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说魃道小白的鬼故事系列
作者:水心沙 | 分类:科幻 | 字数:119.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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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小棺材五
小棺材五
似乎每部电影开拍前,通常那些剧组都会先进行一场开机仪式,上香点爆竹搞得热闹非凡,听说是从以前就流传下来的老规矩,一来造势二来讨个好彩头。
“尸变”的仪式进行点就设秦奶奶家那间不大的充满了油腥味的客堂里。跟着方即真他们到那里时,门口处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挤满了记者,照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迫不及待地对着那块还没有进入任何演员的场地拍了起来。
而刷刷的闪光灯亮过之处,可见那昏暗的厅堂里,几名脸色尴尬的剧组员边上,有道瘦瘦的影正迈着一种奇怪的步子,绕着那整个地方转着圈子。借着那些光有些惊诧地辨认出,这绕着圈子不停走着的女不是别,竟是张兰。
那个一脸严肃,仿佛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通灵者张兰。
此时她刚刚从门口处慢吞吞地走过,两脚踮着,头朝左侧以将近六七十度的幅度朝上方抬起。
似乎是看着门框上方某个地方,嘴里因此而轻轻地咕哝着什么,每每被闪光灯的强光照过,身上那件淡紫色棉袄便那强烈的光里折出一种刺眼的白,因而令她那张脸看起来也白得毫无血色,是以,每每灯光前闪现时便让有种特别诡异的感觉,仿佛她是具突兀从那空屋里闪出的鬼魂一般。
见状,那只从店里跟了来看热闹的肥猫杰杰肩膀上轻舔了下舌头,咧着满是鱼腥的嘴朝笑着悄声道:“倒真是很有趣啊喵。”
没有回应它,只转头问那挤群后乐得合不拢嘴的胖子:“这是们请来造势的?”
“怎么可能,”听问起胖子立刻眉飞色舞了起来,点点头提高了声音,似是同说,又似是对着那将目光投到他脸上的方即真卖弄般道:“这女以前静安区是出了名的伪神婆,前两年也们冯导这里闹过一回,说他被黄大仙上身,要他出多少钱给她来替他做法驱除。后来没几天她就被抓到局子里去了,说是犯了诈骗罪。”
“是么……”
“不知道吧,她以前跟合伙看相算命驱鬼,赚了不少钱呢,哎?怎么今天是一个来的,不知道她的‘托’藏啥地方……”一边说一边手搭凉棚继续朝里看,此时周围不知怎的都静了下来,只有快门声还时不时响着,于是屋里那女的咕哝声变得逐渐清晰起来,隐隐听见似乎是哼着什么歌,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半晌才觉察出,原来那是佛经,她一边哼唱着一边渐渐停下脚步,好似始终没有察觉外面有那么多看着她,也完全没留意到那几个僵立客堂中间一眨不眨注视着她的,脸上以及两眼中那种隐忍得快要到极限的神情。她自顾自站屋子靠左一处光线特别暗的地方抬头朝上看着,也因此引得周遭一边寂静。
片刻忽然收回视线整间屋内一圈扫视,随后停留客堂正中那个导演模样的男,突兀道:?**胂壬庑┠昊贡匙拍峭坊破ぷ用矗压只崽袅四敲匆醯恼尤ヅ哪敲床患挠捌!?br/
一句话引得四周一阵哗然。
见那被她称作冯先生的男眉头动了动,似要发作,又碍着外面那么多的媒体于是又忍了下来,似商量般道:“这位女士,今天是们剧组的好日子,虽然们拍的是鬼片也做这种仪式祭拜,但并不代表们是迷信主义,所以请到别处去做生意吧。”边说边示意身旁的助理将一封红包递了过去,并笑呵呵道:“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多好的一种处理方式。
这大度的举止立时将记者的注意力转到了那名导演身上,一时再度响起阵潮水般的快门声,他由此轻轻舒了口气,一边微笑着朝边上其他看了眼,似乎意味事情得到解决了。谁知即刻便又发现那女并未就此离去。
她仍原地站着,薄薄的嘴唇朝下抿出一道细细的弧度,似嘲笑般对着他一声冷哼。
然后道:“这是好心,看这些年背都已经被那东西压得弯曲,所以特意来提醒。众所周知,这地儿是间凶屋,以往有死了半年才被发现尸体,魂魄的怨气只怕早就渗透这房子的每一寸骨髓里了。也是因此而动了拍这电影的念头的吧,可是能将引到这里的并非自己的意识,而是那黄皮子。它要死呢,却不自知,真是可悲,无药可救的可悲。”
说罢,摇了摇头轻蔑地朝那面色被气得发青的男再望了一眼,张兰自那客堂内走了出来。一路经过那些拥挤的记者群,那些竟不由悄悄给她让出一条道来,直至她走到群之外,方才意外地发现大明星方即真就立他们身后,登时一片**动,紧跟着呼啦一下全都朝他围拢了过来,快门声汹涌而起,瞬间如浪潮般将他同那胖子一起吞没了他们亢奋的情绪中。
好容易才从那些浪中挤了出去。
到外面用力吸了口气,便听见肩上的杰杰不屑道:“嘁,简直将他当作神了喵。”它浑身的毛蓬得乱作一团,因而异常气愤地从肩膀上跳下,抖了抖毛昂首朝房间的窗户上跳了过去。
“偶像那可是比神都伟大的一种存呢杰杰。”抹了把汗对着它身影道。
随后也打算离开这吵闹拥挤的地方回自己小店去,不期然刚一转身,便见张兰正独自一立对面那房子一处隐僻的小窗处,脖子伸得长长的,整张脸几乎贴那窗玻璃上,两眼一眨不眨,也不知究竟里头发现了什么,令她看得如此专注。
于是不由迈步朝她走了过去,到她身后朝里看了看,而除了一间空落落的斗室,并没有见到任何能令感到特别的东西。
这不到十平方米的小房间,原是秦奶奶经常呆坐里面朝外头看风景的,有时候自己房间的窗户处做作业,一抬头便能见到她。自她去世后现那里几乎已经完全搬空了,只剩下两把破旧的椅子和一张门已经没了的空柜子,其它一无所有。却不知张兰究竟看着什么,能让她用心到连的走近都没有发觉。
“原来也是住这儿的么,小姑娘。”恰这时突兀听见她对道。
被她惊得一跳,随即透过窗玻璃的反光见她望着,于是仓促地笑了笑,点点头:“是啊。”
“那该知道这房子里的故事了。”
“略微知道一些。”
“略微。”她再次瞥了一眼。随后似乎忘了的存般,她将目光继续望向屋内,那样又静静看了一阵,忽地直了直身子,有些自言自语般咕哝了一句:“真可悲,那些无知的却又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的。譬如那姓冯的,譬如。”说到这儿忽然回过头,她直直望向:“说,刚才那屋里讲的话,都听到了么?”
被她问得一噎。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然后迟疑着点了点头。
她脸上的神情安静又有些奇特,令无法直视她的眼睛,于是将目光垂了下来,便见她那细长的指甲自己领口处拨动着,隐见一角红色的东西领口内闪现,被夕阳折着玻璃似的光。想来,是那枚小小的棺材坠子。
“仍是不相信那些话的,对么。”这时听见她再次问。
没回答。只想了想后对她道:“其实也并不是不相信这些东西,但如果真的希望别能完全相信,最好能令他们亲眼见到,否则,对于那些完全不信这套的来说,即便说得再绘声绘色,又能怎样呢,无非是明天报上一条让茶余饭后说笑的八卦新闻而已。”
的话令这女目光微微呆了呆。
随后慢慢吐了口气,她将目光再次转向窗户内,嘴角牵了牵:“随便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他们的厄运即将到了。”
“为什么这样说。”不禁皱了皱眉,并且突然觉得她有些痴了,这条窥阴阳的路上。
而像是轻易从眼神中窥知心中说想,张兰透过玻璃的反光将目光转到脸上,对微微一笑:“还记得对说过,这世上最令恐惧和难忘的,是上吊而死的鬼么。”
“记得。”
“那么看看这里。”说着将手指伸向窗玻璃,那上面轻轻画了个圈。
透过这道圈见到那是屋内天花板的位置,上面孤零零挂着盏吊扇,经年无打扫的情形下积满了灰尘和蛛网。
“看到了一盏电扇是么。”她问。
点点头。
“除此,想一定见不到那上面还悬挂着一个。”
“一个?”不由迅速看了她一眼。
“似乎是个女,头朝门的方向垂着,舌头又黑又肿,两只脚像跳芭蕾一样绷得笔直……”说着她突然转过身,踮起脚垂下头,朝做了一个极其古怪又僵硬的动作。
这动作令不由自主朝后退了一步。午后的阳光原是灿烂而温暖的,此时却叫感觉不到一丝温度。只感到冷冷一股西风从脖子j□j出的皮肤上倏地卷过,不禁迅速起了层寒粒,伸手拉起衣领将脖子朝里缩了缩。
此时边上突然一阵鞭炮声起,突兀将视线转向了那个地方。
便只见原本就热闹的秦家大门口此时爆竹腾飞,一团喜气洋洋的气氛中将热闹的碎红绽入半空。
如此喜悦和热闹,几乎同所处的位置恍如隔世。
愣神间见那女默默朝走近了过来,凑到耳边,轻轻对耳语了一句:
“父母是因而死的吧,小姑娘?”
再次呆住。
待回过神涨红了一张脸想去追问她说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时,她却早已这条细细的弄堂内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漫天飞舞的爆竹屑如红雨般四周纷扬而落,刺鼻的硫磺味和喧闹带来的头疼让仍不住用力咳嗽了起来,一边咳一边意识到有谁望着,便抬头朝那方向望去,随即见到铘阁楼的窗户处倚着,似看着,又似仅仅只安静观望着底下那些欢腾喧闹的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