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书传奇
作者:墙角的影子 | 分类:游戏 | 字数:19.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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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决心(上)
大门关上的那一刻,明秦氏就看着椅子边上那张小桌子上的紫砂壶开始愣愣出神,也不知道她在思索着什么,只是她的手指依旧拨弄着手里的那串念珠。
突然,明秦氏不再拨弄她手中的念珠,她好像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看着那个小男孩。
小男孩抬起头来,目光正好和明秦氏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在一起。小男孩清楚的看到,此时明秦氏眼中有一抹犹豫一闪而逝。
“童子,你速去调集明家以及兰花门下的所有夜眼子(八荒王们的隐语,意为暗探),给我查查来和少爷谈事情的这个人有什么来头。包括此人从哪里来?倒底是何方神圣?平日里做什么为生的?有什么背景没有?有背景的话是黑还是白?这些都要给我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明秦氏把自己手中的那串念珠递给那个小男孩:“最重要的是,弄清楚他倒底和少爷谈了什么!”。
听她语气严肃,小男孩就知道这事绝对刻不容缓,赶紧伸出一只手来,把手珠接了过来。
“夫人,您要是用人,我去传个话就行,何必动用您的信物呢?”小男孩凝视着手里的那串念珠,缓缓的问到。
“手珠是给你办第二件事情用的。”明秦氏轻轻的摇摇头,说:“调集了夜眼子之后,你立马通知八州八市,十二个市辖区里明家的堂主们,从今日起所有明家的大小事务汇报的方式,都改红信为蓝信;包括所有生意账本在内,也一律送往春城中我的住处。从此时此刻起,明家的大小事务由我接手。”。
她话音未落,小男孩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明秦氏叩了个头后哀求道:“夫人息怒,少爷也没犯错,您又何必如此?您直接二话不说就把给族长汇报事情的红信改成给代理者使用的蓝信,还要把各地生意上的账本都往您的住处送,这不就是等于说,您要废了少爷的族长之位吗?”。
在八荒王里,一直以来都流传着一套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体制。比如他们独有的隐语,以及组成八荒王的八个氏族的重要族员和他们手下的心腹门徒,都有着双重身份,对外只能说第二身份而不能暴露自己是八荒王的身份;世代继承八荒王名号的族人不得入仕为官等等的的规定;而在诸多的体制中,就有一套八荒王独特的联络方式。
按联络规定,八荒王在华夏各地的管理者们,每周和每月的月末都要用八荒王的暗语给最高领导者以书信的形式汇报各地堂口或者分舵的情况。各地的管理者们直接和最高领导者汇报各种情况,必须用红笔书写信,在八荒王里这叫红信;反之,最高的领导者给下面的管理者们下达什么任务,亦是如此。
如果最高领导者突发了什么状况,而不能继续打理八荒王门下事务的时候,必定有一个代理者出来帮忙打理门下各种大小事务;而这个代理者是最高领导者在位期间就已经从族人之中选好的,以备不时之需。
平日里,八荒王中的一切大小事务都是最高领导者说了算,一旦最高领导者因为某些原因而无法继续打理各种事务的时候,代理者就可以行使最高领导者的一切权力。
而如果代理者开始接手最高领导者的工作,各地的管理者们要和这个代理领导商榷各种大小事务的时候,必须用蓝色或者黑色的墨水来书写信件,这就叫蓝信。
而在明氏一族中,这个代理者正是明赤夏的母亲——明秦氏。
这套联络方式从唐朝中期,八荒王诞生开始,就一直被八荒王们所使用,直至近代。
近代时,因为兵荒马乱不断而荒废过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到了二十世纪中期,整个华夏都安定之后,这套联络的方式,才被八荒王们再次启用。
可惜好景不长,随着电话的普及代替了书信,这套联络方式被渐渐的废除掉,在联络的事情上,无形中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用电话来完成。
不曾想,电话的发展极快,越来越先进之后,八荒王们反而又启用了这套联络方式;只要不是什么火烧眉毛的急事,其他的事情基本上都用红蓝信这套方式来联系。
八荒王们名下的很多产业,做的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而电话虽然很是方便,却又是很容易被监听而泄密,所以八荒王们觉得还不如信件来的保密一些。
于是他们又开始重新组建了自己的联络站,由联络站为各地传递领导者的命令或者把各地的信息传递给领导者们。
正是因为八荒王们有着这么一套独立且完善的体系,才得以让他们能默默无闻的延续到了至今。
曾经,明赤夏才坐上族长位置的时候,因为明赤夏还年幼的关系,明秦氏就封了红信,启用过蓝信很长一段时间;直至明赤夏十八岁之后,她才又封了蓝信,从此改用红信,正式把所有的家族事务都交给了明赤夏。
如今明秦氏要再次封了红信,突然启用蓝信,让名叫童子的小男孩听闻后就惊慌失措了起来。
这看似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决定,却意味着明秦氏要从明赤夏的手中夺权。
“夫人,我知道当年老爷临走之前,给予您废立明氏族长的权利。”小男孩舔了舔他干瘪的嘴唇,抬头望向明秦氏道:“可是少爷他再有罪过,也不过贪玩了一点而已。看在这些年来,明家也被少爷打理的井井有条的份上,他不应该遭受这么重的惩罚啊!所以对于这个决定,我斗胆还请夫人您一定要三思!”。
明秦氏注视着他着急的模样,以及脸上和额头处都不断的在渗出热汗,微微一笑。
“童子,我来问你,如果我真要废了他的族长,你会怎么做?”,明秦氏用饶有兴致的目光盯着那小男孩的眼睛,好像猫看到老鼠一样。
小男孩一愣,微微张唇瞪大双眼看着明秦氏;下一秒后,他想也不想的回答了她一句:“老爷临走前,我就对老爷发过誓,从此在明氏一族里只效忠于少爷,如有违背天诛地灭。如果夫人执意如此,那就只能请夫人收回念珠,另请他人去为传话,这个命令童子恕难从命!”每字每句都说得非常坚决,没有半丝虚伪和阿谀奉承的意思。
说完,他还把手中的念珠毫不犹豫的又递到了明秦氏的身前。
明秦氏从童子双眼中看到了无限的真诚,随即面露赞许之色。她没有收回念珠,把念珠又给推了回去。
“少爷真应该听听你的这个回答。不错,少爷确实贪玩。年轻人贪玩点很正常,我也有年轻贪玩的时候。可你也不想想,我怎么可能因此就对他下手,虎毒还不食子呢!更何况他都说了,他只是出去走一走而已,耍够了自然就回来了。可他倒好,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却又不说什么时候回来?不在的期间,谁来打理明家的事情?难道要所有的堂口都关门歇业几天,等着他回来在开业吗?”明秦氏虽然说的轻松,但是心中隐约觉得,儿子匆忙的赶往省城去见明青书,必然有什么大事情急需处理,绝非三五日能完成的。
“上上下下这么多张嘴,每天睡醒就要吃,可是歇不得的!因此,只能是我这个为娘的来替他操心,替他先打理着这些事情,等他回来了后,再把权利归还给他。”她顿了顿,对小男孩继续说到:“我之所以这么做,其一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其二,明家这些年来,内忧外患不断。要这时候再没个主事的,明家必定大乱。行了,废话不多说,让你这么做必定有这么做的道理,你速去去办吧!顺便通知羽雪和羽露,让她速来大研镇见我,后天和我们一道回省城。”。她对童子摆摆手,示意他快去办交代的事情。
明秦氏在明氏一族中一言九鼎,别看她只是个女人而已,可是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一诺千金的性格,在明家,甚至在八荒王的世界里,都是出了名的。既然她这么说了,童子之前那颗悬着的心也就落了地。
他应了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把怀里的猫咪递给了明秦氏后,就拿着那串念珠往着大门外疾步走去。
空中不知道何时已经刮起风来,吹落了树上的几片叶子;那些叶子还没落地,空中又吹起一阵轻风,把叶子再次吹起。叶子空中转了几圈后,往更高的地方飞去。
明秦氏静静的躺在摇椅里,用手掌轻轻的抚摸着那只猫咪身上柔软的毛发。猫咪则眯着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时不时的还主动用头去蹭着明秦氏的手背。
明秦氏抬起头来望着头顶上空中的几缕白云,小声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日月,看这天可能又要下雨了。”她才说完,那只猫咪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在她怀里蜷缩成了一团,睡了过去......
昆明城,历史悠久,文化灿烂。早在万年之前,此地就已经有了人类活动的迹象;青铜时代,羌人、氐人和当地濮人融合形成了滇族;春秋战国时期,楚国大将庄蹻又率众入滇,与当地滇人部落们联盟,建立了“滇国”。
到了唐朝,南诏国又在此地建造拓东城,为昆明建城之始。后来大理段氏夺权,又在拓东城中设鄯阐府,为大理八府之一。
之后随着元朝的建立,赛典赤主滇后,把军事统治时期所设的万户、千户、百户改为路、府、州、县,正式建立云南行中书省。置昆明县,为中庆路治地,并把行政中心由大理迁到昆明,昆明命名即始于此。
随后的历朝历代,都把云南的政权中心设在了昆明城里;包括永历帝,吴三桂等人,都先后在昆明城中建立政权,或者建立皇宫。大名鼎鼎的松坡将军也在此地担任过军职,并且在昆明打响了护国讨袁的第一枪。
直至今日,昆明依旧是云南省的省府。是云南省政治、经济、文化、科技、交通中心。
除了历史悠久之外,昆明城又被世人称之为春城。这座城市之所以有着春城的美誉,正是因为这里的天气常如二三月,花开不断四时春。不但冬无严寒夏无酷暑,一年四季气候如春,雨量充沛;而且还阳光明媚,景色迷人。加上交通便利,又是省府所在地,经济发达得很,可以算是华夏大地上六百六十一个城市之中,不可多得的,居家养老的好地方之一。
明家在省城势力也不小,设有多处明暗堂口。表面上做的都是正规生意,大大的良民,其实暗地里做的可都是千门的买卖。一明一暗,明中有暗暗中有明,双手齐下;这样一来既不会被雷子盯上,又能双倍赚取,才让明家顺风顺水,平平安安了这么些年。
明赤夏十三岁那年,和自己的五叔明青书一同从大研镇来到省城打拼,并且接手了父亲当年在省城中创下的几个堂口。
一开始还很反感这些买卖的明赤夏,后来为了生活,也渐渐的习惯了。叔侄两联手,用了七八年的时间才让明家在省城能有如今这么大的势力。
正式掌家之后,明赤夏更是不许手下门徒对穷人和老实人下手。只许他们对达官贵人和恶人出手,如果有谁敢对穷人老实人出手,必定家法伺候,决不轻饶。
他和母亲明秦氏一起完善了明家的家规,以严规约束门徒的同时,也对门徒们一视同仁,一切都赏罚分明。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改善,不但让明家门徒对他们母子都忠心耿耿,让明家在省城能立足的更稳。同时也让明家在八荒王的世界甚至是整个地下世界里,赢得了极好的名声和口碑。
话说明赤夏和晨晨小姐一同坐了七个多小时的车来到省城,下了车后带晨晨去吃了些东西,然后直接打一的车,往那翠湖边上一茶楼而去。
到了目的地,付了车费下了车。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屹立在湖畔的一栋茶楼走去。
茶楼是一栋三层高的木楼,就外观来说这根本算不上什么壮观的建筑。除了年代稍微久远一些,窗门上雕花和屋顶的青瓦颇有一些古色古香之外,其他的一切都那么的平凡无奇。大门上连一块像样的招牌都没有,只是在大门顶上挂着一块离卦在上的奇怪八卦镜。
茶楼里面却热闹得很,洗牌声此起披伏从茶楼里传来。
平日里,茶楼中的一层和二层就是用来供给外人来喝喝茶,打打麻将消遣消遣,打发打发时间而已的地方。而明家的一个堂口,就设在茶楼的顶层之上。
顶层是从来不对外人开放的,这里只接待明家的族人,门徒以及他们指定的客人。
明赤夏带着晨晨才走到茶楼的大门口,就见一中年男子从茶楼里走了出来,朝着两人迎了上来。
此男子四十来岁模样,满脸横肉,浑身圆圆的,特别是他那肚子,活像一只酒桶。
男子对明赤夏眯着双眼笑了起来,双颊的横肉一颤一颤的,让他嘴上的两撇八字胡也跟着颤动。看上去,活像一个胖小丑。
“少爷。”男子毕恭毕敬的说道:“您老人家怎么有心情到春城来了?”。男子说着发现跟在明赤夏身后的晨晨,赶忙也笑着对晨晨说:“晨晨小姐也来了,半年多没见又漂亮了不少啊,跟天仙似的。”。
明赤夏瞟了一眼他那满脸的横肉,又打量着男子身上的一套黑色衣裤,打趣的说了一句:“胖三叔,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才一个月没见到你又胖了不少。圆通山动物园没来抓你去和狗熊关一起吗?”。明赤夏的目光朝着男子身后的茶楼中看去。
他扫了一圈茶楼里,看到里面高朋满座,噼里啪啦的麻将声不断,脸上露出一丝喜悦:“你把生意打理的不错,一会去柜上拿赏。”说完就带着晨晨大步走入茶楼里,径直的往角落里的楼梯口走去。胖三听明赤夏一说有赏,心里顿时美滋滋的。
见明赤夏和晨晨在他傻乐的时候,已经走到了茶楼里的楼梯口,他也急忙跟了上去。
来到三楼,只见三楼上有着一共七间的雅间;中间过道的尽头有一间,过道左右两边又各三间。每个雅间的大门左右,都摆着一个小木桌,上面都摆着一盆经过精心修剪的盆栽。
门头上挂着一块木制的扇形门派,分别写着“火青”、“云雾”、“猴魁”、“甘露”以及“毛峰”和“瓜片”。
每个雅间的大门都紧闭着,看不到雅间里有些什么。
胖三把明赤夏带到过道的尽头,最里面的那个雅间门前后,从自己腰间拿出钥匙,打开雅间大门。
这雅间,从外面看来平淡无奇,就用一般的砖墙做墙围了起来;可是那门后,里面却别有洞天。
三十平左右大小的雅间里空无一人;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进门左手边还有一个卫生间,北面墙壁上开了三道雕花木窗,上面刻着祥云福寿和麒麟凤凰等圣兽图纹;透过窗上的窗花,隐约能看到外面不远处的翠湖九龙池上,微风拂过,湖面上泛起阵阵涟漪。
雅间里窗边也摆着一个木花架,上面摆着一盆兰花,开着两三朵黄色的小花。花瓣很小,很是容易被人忽略不见。
兰花的叶子又细又长,呈柳叶形,一条条叶脉清晰可见,看上去像一把韭菜一样,朴素极了,但绝不失幽雅;如此一来,黄色的小花,在墨绿色叶片的供托下,显得格外的鲜亮。
雅间的左右墙壁上,都挂着一副山水画,从画纸上来看,这两幅画好像有些年头了,却又看不出来是出自哪个大师的手笔。大门对面的墙壁上挂一匾额,上书“宁静致远”四个行书大字,一撇一捺都有着笔扫千军之势,而落款居然是明赤夏的爷爷——明墨尘。
雅间正中摆着一张做工精细的黄杨木根雕茶几,根据茶几身上的九根比较大的根茎的生长形态,雕刻成九条飞龙围绕在茶几四周。
上面摆着的茶盘茶杯,茶托茶具,以及茶壶和茶洗,全套都是木鱼石的。在茶几的四周,摆着八把根雕座椅。
明赤夏进屋之后,随意在一把木椅上坐了下来。晨晨则跑去打开窗户,窗口趴着,看着那窗外的翠湖景色出神。
胖三一言不发走出雅间,下楼而去。
不一会的功夫,他那臃肿的身影又出现在雅间门前,手中却多了一个铜香炉。
胖三把铜香炉摆在茶几上,往香炉里摆了点檀香后点燃。炉中的檀香被点燃后,立刻让雅间之中,弥漫着一股淡雅的香味。余香袅绕间,让屋中的人神经松弛了不少。
“少爷,是不是给您请个茶艺师上来泡壶十年的普洱。”胖三一边把自己的双手合在一起,互相搓揉着,一边对明赤夏献媚说道:“还是,给您老找几个美女来陪你打发打发时间。您放心,美女的事情我保证夫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胖三转头看着晨晨,问:“另外,晨晨小姐您要喝点什么?我让人去给您去做,绝对比奶茶店的还要好喝。要是不好喝,我立马把那给杯子吃了!”。
他话音刚落,晨晨就立马转过身来,也不搭理胖三,只是走到明赤夏身边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用鄙视的目光看向明赤夏,冷笑一声后说:“哟,想不到明哥哥还是个风流公子啊,妹妹以前还真有眼不识泰山了。”。
被晨晨这么一说,明赤夏霎时头疼起来。本来胖三的提议确实不错,明赤夏才听到美女两个字就已经动了心。可晨晨的那一声冷笑,让他顿时浑身一颤没了兴趣,脸上也渐渐的浮现了扫兴的神情。
他赶忙摆了摆手,对还杵在原地等着他决定的胖三不耐烦的嚷了一句:“不用你管这么多,你先给这没断奶的小孩去弄一瓶牛奶来,堵住她的嘴,省的这小孩废话太多。然后去机场给我候着,五爷一下飞机,马上给我迎到这里来。就说,我有要事一定要今天跟五爷面谈。”。
胖三“嗯”了一声,点着头退了出去。不一会让人送来了一瓶鲜奶,递给了晨晨。明赤夏则一声不吭,自顾自把玩着那桌上的茶具。
突然,明赤夏觉得自己这次确实是莽撞了。他有些后悔,为什么不先派人探查一下影子的底细再做决定呢?
影子的那句话:“你父亲还活着。”,不断在他耳边回响着。
正是这句话,不但立马打消了他后悔的念头;也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找出那照片上的地方,然后去把自己的父亲找回来。
父亲失踪了十二年,整整的十二年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一直是明赤夏的一块心病。
他对父亲的模样和记忆,甚至都已经开始有些模糊了。这些年来,他不断的动用明家能调动的所有眼子(八荒王隐语,意为探子。)去打探父亲的事情,到头来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钱花了不少,却任何一点父亲的消息都没有打听得到。
突然得知父亲还活着,让他的平静的内心涟漪不断,久久不能平复,因此他这次才会如此的莽撞。
无论消息的真假,这对他来说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所以他不会,也不能放走这个机会。必须想尽所有的办法找到照片上的地方,然后去寻找自己的父亲并且把他带回来。
“明哥,就只是呆在这里,好无聊哦。”晨晨喝完手中的鲜奶后,看到明赤夏沉默不语,低着头把玩着桌上的茶具。顿觉无聊的她,对明赤夏嚷嚷着:“我可听到小林子跟你说,明五叔要明天才回得来,要不你带我去外面玩吧。我每次来找你玩,都是直接就去了你家里,我还没在你们省城玩过呢!”。
她上前走到明赤夏身边,用手挽着他的胳膊,轻轻的摇来摇去。
晨晨的言语举动,打断了明赤夏的思绪。他甩手挣脱开晨晨的手,继续把玩着那些茶具,嘴里说着:“你不了解我五叔他这个人,他这次去福建肯定是去查账了。如果他对门徒们说预计明天回来的,肯定今天就能回来。”。
见晨晨听他这么一说,反而面露疑惑之色,明赤夏继续对她耐心的解说到:“我五叔可不是一个闲得住的人,你别看他平日里总是玩世不恭的,却从来不会在钱的事情上偷懒;还经常把‘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挂在嘴边;明家在春城这么多堂口和生意,他只要离开半个月就不安心,吃不好睡不踏实的。现在我们在茶楼里都没见到他,想必他此时定正在往回赶的路上。我们就耐心一点,在这里等着他来就行。等我把事情办完了之后,一定带你去外面玩。”。
晨晨听他说着明青书的习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哦”了一声。之后又听到明赤夏答应可以带她出去玩的承诺,立马伸出她的右手,竖起小拇指其余三指弯曲,大拇指紧扣其上,在明赤夏眼前晃了晃,说:“那你不许反悔哦。来,拉钩!”。
明赤夏无奈的摇摇头,最终还是伸出手去和她拉了个钩。
拉完钩后,明赤夏双眼一亮,他打量着晨晨的脸颊;小脸蛋上弯弯的眉毛下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嘿嘿”的坏笑着对晨晨小声问到:“听说你妈妈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胚子,而且眼睛和你长得一模一样。据说那时候她好像还是我五叔的相好的,这传闻是不是真的?”。说完,又“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晨晨怒从胆边生,之前的兴高采烈刹那间消失殆尽。她猛然伸手就朝着明赤夏的耳朵而去,嘴里怒声大骂着:“夏赖赖,你耳朵又痒了吗?”。
“饶了我吧。”明赤夏见她又要扭自己的耳朵,也急忙抬手去拦住晨晨的手,解释道:“这话可不是我原创的,我也是听八荒王里的老前辈们说的。”。
晨晨对他那带着哀求的解释似乎还算满意,哼了一声收回手去,继续走到窗边去看着窗外的风景。
她站在窗边,呆望着那九龙池上的小船愣愣出神。明赤夏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把玩这桌上的茶具。
正所谓有话就长无话就短,两人自下午到了省城,来到这茶楼之中,一直等到了日落西山还没见到明青书。宁静的小屋里,让人顿感无聊。
明赤夏倒是无所谓,明家是千门世家,定力和耐心都是他们明家的基本功。
要说这八荒王里,定力和耐心谁最强,那么肯定是明家的族人。正是因为有着极好的定力以及耐心的锻炼,才能让他们明家的人能随时随地保持着镇静,不管面对什么困难险阻都能第一时间思索出最好的对策,来化险为夷。
尤其是明赤夏,虽然小小年纪,但是在现存的明氏族人里,是第一个锻炼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境界之人,因此在八荒王里他有一个外号——不动明王。这点无聊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可晨晨就受不了了,晨家为手绢门中的一族,虽然平日也有定力的修行,却绝对比不上明家的厉害。
加上她岁数还小,而且没有明赤夏那么早当家;如今虽然多多少少的开始管着点家里的事,可是家里大事多数还是长辈拿注意,她最多能管管小事。正是如此,她的耐心和定力自然比不上明赤夏的。让她在这安静至极,而且没有任何娱乐的雅间里如此百无聊赖的待着,还真是为难她了。
闷了一个下午的晨晨,其实早已待不住了。无聊不停的折磨着她,让她浑身好不自在。心里好像有一小对猫爪似得,在不停的挠着她的心头肉。
早在一个小时之前,她的嘴里就不停的嚷嚷着:“无聊。”和“好无聊啊!”之类的话。一个小时之内,重复说出这些话,已经不下百次。
此时,外面的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晨晨的屁股上也如同长刺一样,窗外的景色早已看腻的她此时更是坐立不安。一会坐下,一会站起来,要么去摆弄一下窗边的兰花,要么去看看两边墙壁上的山水画,却又看不懂;还时不时的围着那张茶几转上几圈。
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晨晨,早已不想继续待在这雅间里,喊了明赤夏几次,让他带自己出去走走,可明赤夏都对她视而不见,只是默默地把玩着手中的茶具。
她正要独自出门去缓解无聊的时候,突然雅间的大门发出“咯吱”一声声响,大门被人从外面缓缓的打开。
开门的正是那个名叫胖三的男子,只见胖三的身后,站着两个男子。一个四十多岁的模样,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他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对襟短衫,脖子上挂着一个崭新的MP3,把耳机塞在双耳中,嘴上跟着MP3里的旋律哼哼着什么。
只是这人双目一直紧闭着,而他的脸上总是挂着微笑。看着他的微笑,总能给人一种这人非常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感觉。
他的右手手中拿着一把圆形的大蒲扇,扇柄末端挂着一个蓝色的扇穗,扇面上画着一幅月下翠竹图。
男子右手的大拇指上,还带着一个鹿角扳指,扳指上刻着一个的夜叉头颅,惟妙惟肖呼之欲出。
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明赤夏的五叔,在八荒王中,称笑面虎的明青书。
在明青书的左后方的那个男子,也是四十岁左右模样。他傲然挺立在那里,身上散发出一股无形的阳刚之气,却又给人一股压抑的感觉。这人才迈步走入这雅间之中,他脸上的一双铜铃大眼里,就射出一道凌厉的目光,直接落在了晨晨的身上,上下打量着对方来。
这瞪着晨晨的男子就是明青书的左膀右臂之一,和胖三两人合称“明氏门神”的洪二。
身为一个大小姐的晨晨,平时只有她瞪人的,哪有人敢瞪她的。今天被人上来就是一瞪,而且目光之中充满了对她敌意和警惕,让她心中顿觉不爽。前一秒确实被突如其来的一瞪瞪得愣了一下的她,下一秒也昂首挺胸,两只大眼睛恶狠狠的瞪着那个男子。
明青书悠然的摇着手中那把蒲扇,鼻子动了动后,微微转头对身后的洪二说到:“没事的洪二,那是晨家的大小姐晨晨,不是可疑人物。放轻松,放轻松。”。
“大老远的,才进这茶楼的大门,我就闻到这茶楼里有一股淡淡的幽兰香;这种独特的幽兰香能沁人心脾,可是只有晨家的女人独有的体香啊。那时候我还再猜,这倒底是谁呢?上来后细细一闻,原来是晨丫头啊。”。洪二听明青书说完后,这才把警惕收敛了起来。明青书走入雅间,随即打了个手势,示意胖三先退下。
胖三一生不吭的退了出去,顺带把雅间门给他们关上。
不一会,明赤夏听到胖三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才对着明青书开口说道:“五叔,今天我来,是有事情找您的。您才下飞机还没来得及休息,就把您拉来,实在对不住了。”。说着从椅子站了起来,对着明青书微微弯腰,行了个礼后,又坐了下去。
明青书在明赤夏对面坐下,根本没去管明赤夏说的话,好像连听都没听他说话一样,只是把头转朝晨晨的方向,把手中的蒲扇放在茶几上后,笑道:“晨家丫头啊,你都长大了。这么多年没见了,也不知道你现在啥模样?来,来五叔面前,让五叔摸摸你的脸,看看你现在啥模样?”。
“五叔好久不见,这些年你都好忙啊,每次来都没见到你。”晨晨说着,赶紧走到明青书面前站定。拿起明青书伸出两双手,在她脸颊上面摸了摸她的五官。
“真是女大十八变啊,确实比三年前要漂亮的多了;看看这鼻子,这嘴,真是越来越好看,也越长越精致了。”。就这么几句话,说得晨晨双颊绯红,捂着嘴开心的笑了起来,刚才还压在心头的烦闷和无聊也顿时一扫而空。
“五叔,你也是越活越年轻了啊。”晨晨也笑着对明青书说道:“你这身子骨也是越来越硬朗,一点也不像是快五十的人。”。
明青书哈哈大笑了起来。
“嘴吧还是那么甜。”明青书伸手刮了一下晨晨的鼻梁后,再次拿起那蒲扇,扇了几下,收起脸上的笑容,对明赤夏问到:“说吧,倒底是什么事情要和我说的啊。还这么火急火燎的,非得今晚来说不可了。”。
明赤夏赶忙对他说到:“五叔,早上我见到影子了。确切的说,是他去了大研镇,找到了小林子之后去,让小林子带他去了我们明家的老宅。见到我后,他就对我说了一些让我非常困惑的事情,我觉得这些事情,必须跟你说。”。
明青书才听到从他嘴里吐出“影子”这二字的时候,在他手里摇动的扇子,猛然停了下来。
“继续说。”稍一思索后,明青书把蒲扇再次放在茶几上。
明赤夏迫不及待的把上午发生的的事情,对明青书缓缓道来。从影子进门开始,到说出父亲还生还着的消息,所有的事情都一字不漏的说给了明青书听,也没有任何的夸大,一切都是实话实说。
说完之后后,明赤夏把影子给他的那照片拿了出来放在茶几上后,用手把照片推到明青书的面前。又把自己的玉佩从腰间掏出来,递到了明青书的手中。
明青书接过那块玉佩,放在手里摸了摸,原本中间空着的凹槽中,影子给予的那块阴阳鱼玉璧此时已经扣在其中,大小正好合适。
他轻轻的抚摸着这块完整的玉佩,脸上浮现了惊讶之色,自言自语道:“十二年,十二年了!”明青书此时有些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
他用手指又在那块玉佩上又摸了几下后,才叹了一口气,把玉佩还给明赤夏。
明赤夏看了一眼明青书,自己也摸了一下那玉佩,除了雕刻在玉佩上的图纹痕迹之外,其他的他什么也摸不出来。
可是刚才他看明青书在玉佩上摸索的那几下,分明就像在通过抚摸来分辨钱币真假的动作一样,难道这玉佩上还有防伪标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