一振,在北疆荒蛮之地没有文化,没有丝竹,没有音乐,这里最不缺少的就是睡眠。他在此地整日与毫无文化底蕴的粗人打交道,志同道合的朋友凤毛麟角。高距止住泪水欣然笑道,“我就缺少兄弟,愿与贤兄结为八拜之交。
激动万分的高矩让他的心腹李蒙拿来酒碗,咬破食指后血流在了碗中。
接着高赫也是如此:歃血为盟。
两个人又朝南三叩深表诚意,这时的高矩神情大悦有相见恨晚之意。
“我若早识贤兄小弟哪会愁怀满腹?”高矩苦笑了一下,“今日得君,三生有幸,以后的岁月将会春意浓浓。”
“没想到贤弟学识如此宏富满腹珠玑,佩服!佩服!”高赫见高距神情焕发大抒胸臆十分感叹,“贤弟若离开政界,精研书史与诗赋定会卓而不凡名震天下。”
“哪里,哪里,贤兄过奖了,愚弟一没有受过正统的教育,二没有名师的栽培,荒废了少年时光。”说到此,高矩有些黯然,“贤兄有所不知,皇父是长不大的孩子,玩心停留在十岁。他不但不管国事对下一代的教育也是不闻不问,我因此才成为了废材。”
“哪里的话?仅凭贤弟刚才的感叹之言,为兄已经识得贤弟的才智。贤弟若悉心研修诗学与史学,那么,贤弟前程无法估量。”
高赫的攻心战一步一步地深入,深入到高矩的骨髓中,高距好像见到了另一片天。那一片天就是:“没有不可治愈的伤痛,没有不能结束的沉沦,所有失去的,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将军所言,让小弟灰死的心重燃,小弟决不辜负贤兄的厚望,超越浮尘,淡泊名利,注重实实在在地东西。”
史长风陪坐在高赫的身边,见高赫一言一语慢条斯理且思维缜密并无漏洞也就一言未发。高矩见他被冷落许久就搭过话去:“此位贤兄一直在将军身边做事吗?”
史长风摇了摇头,笑道:“不过是临时奉陪而已。”
“贤兄在此之前哪里任职?”
“小弟是江湖人士,服务于啸林。”
“啸林啊?”高矩很震惊,“我听说啸林很不简单呢!两位能人君临寒舍,真让寒舍蓬荜生辉呀!”
“若与高将军相比,不过是沟壑与大山,”史长风这时热情高昂,正有话想对高矩说,“自斩形秽,从未觉得有什么才能。若论才能得说高将军,高将军守疆四年将北疆建成富裕的粮仓,使北疆成为北齐军粮的供应地,高将军才是北齐的第一大能人啊!”
“北疆成为北齐粮仓倒是真,鄙人是北齐第一大能人是假。我在北疆的确付出了辛苦但从没得到父皇的赞赏。”
高矩说到此神情黯然,想必他一定对他的父皇不务政务感到不满。
“过去的事如东流之水,高将军不要向后看只有向前看才有生机。”史长风力劝高矩,“将军所为民众瞩目,天下自有公论。将军清风傲骨,白水监心,日后必有大作为。”
高赫与史长风一个劲的劝一个劲地鼓励,并给高矩一个亮丽的前景,高距顿感欣慰。
“借贤兄吉言,小弟我不忘贤兄教诲,一改颓唐之气,立不败之地。”
“好!”史长风盛赞高矩的向上精神,对一个皇子能在如此寒地长期厮守并有不凡的业绩十分的佩服。“贤弟以民为本,忍辱负重,定能垂凡后世。”
三个人的谈话步步深入,感情也随之越来越浓。这时,高矩提出要以北疆最好的酒和最好的菜招待他们。
“已近中午,北疆并无好酒好菜,只能用当地所产招待贤兄了,望贤兄海涵。”
“呀呀呀,太好了!”史长风露出满脸的笑意,拍着手说,我就想喝北疆的酒,我听说北疆酿的高梁酒特别有力度,喝完之后让人感觉神清气爽,力大无比。”
高矩与高赫都哈哈大笑,他们都知道史长风是在说笑话,也都看出他特别想要喝酒。
高矩马上命侍卫拿酒备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