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莹坐在审讯室外看***受审，审讯的是赵队长和胡杨。

“莹莹喝水。我叫万春晓，叫我春晓就可以了。胡杨说，你找到的线索帮了我们很大的忙。”

方莹接过水喝了一口，“谢谢春晓。赵友善那边还是没有什么突破吗？”

“没有，赵友善这个人很狡猾。所以赵队想从***身上打开突破口。”

两人将目光转向审讯室，赵队和胡杨似乎在聊天，赵队在抱怨孩子刚上初中作业就太难了，老婆辅导不了，自己没有时间，辅导班又太贵，胡杨在一旁附和着。而***一直看着他们，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神情越来越紧张了。

突然，赵队将目光转向***：“***，说说丁平被拐卖的事吧。”

***愣了一下，“丁平，拐卖，他不是被他妈拐卖的吗？”

“***，你不是第一次来刑警队了吧，进这个屋子是第一次吧。如果我们没有掌握点什么线索，会请你来这儿吗？”

***歪头看着屋子的一角，不语。

春晓对方莹说：“他的眼珠在动，应该在思考怎么回答。”

胡杨突然一拍桌子，突然的声响吓得***身子一颤，“***，拐卖儿童是重罪。丁平被拐卖的事，你确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吗？”

“也不是不知道啊，那电视上、报纸上都报道了。”

胡杨大声道：“说些我们不知道的。这件事如果说不清楚，你这次就回不去了。”

方莹没想到，胡杨还有这么严厉、暴躁的一面，不过，这应该说是正气凛然。

见***表情有些犹豫，赵队接着说：“丁平被拐卖后的第二年，你去路村看过他。”

***猛地抬头，他先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二人，二人眼神中的坚定、愤怒以及质问，让他确信，这次他逃不掉了。他身形委顿地坐在椅子上，低着头。

胡杨语气依然严肃：“我们有证人可以指证你。说吧，你怎么知道丁平被拐卖到了那里？你回来之后，为什么不告诉丁满意？你是不是参与拐卖了丁平？”

***终于抬起头：“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是后来才发现丁平被拐到那儿的。”

“那你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你们知道，我跟赵友善和刘彩霞有仇，刘彩霞看不上我，还让她男人打我，我怀恨在心，就一直暗中跟踪他们，想拍点照片或是找到他们的把柄，好报复他们。后来有一天晚上，刘彩霞在路上用公用电话给赵友善打电话，我躲在旁边的大树后面偷听，听到她说那孩子失忆了，让赵友善放心。赵友善好像还是不放心，刘彩霞就不高兴了，说你不相信的话自己去路村看吧。我听他们的语气，一定是干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后来就又悄悄跟着赵友善，看他会不会真的去看看。过了半个月，他真的去了，我跟着他坐火车到了邻省。第二天早上下了火车又改坐大巴，我怕他发现我就记下了大巴的目的地，然后做了下一趟车过去。下了大巴之后，我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了，不过我记得刘彩霞提到过路村，就问了当地人。谁知道那地方有3个路村，离得还都挺远。我不想一一找了，就躲在汽车站的偏僻角落里，看赵友善是坐那趟车回来的，到了下午五六点的时候，赵友善回来了。我记下了他坐的车次，看他又坐车去火车站了才走。那时候已经没有开往路村的公共汽车了，我就住了一晚，第二天才过去。找到路村，我谎称自己的孩子失忆了，听说这个村也有孩子失忆了，想问问治好没，在哪治的。那村民就说又不是亲生的，他爸妈巴不得他失忆呢，怎么会给治病。我一听，觉得更可疑了，就打听了谁家的孩子，想悄悄过去看看。结果，就看到了丁平。丁平长高了，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他真的失忆了，也没认出我来，我就悄悄回来了。警察同志，丁平真的不是我拐卖的，是赵友善和刘彩霞拐卖的。”

胡杨一拍桌子：“丁满意跟你熟悉，你知道他的孩子被拐卖到了路村，为什么不告诉他？你看着他着急地到处找孩子，你的良心就没有不安吗？”

“我听说是周秀娥带着孩子走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不敢乱说。”

“不敢乱说！你是趁机敲诈了赵友善和刘彩霞，收了他们的钱替他们保守秘密吧？”

“我，我……”

“丁平被拐卖是1999年，你发现丁平在路村是2011年的秋天，当年的11月，赵友善和刘彩霞从各自账户里提取了两万块钱，而你的账户里多了五万块钱。说，你是不是用丁平的事敲诈他们了？”

“是。”

方莹气的一拍桌子，为了五万块钱，***明知道丁平被拐卖到了路村却没有告诉丁满意，让他们父子又活生生分离了十三年，煎熬了十三年。

审讯室里，***开始讲述他敲诈赵友善和刘彩霞的经过。

“我找刘彩霞摊牌时，刘彩霞一开始不承认，我拿出了自己偷拍的丁平的照片给她看，她才慌了。她打电话叫来赵友善，赵友善一开始很凶，我就告诉他我写了信，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会有人帮我把信寄到公安局。他们俩才答应给我钱，不过要我保证以后决不能再提这件事。后来，他们俩给我了我五万块，我就把照片和底片都给他们了。”

“他们有没有说，他们是怎么拐卖丁平的？周秀娥和丁宁又去了哪里？”

“他们说，是赵友善在路上遇到了周秀娥，周秀娥说自己不想跟丁满意过了，要带着孩子离开，但是想到丁平是丁家的独苗，就托赵友善把丁平带回家，然后自己带着丁宁离开了。那时候赵友善做生意赔了本，手头紧，就起了邪念，和刘彩霞一起把丁平给卖了。”

“这么说，他们不知道周秀娥和丁宁的去向。”

“他们是这么说的。”

“你犯罪了知道吗？”

“知道，警察同志，我这算不算投案自首，不，检举揭发，能不能从轻发落。”

审讯室外，万春晓呸了一声，“真不要脸，我真想给他两个大耳光。”

方莹胸口也堵了一团火，“赵友善和刘彩霞丧心病狂，***利欲熏心，他们三个人都该重判。”

万春晓看到赵队和胡杨出来，摩拳擦掌道：“该去提审赵友善了，痛快！”

因为已经很晚了，胡杨让方莹先回去，自己有消息会通知她。方莹离开时，胡杨悄悄对她说：“方振很关心这件事，你出去之后，别忘了给他打个电话。”

晚上，方莹给方振打电话，方振已经回到了镇上的酒店里。方莹说完审讯经过后，方振说：“带着方振来路村的应该是刘彩霞，不知道他们对丁平做了什么，丁平没有反抗。”

“他们现在在审问赵友善，有了结果我给你打电话。”

“莹莹，咱们虽然没有找到丁宁，但是找到了拐卖丁平的真凶，也算收获不小。”

“嗯。你在那里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

“挺好，赵姨把我当做了亲人，给我说了很多丁平小时候的事。我明天下午走，后天上午到Z市，火车到站时间是9点37分。”

“时间说的这么具体。”

“当然了，万一你想去火车站接我呢。”

“你想多了。”

第二天方莹刚睡醒，胡杨就打电话给她，赵友善交代的情况跟***说的一样，但是他把罪责都推到了刘彩霞身上。“他说，周秀娥走了之后，他本来想把丁平送回去的，可是刘彩霞不想那么做。那时候丁义仓的生意亏了本，赵友善的生意也不是太好，他架不住刘彩霞的蛊惑就同意了。他们两个人对丁平说他爸爸妈妈吵架不要他了，让他去别人的家住一段时间，等爸爸妈妈和好了就去接他回来。后来，就把丁平带到路村卖了。”

“那周秀娥呢，他们不怕周秀娥回来找他们。”

“他们本来想好了说辞，说是把丁平送到村口让他自己回去了，不知道他怎么走丢了。结果，周秀娥和丁宁失踪了，丁满意到处找他们，两个人觉得这样正好掩盖了他们拐卖丁平的事实，就什么都没说。两个人还假装好心地帮丁满意一起找过周秀娥呢。后来，他们听说丁平失忆了，就更安心了。”

“这么说，他们两个人也不知道周秀娥去哪儿了。”

“嗯。”

“赵友善把主要责任都推在了刘彩霞身上，李彩霞提议卖掉丁平，具体也是刘彩霞实施的，现在刘彩霞也死了，可以说是死无对证了。对了，刘彩霞取了20万现金失踪了，失踪前还提到了***，会不会***拿这件事在要挟他们？”

“赵友善说刘彩霞也这样怀疑，可以赵友善觉得不是，因为六七年前，***找他借过钱，被他拒绝了。他告诉***，他用丁平的事敲诈过他们，他也犯了罪，可以算是同谋了，***后来就没去。他觉得，***不会再用这件事要挟他们了。”

“现在确实证明了***、赵友善、刘彩霞之间有龌龊，可是，杀人凶手究竟是谁呢。为什么又要杀死丁义仓呢。”

“现在我们也在为这个头疼呢，不过，现在我们有理由搜查赵友善和***的家了，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证据。对了，还要你跑一趟，将这件事告诉丁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