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帝话音刚落，就有两个站殿将军，将这大臣拖了出去，不理他的叫嚷，拔去冠冕，拿了板子，按下便打，清晰的抽打声，伴随着这重臣的哀嚎，一起传入这大殿中。

众位大臣战战兢兢，这数月的传言一下子灰飞烟灭，什么皇帝人老心软的流言，嘎然而止。

凌辰不动声色，他当然能从对方语气中，确定不是王浩在扮演这个皇帝角色了，不过之前王浩当这个汉帝时，也是这样喜怒无常，尤其厌恶有人敢公开反对他，这样的人，一定要处死方休。

太子在一旁也是不敢言语，更不敢出声求情，他这才明白，对方失去了那五百亲近强兵，也是法理正统的大汉皇帝，还有其他京城羽林可以调用。有汉一来，直接推翻一个成年而且掌权皇帝的困难太大了。

过了大约半分钟，听得那声音快有气无力了，凌辰才动口道，“陛下，对待治下之人，若只是言语稍有不敬，还是要以慈悲为怀，容忍一二，也有利国家社稷”

“也罢，朕便听智空大师一言，传朕口谕，将赵寿贬作庶民，赶出长安，永世不得再进洛阳城一步”汉帝毫无怜悯地下了最后判决。

周围大臣们再无人敢和皇帝辩白了，刚才赵寿的下场，已经表明了皇帝的态度。

“大师，不要理会这等俗人，他们私心私欲，根本不懂佛门之苦心，以大师之智慧修行，又怎看得上朕这花花江山，他们不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善哉善哉，一切由空来，皆归为虚空，人生一场，如梦幻泡影，韶华白首，如转瞬一念，唯有求得真如，方能归为虚空，再由虚空转生”

凌辰说的这话，只是佛教轮回的变种，这原本是为了解决人对生老病死的恐惧，然而在现实世界只是嘴炮而已，没有哪个佛陀真正转生过，所有产生的迹象，都不过是自欺欺人，难以验证，凌辰前世信佛也并非相信这套，而是能让他避开凡世琐事，心思沉静，有利于长生延寿，来等待科技进步而已。但凌辰今世却已经有可能做到这点，就算是对待这个世界上的土著也是一样，只需要他找到并征服《火与剑》这个世界，然后找到复活水晶就能做到。

“虚空转生，大师可肯相授修持法门？”那汉帝怦然心动。

这汉帝之所以会如此，因为他本来就不是普通皇帝，而是文明之舟在王浩离开后，为了维持这个身份继续制造了一个人物，性格做了修正，记忆在全盘保留的基础上进行了修正，智力一致。在记忆中，王浩做的那些事情，总给他带有一种前世的感觉，所以分外相信轮回转世的概念。

“无有捷径，唯有辛苦修持教义，明悟自身佛性所在，推之万物即可”凌辰当然不会给出一个虚假的承诺，等他有能力做到时，再来超度这皇帝不迟，他还要看看这文明之舟生造出来的人，和原始的人有什么差别，当然主要是灵魂方面，肉体方面，他只是做不到完全复制罢了，倒没什么难以理解的地方。

“不如就在今日，大师为我细说一下教义如何？”汉帝又看了一番那些大臣们，面色一沉，“赵常侍，传旨退朝”

“圣上有旨，退朝”随着这太监的一声高呼，两班大臣很快唯唯诺诺地退出大殿。

随后凌辰便在那赵常侍的引领下，跟随皇帝的辇车，来到后殿。

“大师，我之前问得那事，洛阳城内有鬼怪作乱，大师只说勤加修持，却未说何法，实不相瞒，朕近月来，时常做梦，梦到有鬼怪加身，往往深夜惊醒，却一无所发现，听闻城内鬼怪之事，莫非这鬼怪有胆深入皇宫重地？”汉帝脸上现出疑惧。

凌辰心中冷笑，总有人以为什么皇室就有贵气王气，能鬼神辟易，纯是自欺欺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至于什么万民民气加持，先不说凡人能不能看到，就算看得到，想要利用上这种精神层次上的东西，也需要极高层次的力量了，又怎么是一群肉胎的皇帝贵族能随便拥有的。

现实世界没有鬼神，皇帝贵族也是和常人一样，老了一样要死，没有因为他们有什么万民所向的威望，就能多活一百年，这里既然有鬼神这种现象，那么鬼神也不会特意避开皇帝，反而皇帝作为夜空中的灯笼，最容易招引蜂虫。

最多皇帝就和现实世界一样，有更好的条件来找到抵御鬼神的办法罢了，却不能因为身份的不同，就对这种现象免疫。毕竟对鬼神而言，一个人是否有钱，有权，又对它有何区别，它所在意的只是这人灵魂，精神是否强大，强大自然难以近身，弱小自然容易占据。

“鬼怪生自人心，人心胆能包天，自然有胆深入皇宫，”凌辰这样回道。

“可恶，如此，朕如之奈何？”汉帝继承了王浩的见识智力，却不可能全盘了解文明之舟的存在以及相关知识，所以面对这样的现象，他当然是束手无策，正如一个当了多年官的人，突然要他再去第一线干活一样。

“此事，贫僧已有遭遇，城西华严寺主持，被鬼怪上身过，想要偷袭贫僧，却被贫僧识破，其怪物自号域外天魔，但究其来历，贫僧以为颇有可疑”凌辰说着。

“莫非是那些被朕诛灭之族，之人，怨气所化？”汉帝突然心惊。

“绝无此事，若是如此，那百千年来，世间早已鬼怪遍地，何时轮到阳世之人占据此繁华世间”凌辰直接否决了这个可能，相比这个，他更相信之前的猜测，这些鬼怪皆是人内心迷惘所化，是文明之舟给予人类的另外一场隐藏的考验。

人这种生物有太多的矛盾之处，既有善良到天使一般的人物，也有狠毒到恶魔也要颤抖的渣滓，既有昂扬向上的精神，又有自我毁灭的倾向。不少小说中，甚至现实中也有这样的反映。当然现实历史上，人类自毁的倾向并不大，因为集体的生存欲望还是要远远大过个别疯子的自毁倾向，但如果文明之舟这样的力量加于个人，那就不同了，个别拥有力量的疯子，就有可能拖着整个文明走向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