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不能说的呈堂证供

反周行动的举证材料除了泰国出行的大额费用证明，还有四川成都的转账流水材料。从司徒君的角度，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从机构总的角度，死马当活马医，模棱两可的活动材料，谁都可以打擦边球。

适逢总公司举行与农行系统的业务启动培训会议，原定广州举行，农总行选址暨南大学，由林睿配合总公司进行前期准备，后来不知何故，突然换到四川大学进行，活动自然也调整为在成都举行，四川分公司承办。

云财富25家分公司，各分公司原本随行人员2名，周厚沛为了进行机构总管理激励，拍板让机构总集体到四川游玩。遂向总公司申请所有广分机构总集体参加，广东自费出钱，美其名曰陪同农行人员，并向四川分公司学习取经。

2016年6月26日星期天下午出发，机场集合，遇到省行程总，一身职业装，应该是从办公室直接到机场的，而广东管理层除了周厚沛和林睿是长裤衬衫外，其他几人都是短裤背心之类的，完全就是度假状态。与银行人员对比之下，我司人员仿佛落草为寇，不忍直视。在机场等候时间，机构总们也都是吊儿郎当四处游荡，没有人主动去找农行人员聊天，大概平常根本不熟，而且嫌弃对方有的人只是银行级别不高的员工。

到达成都后，林睿联系上接机司机先送程总和周厚沛一起去酒店，周厚沛连箱子都不愿意拿，结果就是林睿拖着两个箱子慢慢往前蹭，全部人都在等林睿，第二台车司机也晚到了，加上林睿那两个大箱子不方便走，结果机构总们的车晚出发20分钟，路上正好遇下班高峰，比前一台车晚了差不多40分钟到酒店。

周厚沛偏急性子，一直在催林睿快点、再快一点，但堵车大军如同千年的乌龟一般纹丝不动，此时的林睿多希望坐上哈利波特的魔法扫帚，飞往目的地。

由于没有时间换装，为节约时间，他只能穿着休闲职业装陪同程总去餐厅吃自助晚餐，机构总们到达后立即赶去餐厅，他们也快吃完了，陪了一会儿就结束。聊天重点集中到跑步等运动上，程总的先生爱玩骑行，周末两天都是外出不在家，骑上百公里，主要去罗浮山、鼎湖山这些路线，家里有一间房全都是骑行运动的相关装备，整整一间房都是，林睿当时就在想，还好他们孩子生的早，晚一点恐怕都没时间生孩子，哈哈。

餐后，程总建议去四川大学里面走走，广州农行的一个人跟着一起，机构总们的几位机构总全都不肯去，周厚沛就叫林睿陪着他一起，四个人进去逛。结果不出林睿所料，这三个人都不认路，完全靠林睿带路，逛了半圈校园，返回，走了大约3-4公里，一路闲聊，欢谈雀跃。

吃饭时约好了次日清晨跑步，机构总果断答应，结果到了第二天，凌晨5点，周厚沛摸黑外出跑步，林睿迟了一点约5:50起床出去跑，其他人完全没有动静，无故爽约已经成为习惯。

跑步途中邂逅周厚沛，于是两人一起同行。四川大学校园建设不错，清晨比夜晚更舒爽，跑完10公里神清气爽。他们回房间洗溯完毕，机构总们才慢悠悠地起床，早餐后走去校园里一个小宾馆会议室开会。

会议室很大，农行系统来了上百人，我司全国各机构也有50～60人以上参会，由于座位有限，而广分参加人数太多，因此仅安排周厚沛、刘西羽、李方琼、吕达城、沈一军5人坐在会议桌旁，林睿和黎轩逸坐在最后的工作人员席，旁听会议。

开场就很差，总公司市场部副总经理林橙玲双手微颤，非常紧张，讲话不顺畅，还明显讲错几个词，让台下听众一阵唏嘘。会议开始，先邀请总公司渠道部总监雍总上台致欢迎词，他的讲话也令人大跌眼镜，讲了几句突然噎了鱼骨般卡住。估计前一晚跟宁致远一行人喝太多，脑子不清楚，讲话稿放在桌面也看不到，老花镜忘记带了，整个人僵在讲台上两分钟没说话，尴尬的时间尤其漫长，终于有总部工作人员找到他的老花镜送上去，雍总才能开始照着稿读，勉强坚持读完，下场后猛喝茶，心情错综复杂，无法逆转的尴尬让他浑身不自在，短时间内，不想动更不想说话。

本次会议从开局就很失败，后面败笔也很多，请的所谓专业讲师估计根本没有给银行上过课，事前会务组也没有跟他们沟通参会人员情况，外聘的讲师团完全不知道参训人员包括全国所有地区及各个层级的人，导致有的讲师不清楚人员情况，在课堂上直接向学员询问，还有的讲师竟然向农行人员提问很敏感的问题，被现场直接回绝，弄的场面一度失控，后排主席台农总行人员连连摇头，总公司一些人也在揶揄窃笑。

一天的培训基本上没有任何值得带回去的东西，几乎所有人都在玩手机，符合这个场面的形容词从头到尾只有一个，那就是：尴尬。

这天中午竟然安排在很小的餐厅排队取餐自助，很多人排队，秩序混乱，晚来的人没吃的，也没地方座，怨声载道，纷纷给差评。

晚餐机构总们约省行程总前往宽窄巷子吃火锅，一行7人，两个农行机构人员陪同程总，周厚沛、黎轩逸、刘西羽、林睿一起外出吃饭。吃饭期间有个很有意思的细节，有人吃辣，有人不吃，于是点鸳鸯锅，四川火锅的鸳鸯锅是中间一小个白汤，外面一大圈辣油，开始几个人还是先吃辣为主，配合白汤一起吃，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吃辣的人越来越少，频率越来越低，最终只剩林睿一个人还在吃辣，他们六人全都集中在一小块白汤里争抢食物，林睿在外围大量辣油汤里随意涮肉涮菜，一个人吃一大锅，场面相当搞笑。宴席终究散去，曲终终有人散时。当外敌入侵，劳燕分飞，回想起这段，也许大家会觉得宝贵。

2016年6月28日星期二，上午培训更糟糕，挥之不去的尴尬好像一个没有底的黑洞，吞噬着所有的时间、人和事。

林橙玲面子已经挂不住了，惆怅不安，往日颐指气使的神情顿逝。宁致远也担心渠道把负能量情绪传到董事会司徒君处，对于基金公司而言，看天吃饭的这个“天”，就是渠道，谁都惹不起。于是，紧急调整课程，换了个四川大学的教授临时过来扮演救火消防员。这位临时聘请的教授讲课技巧很不错，内容比较空洞，一听就是没有任何准备匆忙来救场的，信手拈来随便讲故事，编了两个小时讲不下去了，提前结束全部培训内容，但互动及授课效果还是非常赞的，学员们反应很好。

流于形式、略显空洞乏味的课程，无心插柳的这一个片段，成为合作渠道四川之行的闪光点。这就是为什么周厚沛看不上总公司培训条线的原因，沈一军等一票机构总对林橙玲那一系列缺乏干货的培训教案，更是嗤之以鼻。还有人甚至发现，总公司的培训材料还是剽窃外部合作公司的，消息真伪有待考察，也许，黑到深处自成粉，有人吐槽总比无人关注好。

距离原定结束时间提前了约一小时，订的送机服务的车还没有到，林橙玲作为主持也没有任何准备，所有人在会场大眼瞪小眼--干等，全场陷入冷场状态，主办方的同事恨不得像鸵鸟，找堆沙子钻进去，真是从北到南，丢脸丢到中原了。

林睿立刻联络送省行的车，确定能够提前半小时来接人，到了预定时间，林睿先下楼去等候司机。楼上，周厚沛带着机构总与程总交谈，努力挽回主办方在此处丢的面子。待司机到达，大家一起下楼送农行人员上车。

送完程总，机构总们全都自由活动，几个机构总相约九眼桥，林睿约了朋友一起晚饭，终于不用当爹当妈，如释重负卸下担子。

凡事预则立，白天会议期间，林睿已经跟四川分公司廖总约好了次日早晨前往川分交流学习，做好了相关准备，安排好机构总们希望交流的人员，并提醒广分各位同仁。

2016年6月29日星期三早晨，四川大学内跑步10公里，又是只有周厚沛和林睿，机构总的心态永远是，早起的虫儿被鸟吃。

酒店早餐，遇到兄弟公司众多人，聊过后得知大多数都是陪同当地农行人员一同旅游，次日才走，而广东的机构总没有一人能陪同农行人员，全都一起去川分交流和旅游，周厚沛不置可否，尊重机构总的决定。

早餐过程，机构总们就有人开始去洗手间，吃了点辣已经不行了。

餐后，林睿叫了两台车，送大家一起去川分办公楼，临出发前，沈一军脸色惨白，额头冒汗，还要去洗手间，大家一起等。到了川分职场，进去会议室前，刘西羽和黎轩逸又去洗手间，肚子里翻江倒海卷巨澜，结果交流会准时开始，他俩迟到了5分钟，看到人员到齐，周厚沛额前的乌云终于被风吹散。

交流过程基本上分为问答和汇报两种形式，开局省公司部经理关斌进行开场大致说明全省业务和渠道合作情况，接下来广州负责人廖仕途总重点介绍成都市合作工行农行渠道情况和目前合作模式，接下来工行和农行渠道各安排了一个渠道经理和一个一线绩优业务员进行交流，机构总们提问他们回答，通过交流明显能够对比出川分两个渠道经理的思维和沟通能力比机构总们所有中支总都要强很多，难怪川分能够做的那么好，人的能力的确很高，交流期间，又有几个机构总们的中支总去洗手间，造成提过的问题被这些人反复询问，场面一度很尴尬。甚至，竟然有人详细询问给银行的小帐情况，最后竟弄得对方无言以对。

匆忙结束了沟通环节，机构总们自行离去，没有与川分共进午餐。周厚沛送了一些广东特产给四川团队，并一一致谢，总算拉高了广东管理层平均素质值。大伙到酒店迅速结账退房，随便吃了点午餐，林睿订好专车，一起前往峨眉山。

到了峨眉山立即入住山脚下峨眉山大酒店，放下行李就去山脚下的几个寺庙参拜、照相。经过某寺庙看到一个僧人自行搭建的健身场所，很简陋，其中有个在两颗相近的树干上固定了一根横杠，用来锻炼，机构总们几人相继上去尝试体验，周厚沛、吕达城、刘西羽拉着吊起来比较困难，一脸痛苦，林睿和黎轩逸还算轻松，李方琼、沈一军无论如何不敢上去尝试，就在旁边拍照。逛了一圈后去山门外寻找吃的，走了一段路找到一个大众点评排第一位的大排档，味道果然不错，吃的狼吞虎咽。

餐后散步回酒店，2km，众人喊累，想打车又不愿自费，拖在最后面慢慢走，林睿和周厚沛走最前面，不理他们只管走回酒店，心里默默揶揄，懒癌患者和铁公鸡之间的搏斗，铁公鸡完胜。

2016年6月30日星期四早晨，登山，入住山顶酒店，林睿和周厚沛起早出去一个湖边跑步12公里，看到很多美景，当地不少人起早钓鱼，看湖边日出，映入眼帘的风景别有一番韵味。同行的其它几位在房间呼呼大睡，太阳照到屁股上才起床。林睿敦促大家赶紧退房，寄存行李。

原本计划乘坐景区旅游大巴上到山腰，爬一段风景较好的路线，出门后多人嫌累，要包个车可以少走路，路边正好有黑车揽客，一拍即合，谈好价钱900全包，直接上车出发，却不料刚出发十分钟就碰到查车，黑车司机一阵狂奔躲到一条偏僻小路里，众人惊呆了，生怕翻车出危险，车停稳司机嘱咐大家静悄悄别动，等候5分钟后对讲机联络他朋友得知检查人员已走远，重新出发，车上各位还惊魂未定，林睿看沈一军脸色惨白，暗暗偷笑，这东北大汉也是胆小如鼠。一路颠簸，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山腰，大伙儿飞快逃离飞车，脚踏实地感觉真是不错，司机媳妇兼职导游，带机构总们前往一条所谓环境优美的道路，走了一段果然很原始状态的道路，基本碰不到游人，到了午饭时间，导游带机构总们去了仅有的一家农家菜，超贵，但没得其他能选，只能随便吃点，匆忙赶往下一个景点，万年寺。

在万年寺门口偶遇河南、河北省公司同仁陪同农行人员游玩，并得知影视巨星李连杰也在寺内参拜，一行人遂向内进入，果然看到一群人围着，当中一个瘦小的身体，居然是平常电视上高大威猛的李连杰，盛夏时节穿一身又黑又厚的外套，带着宽大的帽子，几乎把整个身体全都包裹起来了，面色憔悴不堪，似乎传说中的重病是真的。

诸人在寺内到处参拜敬香，意犹未尽，导游急着催大家赶往下一个景点，果然不出所料，路过一个喝茶的摊位，导游把机构总们引过去坐下说累了喝点免费茶水休息休息，大家顺便就坐下了，倒上茶，店主便开始推销茶叶，各种档次各种味道各种功效，刘西羽和吕达城尝了多种之后选择两个觉得不错，大家都要买，但都表示没带钱，套路，等林睿买单，周厚沛发话买7包，一人送一包。买好茶叶，再次出发，后面就是正常的看景点，傍晚到了另一侧山顶，入住新的酒店，方便次日登顶看日出。酒店环境较一般，但后院有自动麻将机，几人立即兴奋了，疲劳一扫而空，开战，几轮下来，黎轩逸输最多几百，李方琼赢。

2016年7月1日星期五正是建党节，凌晨4点起床，机构总们决定做一件有意义的事，那就是登金顶看日出。

奔向山顶入口排队买门票和缆车票，竟然已经有了上百人的长龙，都是起早上山顶去看日出的。正在排队，黎轩逸和李方琼悄悄过来林睿旁边，轻轻说了一句，“林总，您跟我们一起来，有一个秘密通道。”

原来，他们带着林睿到了队伍最前面，原来是去插队，而且是要他去插队并且买单。他俩居然还真的插队成功，至少少排了近一小时队伍，一行人一起插队提前坐上缆车登山，上金顶看日出，参观佛教胜地，拍照留念。快速下山，不用排队，山下已经排了很长的上山坐缆车队伍了。到酒店退房，林睿订了车，直奔成都双流机场，中午到机场吃饭，登机，返穗。

回程路上分两台车，周厚沛、刘西羽、沈一军、李方琼一起，路上商量了希望再给他们做个方案，年底去澳洲旅游，并明确了初步的方案方向，后续细节交给林睿落实。

……

这一次活动的自费费用，由省公司内部消化，所走的费用科目完全合理，林睿出发前和出发后均邮件报备总公司。由于整场活动均由省公司付费，大多数的费用均为林睿现场支付，后续的费用报销，林睿让刘西羽帮忙找了一些旅行社的发 票，就这一个小细节，居然被刘西羽利用，并扣上“省公司管理层贪污腐化“的罪名。

当总公司稽核总监私下偷偷告诉林睿时，林睿真是哭笑不得，原来就是拿这两件事情的费用科目到总公司告状。杜撰这样的假证据，刘西羽也真是吃了豹子胆，难怪沈一军临阵退缩了。

这两份假证据背后的转账材料，表面言之凿凿，实际漏洞百出，中间如有环节走路风声，周厚沛必然杀无赦以自保。假设司徒君无意针对吴杰势力斩草除根，这一次政变必然需要一名黑锅侠。这才是沈一军害人无声、临阵逃脱的原因。

刘西羽已经完全被沈一军洗脑，他坚信，这样的费用科目足以诛周厚沛于死罪。在其它机构总看来，刘西羽的“分管总”之梦不过是海市蜃楼，即使反周行动大获全胜，这个晋升梦依然是空中楼阁。螳螂捕蝉，后面还有沈一军、郝晴等黄雀在后，病树前头万木“枯”，云财富大势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