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我吃了野菌子能通灵
作者:提末 | 分类:游戏 | 字数:35.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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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陈想记者找祁妙,倒不是为了他爸爸的操场埋尸案而来的。
或者说,并不全是。
早上8点的时候,她刚吃完早餐,护士姐姐就带着几个人进来。
原来是鸿雁职高的几位领导和老师,得知她出考场后受伤的消息,特此前来看望。随行的,还有两名去考点学校采访的记者。
采访考生溺亡案没有得到什么值得发表的新信息,听闻还有位考生在考场出现意外,便一起跟了过来。
也不知道刘队上回是怎么跟鸿雁职高的校长沟通的,这几位领导和老师进门后,对她考场外的反常言行只字不提。
只是关心了她的伤势,说了些希望她能“金榜题名”的祝福话语,最后面对镜头拍了照、录了相,便一起离开了。
而陈想,则是在八点半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折回来的。“祁妙同学你好。”
20多岁的男人,戴了副金丝边眼镜,文艺风十足的打扮,向她自我介绍道:“我是浪潮新闻视频部的记者,陈想。”
他露出一个笑容,一双泛着精光的眼睛,却落在打着石育的小姑娘脸上。祁妙听到这个名字,立马警铃大作。
陈想……
那个质疑警察严刑逼供他父亲认罪,边请律师,边撰写新闻稿,向刑警队施压的记者。这是专挑软柿子捏,想把她当做翻案的突破口吗?
那完了。
一个让刘队都觉得难缠的记者,她怎么可能招架得了?她悄悄地摸出了枕头下放着的手机,大脑还在飞速运转。
……直接请人离开的话,她很怕陈想起疑心,更能将操场埋尸案和这起考生溺亡案联系在一起。
毕竟,第一起的报案人就是她,而另一起,也跟她有点儿关系。可她打着石育坐在床上,想跑也跑不掉,一时间不由得汗流浃背。
所以,当陈想问她现在还方不方便接受采访时,她只能不情愿又不敢拒绝地点了点头。年轻的男记者又笑了。
他向祁妙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携带任何设备。
“笔记本、摄像机和麦克风,全都在车上呢,我只是来问几个问题,跟你聊聊天而已,你不用这么紧张。”
“哈哈,”祁妙绷着脸,干笑两声,“没办法,我这个人心态很差的,动不动就爱紧张。”陈想似乎真的像他自己所说,只是来聊天那样,顺着她的话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心态也不好,高考考场上,紧张到手抖拿不住笔。”
祁妙:!
来了来了,这就扯到高考了!
她警惕地盯着胸前挂着记者证的男人,一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骨碌骨碌直打转。其实,陈想刚才跟着学校领导走进病房,初见祁妙,最先注意到的,也是她的眼睛。又黑又亮,炯炯有神。
他从业以来,也在医院采访过很多病人。
那些患者的眼睛,大多都带着些黯然和萎靡,生了些小病的,也会带点儿无精打采。不像这个小姑娘——
腿上都打石膏了,眼里还充满着朝气蓬勃的生命力。
没有任何行动受限后的沮丧,也没有对自己倒霉受伤的埋怨。
看起来……这是一个乐观豁达,又很聪明智慧的女孩子。
可陈想没料到的是,接下来的20多分钟,祁妙直接打脸了他引以为傲的识人天赋。
这个小姑娘——开始跟他装傻充愣了。
一开始,他采用迂回法,向她旁击侧敲。
可她说她4岁的时候得过小儿麻痹,腿脚不协调,走路都能平地摔。
“…陈记者,要不是现在打了石育不方便,我还能再给你演示一遍,当时是怎么从楼梯上滚下来的呢。”
又采用设问法,假设她第一个从考场出来,面对记者镜头会说什么?她义愤填膺地握拳: “狗策划,加强杨玉环!”
陈想抛开原先写好的稿子,采取偏问法,问她如何看待夏日炎炎,青少年喜欢下湖野泳现象,以及溺水自救问题。
祁妙既没有提自己请求巡考员报警的那桩溺亡案,也没有提到浮萍湖。而是吭哧吭哧憋了半天,憋了一句:
“………不知道啊,我们老师没教。”
眼睛里还袒露着几分呆滞。
陈想不信邪,采访中常用的十几种方法全部用一遍,愣是没从她的废话连篇中,采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警察那些公职人员,面对记者,都要对自己的每一句话负责,可祁妙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她胡言乱语起来,完全没有警察的那些顾虑。
怀揣录音笔的陈想看了出来,却无可奈何。
弄到最后,他也懒得绕了,直接问道:
“听闻你最后一场地理提前交卷,从考场冲了出来——是出了什么事儿吗?”而祁妙笃定,刘队已经在学校那边打好了招呼,不会泄露她说的话。于是,她略有底气地继续编: “……啊,那是我当时肚子疼,着急去厕所。”然后捂着肚子“哎呦”一声,“不行,好像又开始肚子疼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祁妙当即喊来护士姐姐,带着她遁入了洗手间。坐在马桶上,她才敢掏出手机,给谈靳楚打过去电话。“谈警官,那个陈想,应该是怀疑到我了。”
她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所有问题。
很多看似是陈想在关心她这个高考生,接连得知本校和考点学校的命案,会不会影响心态。
实则都在给她挖坑,一个不小心多说了几个字,那她都可能因为“报假案”、 “做假证”而被陈想告上法庭。
中国司法审判本就重证据,不轻信口供。
陈爱民那起操场埋尸案,除了他自己的口供外,物证、书证、证人证言……皆不具备,又因十年之久,连现场勘验都查不出更多的信息。
如果她再出了岔子,陈想就更好借题发挥了。
祁妙攥着手机一阵后怕,早知道就该直接拒绝接受采访的。谈靳楚路边停了车,换程屹来开。
他降下了车窗,听筒里传来阵阵风声。
路边栽种着两排白杨树,风一刮,沙沙作响。
“没事的,妙妙,你拒绝了,他才会觉得你真的知道什么,反而你刚才那么说,他只会觉得,是我们事先要求两校相关学生不准泄露信息。至于他的怀疑……”
谈靳楚轻声安慰道:
“你通灵报案的事,本就属于机密,我们局里已经上报了领导,虽然最终讨论结果还没出来,但刘队说了,我们一定会让你回归正常生活,不让任何人打扰到你。”
祁妙怕的倒不是这个,她更担心自己给警察们的工作添乱。想了想,又问:“谈警官,花添锦的案子有进展了吗?”谈靳楚坐在副驾,向后方看了过去。那个被从寺庙找到的刘子豪,此时已经面如死灰。
“有进展了。”
祁妙放心地笑了,更多的细节她没有追问。“那你忙吧,谈警官,我就不打扰了。”
“嗯。”
他看了一眼导航, “我们应该9:30左右就能回到市局,下午工作顺利的话,应该可以抽时间去医院一趟。”
小姑娘的语气立马欢欣雀跃起来:
“好呀好呀!谈警官,你来的路上再给我捎瓶黄豆酱吧,医院的饭味道太淡了。”“好,”他答应, “等我下班就过去。”
祁妙这一等,就等到了傍晚7点。
她看着病床小桌板上的住院餐,有点儿不知道如何下筷子。晚饭是一道醋溜土豆丝,和一道蚝油炖冬瓜,还配了一个大馒头。骨折不能吃辣,还得清淡饮食,不然吃上火了可能会引起细菌的滋生。
祁妙揪了口馒头塞嘴里,干巴巴地嚼着,开始想念王老板家的棒骨汤,还有小云警官做的家常菜。
正郁闷着,门被敲响了。她眼睛一亮,“请进请进!”门一开,谈靳楚走了进来。
他换了身全灰的休闲装,质地柔软,显得眉宇间都少了一些凛冽的冷意。但祁妙并没有往他脸上看,而是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中提的塑料袋。谈靳楚给他带了些新鲜水果,骨折期间补充维生素的。
还拾着一个饭盒,
他摆上桌子,“云警官给你做了条清蒸鱼。”
饭盒一打开,还有一层撒了葱花的蒸蛋美,以及一碗熬得香浓的八宝粥。“云警官觉得你可能吃过晚饭了,就没给你做太多。”
谈靳楚看她咧开嘴直乐,也跟着笑了,“她说明天中午再来给你加餐。”祁妙开心坏了, “云警官真好!”小桌板上有了荤腥,饭菜就显得一下子丰盛了不少。
她食欲大开,加了好几筷子鱼,吃得连连点头。
谈靳楚坐在床边,给她剥火龙果,不忘提醒:“蔬菜也要吃点儿。”
听到这话,那双筷子这才不情不愿地伸进了土豆丝盘子里。
火龙果切好装盘,祁妙叉了两块,很是心满意足。
她问起正事:“谈警官,那现在案子怎么样了?”
谈靳楚道: “凶手已经认罪了。”
那个刘子豪,就是杀害花添锦的人。在审讯室里,他原本还百般狡辩。
问他为何半夜翻墙离开家,跑进破庙里躲起来。
他提前就想好了说辞,反驳道:“我没躲!我只是觉得考试没考好,想去拜拜菩萨……”警察又出示了他高考期间所住酒店的监控录像截图。
6月9日晚上九点四十三分,他从酒店外出,直到凌晨零点十一分才回来。手中,还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他又开始狡辩,说自己去超市买拖鞋了。
张茂林冷着脸,“拖鞋?我看是一只左脚的女士运动鞋还差不多!”他质问: “把花添锦抛入湖中后,她掉落的那只鞋,是不是你给带走的?”“证据呢,凭什么说是我带走的?”
另一位警察则直接把那只左脚上的鞋子照片亮了出来。
“你没有选择焚烧,而是第二日晚上装进行李箱带走,我们的两位同事在中途汽车站外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你丢弃的这只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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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豪沉默一瞬,还是继续狡辩。
“那鞋是我在湖边捡的。”
“一只女士的左脚鞋,你捡它干什么?”“我有特殊癖好不行吗?”
“那确实。”张茂林哼道: “你的癖好是挺特殊的。”
“我们在你的手机软件上查到了一些购物记录,全是些女士丝袜和内衣,而这些东西又被你送到了花添锦家门口。”
警察出示了几张打印文件。
“这上面的话也是你写的吧?我们走访了你学校门口的校园超市,老板电脑里还存着这些电子文档,包括店里的摄像头,也拍到了你当时戴着口罩的样子。”
张茂林抬起头,盯着面前相貌周正,书卷气十足的高中男生。
“真是看不出来啊,你语文作文里写的都是些正能量,私下里,却要给女孩子写这些东西骚扰人家。”
刘子豪梗着脖子,“那能证明什么?我只是给她送了些东西,难道就要把我抓起来吗?”
“抓你,当然不只是因为这些。”
张茂林道: “6月9日晚上10点二十一分,你遇到了在24小时便利店门口等人的花添锦,便把她叫走,然后带到了浮萍湖东南角那边……”
刘子豪大声打断;
“我没有,我只是跟她聊了几句天,鼓励她明天考试加油,之后就分开了,她自己去了哪里不关我的事!”
“你难道没去?”
“没去!”
刘子豪知道那边没有摄像头,自己不会被揭穿。可没料到张茂林向他出示了一份法医鉴定报告。
“我们在花添锦出世的岸边,找到了几缕白色纤维,经过鉴定,和你当天穿的上衣纤维一致。”刘子豪一惊。
那件衣服,当时在跟花添锦的撕扯中,被她扯破了一个小口子。他将衣服带回了老家,藏在了衣柜里,没想到竟被这群警察给搜到了。
“你还想抵赖吗?!·
男生赶紧回神,现在可不是后悔的时候,必须咬死自己没有杀人。他急道: “我没有把她推进水里,是她自己……是她自己掉进去的!”
“她自己胆子小,怀疑我要对她做什么,把我推开之后,才跳进湖里的,她的死不能怪在我身上。”
张茂林掀了掀眼皮,幽幽问道:“你确定吗?”
他顿了一下:“花添锦一个智力正常的高三考生,为了躲你,不往宽敞的大路上跑,却跳进湖里?”
刘子豪显然不了解花添锦游泳技术高超的信息,被这话给诈到了。
当即又编了个说辞,“她、她是脑梗!被吓了一下,当场就猝死了,然后才摔进湖里的。”编完又反问警察,给自己增加底气。
“是她自己胆子小,我又没打算对她做什么,她非要多想,内心戏丰富,这也怪得着我吗?”刘子豪非常清楚一点,那就是自己真的没有对花添锦进行性,侵。
“她就跟那个怀疑司机对她徒谋不轨,半路跳车摔死的女的一样!以为全世界都要害她,还把锅扣在我们男的头上,她死了,我们男的还委屈呢!”
谁跟你“我们男的”?
审讯室里的四位男警察简直都要被气笑了。慌不择言,强词夺理。谎话编到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逻辑性。
刘子豪不见棺材不落泪,还在一个劲儿地说:“我才刚参加完高考,你们敢保证,她的死不会对我升学后、以及工作后造成负面影响吗?”
警察一拍桌子。
“所有的负面影响都是你咎由自取!在一条人命面前,你直到现在,关心的都只有自己的前途?”
张茂林问道:“那她的前途呢?她也才刚参加高考,你杀死她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吗?”
刘子豪大声吼道:“我没有杀她!!”
张茂林却道:“法医学在检验溺水时,有一个硅藻实验,能够检测出,溺亡者究竟是生前入水,还是死后才入水。这一点,你怕是不了解吧?”
刘子豪愣住。
毕竟不是人人都像谈靳楚,从小跟着爷爷学习法医学。
他一个高中生,涉猎不到这些知识很正常。
张茂林继续说下去: “法医的鉴定结果上,花添锦的胸口、背部和臀部都有大片擦挫伤,那是抵抗你时留下的痕迹。”
至于她颈部和眼结膜上的出血点,则是被刘子豪捂住口鼻防止她呼救才留下的。
他情急之下并没能把控好力度,导致花添锦窒息陷入了昏迷。
刘子豪以为花添锦就这么被自己掐死了,吓得不敢继续对她进行性.侵,便直接将她抛入了水中,仓惶逃走。
落水后的女孩子后面苏醒了,却终究体力不支。妈妈当年教授给她的游泳本领也没能保护她最后一次。
年仅十八岁的女孩子,就这样溺亡在了浮萍湖里,结束了如花般的生命。证据确苗,刘子豪再无抵赖,终于认罪。
溺水案就此了结。
祁妙的心情依然沉重异常。
因为,那个和她同天考试的女孩子,再也就不回来了。有时候她也幻想,要是生活中,也有一件游戏里的复活甲多好。
生命重来一次,弥补全部的遗憾,这样,花添锦也不需要在通感时,借助她的手,在草稿纸上写下那些话……
等等!
祁妙猛然抬起头,看向谈靳楚。
“谈警官,那花添锦留下的遗言是什么意思?”“我不想死”是溺亡前对世界的留恋。那“对不起”又是在向谁道歉?
还有那个选项“B”,以及,半个没写完的女字旁。谈靳楚皱起眉,正要开口,手机却响了。是云艳辉打来的电话。
她语气有些急促,“小谈,苏春枝在家中割腕,你去看看,现在送到妙妙所在的医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