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老虎的图案，”助理叹气，“老董事长位置越来越高，怕给员工造成不良影响，就洗了。”

“老虎？”简瑶喃喃自语地重复，有些难以置信。

助理看看她，笑着补充：

“是啊，还挺威武的，也是我建议老董事长洗掉的。”

凌镇海表情没有变化，一边把衣袖往下拉一边说：

“也是当时一番热血，但为了公司，洗掉也就不提了。”

简瑶接下来，都有些心不在焉，很快就带着轩轩离开。

回到西苑别墅，她把轩轩哄睡着，才找回了一些精气神。

无精打采地洗漱完，她躺在床上，睁着两只大眼睛看天花板。

耳边一遍遍回放着那个助理的话。

太巧了。

同样的位置。

凌镇海的纹身是老虎。

居然不是蛇形纹身。

她仔细回忆着那个叫路飞的助理，说这话的表情。

不像是谎话。

而且，他们都以为她是周倩倩，没有说谎的必要。

难道凌镇海，真的跟父亲的死没有关系？

那么，害死父亲的人到底是谁？

难道就这样断了头绪！

简瑶感觉胸腔里憋闷难耐，那种被困在一个地方的状态让她喘不过气。

她用力攥紧双手，额头慢慢爬满细密的薄汗。

突然，她腾的坐起来，蜷起双腿把自己抱起来。

冷。

孤独。

她想哭。

不能哭。

简瑶毫不犹豫地翻身下床，光着脚朝着门外跑。

喝酒。

她就想喝酒。

酒能麻痹神经。

酒能让她心无旁骛，不再胡思乱想。

她需要酒。

而客厅的酒柜里，凌司晨有着各种各样的美酒，他们来自全世界的不同地方。

简瑶迫不及待地抓了一瓶，找到瓶塞，熟练地打开，甚至连杯子跟醒酒器都没用，直接对瓶吹。

冰冷的酒穿过喉咙，一路沁凉了她的胃。

最后，一颗要着火的心也冷下来。

她手拿着酒瓶，缩在墙角。

她知道此时此刻，她就像是一个无可救药的酒鬼。

没有灵魂。

也没有期待。

突然，房门被推开。

一束月光进来。

接着是男人的一只脚，锃亮的皮鞋被照的异常清晰。

简瑶看到凌司晨回身关上门。

“唰！”

客厅的灯亮起来。

简瑶下意识用胳膊挡住眼睛。

男人顺着她微微的呼吸看过来。

女人身穿白色睡裙，小小的一团缩在角落里，小脸被黑发挡住，手里紧紧攥着一瓶只剩下一半的红酒。

他本来是被女人气走的，可是到了办公室发现根本不能专注地工作，心里那口气实在出不来。

最后会议进行了一半，把烂摊子丢给赵熙，他开车回家。

可第一眼看到女人委屈的像个迷失的孩子，他心头的火气就消了一大半。

他把车钥匙放下，抬脚就朝她走来。

“别过来。”简瑶不看他，把脸埋在膝盖里，声音有些哑，“把灯关上。”

他皱眉，叫：

“瑶瑶——”

简瑶声音拔高，打断他：

“关灯！”

凌司晨默了几秒，回身拿了遥控器把灯关上，这才重新朝女人走去。

他站在女人的面前，定了几秒，之后慢慢蹲下来，抬手帮她把头发拂开，开口问：

“睡不着？”

简瑶一动不动，任凭他坐在对面，直到他要拿走她手里的酒瓶时，她才反抗地把酒瓶夺了回来。

凌司晨也不恼，温柔的声音之下，就是说不出的抱怨：

“睡不着宁愿自己喝酒，也不能给我打电话？”

“凌司晨，”简瑶的声音轻。

“嗯？”凌司晨应了一声，黑眸看向对面的女人，“我在，瑶瑶，咱们不喝了，回去睡觉好不好？”

“周倩倩快来了吧？”简瑶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按照自己的逻辑说话，“我该走了。”

凌司晨心里一紧，呼吸的频率都跟着上升两个频段，低头问：

“为什么？”

女人依然像是喃喃自语：

“我没理由留下了。”

一句话让凌司晨瞬间攥紧拳头。

这蠢女人，一会儿不捅他肺管子，就难受。

心急火燎地赶回来，看她这么委屈，自己心差点化了，就换来一句“没理留下”。

这是什么白眼狼！

他控制住想把女人捏死的冲动，咬牙杠上：

“打算什么时候走？”

简瑶继续喝酒，从这个角度看她，下颌线都美得不可思议。

凌司晨觉得自己连正常呼吸都保证不了了。

气的要爆炸。

简瑶擦擦唇边的酒，目光盯着酒瓶里起伏不定的红酒，用梦幻一样的声音说：

“很快。”

她说完，后知后觉地看向他，问：

“你要是着急腾地方，我现在就可以走。”

凌司晨：

“……”

男人的指甲一点点陷入掌心。

他从来都没见过有女人如此的无情无义。

这女人良心被狗吃了吗。

她能把离开，说的这么淡定自若。

是觉得他凌司晨之前的付出一文不值吗？

被气愤冲昏头的凌司晨冷冷地瞪着面前的女人，他憋着一口气，说：

“想走，就趁早。”

简瑶微愣，但下一刻就笑出声来：

“好啊。”

看着男人再一次离开，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不值当哭。

再不离开，就会被周倩倩外婆拆穿了。

凌镇海那边，有必要重新考虑。

至于轩轩，才五岁，随便编个理由不会有太大问题。

走吧……

她放下酒瓶，迈着灌铅的步子慢吞吞上楼，之后只拿了手机跟一个随身的小包，包里装着必要的化妆品。

她走到门口，看到车门前靠着的男人，嘴角弯起，打招呼：

“牧寒，我是简瑶了。”

秦牧寒看着面前的女人，一双眼睛像是落了星星一样明亮。

她孤独地站在别墅门口，周身散发出说不出的情愫。

明明她浅笑嫣然，可给人感觉却是不同于人间烟火的疏离淡漠，与身后的景物明显格格不入。

秦牧寒上前一步，语气温和，由衷地开口：

“恭喜。”

他转身，帮她打开车门，声音里有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上车，我带你回去。”

小公寓不大，可简瑶却有脚踏实地的感觉。

一个多月的替嫁，她不算成功。

离开凌司晨，似乎比她开始答应替嫁更难受。

她刚喝了酒，头有点晕，坐在小沙发上缓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