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振说，在脸上的伤好之前，他绝不出去见人，所以跑步计划暂时不能实施。方莹问他：“那你上班呢，怎么办？”

“不去公司也可以工作啊，现在是网络时代，我们的工作有台电脑在哪里都可以做。”

“什么公司啊，这么好，还可以在家办公。”

“你想去，我介绍你去。”

“算了，我还是喜欢当警察。怎么说，我这也是个铁饭碗。”

这天上班不久，闫所长就让方莹放下手头工作到刑警队一趟。到了刑警队，胡杨在队里等着她，带她去见了负责刘彩霞和丁义仓案子的赵队长。

赵队长看起来有三十多岁，和想象中的不同，有几分书卷气，看起来倒像个脾气温和的邻家大哥哥。“方莹啊，你的案件资料整理得很详细，很有用。现在我们人手实在太少了，就从闫所长那里暂时把你要过来了，你不介意吧。”

要过来，暂时？方莹在心里兴奋了一下，“不会不会，赵队长客气了。”

“那就好，我这边还有个会要开，让胡杨带你熟悉一下情况，具体工作让他给你安排，好吧？”

“好好。”怪不得胡杨会通过方振发丁义仓案的现场照片给自己。

从赵队长办公室出来，胡杨带她去了他们组的办公区域。一个办公隔间里，摆了五张办公桌，却空无一人。

“大家都下去了，等回来了，我介绍他们给你认识。本来大家应该在这里欢迎你的，可是你也看到了，实在太忙了。回头给你补上。”胡杨说完，打开一台电脑，“这里有刘彩霞案和丁义仓案的具体资料，你先熟悉一下，下午我再告诉你做什么。”

刘彩霞案

刘彩霞，Z市本地人，居住地丁庄小区。45岁，1969年7月12日出生，与丁义仓为夫妻关系，二人育有一子：丁天保。

2014年9月25日，丁义仓在家收到快递，打开是密封的泡沫箱，里面妻子刘彩霞的头颅，里面有一张普通A4纸，上面写了几个名字，分别为：赵友善、丁家印、丁有真、王经远、丁满意、卢正。还有一张卡片，上面写着“回家了”。据法医鉴定，被杀的日期是2014年9月21日晚上8点到11点之间，头颅是在受害者死亡后被割下来的。

刘彩霞，2014年8月17日和家人失去联系，当天上午她曾给赵友善打了电话，随后，她出现在丁庄小区外的文化路上，在长平路与文化路的交叉口拐向东，随后失踪。长平路是条小路，路北是很大一片空地，路南正在施工。前一天晚上，施工单位挖断了地下电缆，导致长平路断电，所有的监控设备瘫痪。当天确实有人在长平路上见到了刘彩霞，不过没有留意她的去向。8月15日，刘彩霞从儿子丁天保的卡上取走了20万现金，怀疑其一直随身携带。

快递箱和卡片没有任何指纹，A4纸上有刘彩霞的指纹，经丁义仓和丁天保辨认，是刘彩霞的笔记。案发后，警察根据快递箱的信息，查访了寄件人和地址，为虚假信息。A4纸上所列的名单，警方走访发现上面的四个人都和刘彩霞有过不正当关系，下面的两个人则表示，刘彩霞曾对他们有暗示，但他们没有接受。

让方莹没想到的是，警方曾经将赵友善、丁平、***和丁义仓都作为嫌疑人，并询问了他们9月21日的行踪，赵友善、丁平和***的行踪与方莹了解的相同，丁义仓当天晚上自己一个人在家看电视，其子丁天保一整晚和都朋友在附近的KTV唱歌。因此，除了丁平，其余三人都没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据。

怪不得那天胡杨说他们刑警对在调查三个人的行踪，原来其中也包括丁义仓。可惜的是，丁义仓国庆期间也被杀了。

丁义仓案

丁义仓，刘彩霞丈夫，Z市本地人，1967年5月3日出生，47岁，死亡时间，2014年10月6日晚上9点到11点之间，系被人用重物击打后脑昏迷后，用尼龙绳捆绑于家里的电脑椅上，手腕动脉被利器割破，流血过多而死。家中无打斗和翻动痕迹，无财物丢失。电脑椅和尼龙绳上没有发现凶手指纹，作案工具重物和利器都没有发现。警方怀疑凶手是丁义仓熟悉的人，能在其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进入其家并将其打晕。

根据电梯间的监控显示，当天并没有可以人员乘坐电梯上楼，不过，楼梯间没有监控，不排除有人走楼梯上楼杀害了丁义仓。关于丁义仓案，警方目前盘问了三个人，笔录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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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友善

警方：你和丁义仓刘彩霞夫妻是怎么认识的？

赵友善：之前我们一起在水果批发市场做生意，后来就认识了。

警方：你和刘彩霞的事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丁义仓知道吗？

赵友善：大概从98年、99年开始的吧。一开始丁义仓不知道，后来知道了，本来我们生意上经常有合作，后来他不跟我合作了，见到我还总是爱答不理的，我想，他可能知道了我和彩霞的事？

警方：丁义仓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赵友善：大概是11年、12年吧，那时候我媳妇察觉到了，经常找我闹，他应该也发现了。

警方：他没有因为这事找过你。

赵友善：没有，丁义仓这人很爱面子。而且，彩霞也威胁她了，彩霞说他要是管她，她就离婚。

警方：你和刘彩霞断了之后，你和丁义仓有来往吗？

赵友善：没有。丁义仓看到之后假装没看到，我也不去搭理他。

警方：据你所知，丁义仓夫妻，和什么人有过节吗？

赵友善：丁义仓贪财、小气，很多生意伙伴和他有过节，彩霞朋友多，有的人被她甩了，也会有不满。

警方：10月6日，你都做了什么？

赵友善：国庆节的几天，我都是上午出去打牌，中午吃了饭在家午睡看电视，晚上在小区的里散步，10点回去睡觉。

警方：有人作证吗？

赵友善：我老婆孩子都不在家，在家的时候没人作证，不过电梯里有监控，你们可以去看看我什么时间上楼下楼的。

警方：我们会去查。你最后一次见到丁义仓是什么时候？

赵友善：刘彩霞出事后的第三天，他来找我，我那时心情也不好，没说几句就躲开了，之后就没再见过。

***

警方：你和丁义仓曾经在牌桌上发生争执，是为了什么？

***：嘿嘿，警官，我都交代过了，因为我输了钱，他赢了钱还嘚瑟，我就说了刘彩霞和赵友善的事，想气气丁义仓，他就急眼了。我们之间，没有别的矛盾的。

警方：那我们直接点吧，10月6日你都做了什么，说下行踪。

***：6号那天，我上午睡到八点多，中午在外面吃了饭，就在小区里转了一会儿，到三点多的时候回去了。一直到晚上，都在家看电视，没有出门。

警方：一个人？

***：是啊。自从刘彩霞出事以后，你们老找我问话，原本一起打牌的人不愿意带我了，我只能自己找点事消磨时间了。

警方：那就是没有人证了？

***：啊，怎么又成没有人证了？早知道要出事，我就拉着别人聊天了。

警方：你跟丁义仓曾一起做生意，在生意上你们合作过吗？

***：我请他帮忙代销过货，不知道算不算合作。那时候我家里有急事，就让他帮忙代销，本来说好的分成，我找他结算的时候他又反悔了，扣了我好多钱。那次货销完了我自己一分钱没赚，还撘了运费。我还找他借过钱，说好的他借我2万，我给他利息，可他给刘彩霞说了之后，俩人又反悔了。从那以后我就没找过他们，后来我的生意越来越差，干脆就转让了，在生意上跟他们就更没来往了。不过，警官，这都有十二三年了，现在我们一点矛盾都没有了。

警方：丁义仓在生意上跟别人有矛盾吗？

***：有啊。他这个人抠门小气，还说话不算数，得罪过不少人呢。你们去查查，原本跟他一起做生意的人，好多都对他有意见。再加上刘彩霞的作风，啧啧……

警方：你最后一次见丁义仓是什么时候？

***：刘彩霞出事之前偶尔在一起打牌，之后就没见过了。

丁天保

警方：你爸最后一次跟你联系是什么时间？

丁天保：是3号吧，我早上出门前，他让我主意安全。别的没说什么，早知道，我就……

警方：这个时间，怎么还有心思出去旅游。

丁天保：这是之前报的团，本来不想去的，我爸说钱都交了，不去浪费，出去散散心也好，就让我去了。

警方：你去旅游的事，知道的人多吗？

丁天保：跟小区里两个朋友一起报的名，他们的家人都知道。还有，我出去前跟小区里几个叔叔阿姨说了，让他们帮忙照看一下我爸。

警方：你父母跟别人有矛盾吗？包括生意上和生活上。

丁天保：生意上的事他们不让我操心，我也不知道。生活上，我妈好像比较信任赵友善，我爸因此不喜欢他，虽然两个人没有发生过争执，可我知道，我爸恨赵友善，我爸认为我妈就是跟她来往之后变了。

警方：你妈跟赵友善断了之后，她对赵友善还是比较信任吗？

丁天保：是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赵友善到底有什么好！

后面，***还提供了一些跟丁义仓有矛盾的人，警方与赵友善提供的做对比，做了大量的走访调查工作，都没有发现可疑人。

方莹用一个上午的时间看完了卷宗，胡杨告诉方莹，因为刘彩霞案中的那张A纸，他们将案子初步定为情杀案，他们走访了上面的名单，觉得下一个目标可能是他们，所以丁义仓也是嫌疑人，没想到被杀的却是丁义仓。凶手这样做，很可能是为了干扰警方的视线。到了丁义仓案，警方怀疑凶手和他们夫妻都有仇怨，不过，目前除了赵友善和***，还没有其他嫌疑人。

“莹莹，本来你来大家应该在队里欢迎你的。”

“没事没事，都是警察，我很理解。”

“谢谢理解。初步认定凶手和丁义仓和刘彩霞熟识的人，而且熟悉周边环境。所以目前我们还派人盯着赵友善和***，一边找刘彩霞案的第一现场，还有那20万现金。”

“之前不是一直派人盯着赵友善三个人吗，有发现吗？”

胡杨不好意思地笑笑：“盯了十天，没有任何异常。国庆节之前，你知道的，会有很多临时任务，所以就没有再盯。”

“那我的任务是……”

“闫所长说，你跟丁庄小区和锦绣园小区的居民都很熟，希望你还负责调查走访工作，也许能找到更多的线索。不过，你不能告诉别人你参与了这个案子。因为，我们怀疑凶手是对丁庄小区非常熟悉的人。”

“我明白了，秘密调查员。”

“你每天还去幸福路派出所上班，但闫所长不会再派任务给你，有什么线索，我们通过网络和电话联系。中午了，叫上方振，一块吃饭。”

方莹看了胡杨一眼：“你这算不算假公济私呀？”

“怎么是假公济私呢，要济，也是济你们的私。”

“不了。丁庄小区的曲梅曲阿姨午饭后喜欢在外面散会儿步，她可是小区里消息最灵通、八卦最全面的人，我得赶紧和她偶遇去。”

方莹走出大门，秋天金色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高挑的身影干净而温暖。

“小姑娘，还风风火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