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谭说：“算了吧。你盯了我们这么久，现在也没其他人了，你就认了吧。”

斯芬克斯笑了：“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老谭哼了一声：“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你这么jīng明的老伯，不好好呆在家里逗孙子玩儿，不顾风吹rì晒跑来跟我们这些素昧平生的人挤在一起看比赛？还一上手就押１０万金。我才敢押５万，你敢押１０万？不知道我们底细，你敢吗？你当我这么多年是白混的，两只眼睛是摆设吗？”

“这说明不了什么。我有钱，喜欢押谁就押谁。”

“抵赖就没意思了。你对机器人那么有数，跟应龙一样在行。人人看到没头的国队长还能动，都吓一跳，连应龙都慌了。只有你一点不意外。说明什么？那东西本来就是你的！还跟我装。”

“原来你一直都在注意我啊，还以为自己扮得挺完美的。好，既然大家话都说开了，我也不遮遮掩掩了。我就是这主办公司的股东之一，史密斯先生和国队长也都是我手下负责的研究组研究出来的。我还有个身份，就是前总统的科技顾问。今晚来的目的就是想邀请应龙留下来，跟我一起开发机械智人。”

鱼线呵呵一乐：“白毛儿你可真行，藏了这么多天。亏我还把你当自己人看。原来你是别有用心啊。”

老谭笑笑：“你倒挺痛快。这事我做主，不行～！天不早了，回家洗洗睡吧。”

斯芬克斯出笑笑：“我又没问你，我问的是应龙。”说罢转头，非常友善地问：“我很看中你的才华，能把唯行做得这么好，已经证明你非常有实力了。我希望能邀请你，留下来。只要你同意，其他的事情我都能办妥。在我这里，钱够你用，环境你来选，人你随便挑，而且想做什么做什么。”

“多谢你的好意。我还是想跟我的团队一起做研发。没有他们，唯行也不会做到现在的水平。成绩不是我一个人的。一个人也做不成什么。”

“好，不居功。我很欣赏你这份诚实坦荡。在场的人人有份，想留下来的，我都能办妥。不管是军、政、外交我都有朋友。只要你们自己愿意，其他都不是问题。”

鱼线说：“口气真大。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你养得起我们这些jīng英中的jīng英？”

斯芬克斯说：“阿卜杜拉总说，钱不是问题。其实他也只是富可敌国罢了。我比他牛多了，我有的可不只是钱。只要我愿意，我能调动全国一半的财力物力人力，各种资源随要随有。你说我这样，有没有资格把自己当回事呢？”

鱼线吓了一跳。

老谭说：“你不就是个军火商吗？有这么大本事？”

斯芬克斯问：“你怎么知道我也是军火商？”

老谭笑着说：“国队长肚子里掏出来的那个红盒子，他们不认得，我可认得。那是军装备军用机的小型黑匣子。他一个机器人，又不是飞机，装这个还能是民用吗？我要没猜错，你负责研究的机器人，都是给军用的吧。”

鱼线小声问应龙：“黑匣子怎么会是红sè的。”

７５小声说：“名叫黑匣子，不代表他就非得是黑sè的。”

鱼线小声噢了一下。

斯芬克斯笑而不语，转头继续问应龙：“在那边，钱总落不到实处，有两个还得分一个出去给那些不相关的人。真正落到你手里的不多。我这边除了项目的经费，各项待遇都不差。有了成绩，不会被人抢夺，专利归于你个人所有。这比你在那边受人欺压不是强太多了？你要想过田园生活，我给你买座农场，配架直升机；你要想过奢侈生活，混混上流社会，我可以天天为你办舞会，绅士名媛想认识谁我来给你介绍。”

“钱我现在够用，待遇也说得过去。我对生活的要求不高，对上流社会什么的更是不感兴趣。我只喜欢机械智人的研究。感谢你的好意，只是我觉得，这里条件再好，终究不是我能生存的土壤。我还是回去的好。”

“那么，你看这样怎么样。我把安安的调查给取消掉，给你们在海边买幢别墅。你们的孩子快出世了，到时候你可以天天陪她。等孩子出世，过一年你再回来上班做研究也行。男人这辈子，图的什么？不就为了让老婆孩子过得比别人好吗？你就真不动心？”

应龙看着斯芬克斯，再也说不出话来。别的都好说，这条对应龙来说杀伤力实在太大了。他要说不动心，那真是说谎。

老谭脸sè一寒：“李应龙，你想好了再回答。我不想跟你翻脸。”

应龙问斯芬克斯：“你怎么知道安安的事？”

“你当我这些年在军政界是白混吗？我这白头发，那也不是摆设。我门路不少，很早就知道你和安安的事了。我还知道她为你遭了很多罪，吃了不少苦。我非常想帮你们一家团圆。真不知道你上辈子怎么修来的，娶到这么好的女人。你要是个好男人，就该承担起对家人的责任。怎么能把老婆孩子扔在大海另一边，人不来，电话也不打一个？”

应龙想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了，只好低下头来。

鱼线不爽了：“白毛，你够了啊。我龙哥……”

鱼线有时说话不走脑子，经常说走嘴。应龙一把拉住鱼线，不让他继续说了。“你说的有道理，我是该承担起对家人的责任。”

斯芬克斯大喜，起身说道：“好，跟我来，我们到……”

老谭正要咆哮，却听应龙又说道：“不用了。我不会留下。我会跟上面申请，让安安和孩子回到我身边，我们一样能一家团聚。或者等唯行造好，我也会放下手上的一切，来和家人团聚。还有，就算我真的来了，我也不会为你工作的。”

老谭暗松一口气。

斯芬克斯奇道：“为什么？虽然相处的时间短，但你对我有好感我还是看得出来的。大家有共同的理想，为什么不能留下来一起奋斗呢？是我的诚意还不够吗？还是你有特殊的理由？”

“我确实很欣赏您的才华和眼光，刚才您的诚意，也着实让我动心。不过我不喜欢军火商，不喜欢战争。我更不想唯行这样的机器人，被造出来做杀手。我的研究是为了给人类创造真正的朋友。你我理念不同，共事的事情就算了吧。”

“造出来不一定非要用啊。再说了，你的唯行不是都接受三定律了吗？你怕什么？”

鱼线冷笑：“花那么多钱造出来不用，难道摆着看吗？三定律如果生效，军用机器人就变成不会伤人的民用机器人了。你还怎么卖钱？大家都是行家，别说这种骗小孩子的话了。我都能看穿，你觉得龙哥会看不出来？”

“几大国都有核武器，你看谁天天用了？这种事情跟你也说不明白，应龙兄弟应该会懂。”斯芬克斯自降一辈，想跟应龙拉拉近乎。

“多谢您这么看得起我，铭感五内。可惜理念不同，您还是请回吧。”

“走吧白毛儿。这几天处得不错，我就不跟你动粗了。７５。”

“有！”

“送客。”

斯芬克斯有些失望地看着应龙：“年轻人太理想主义了。如果今天选错了，你明天可能连理想都会枯萎，我好心疼啊。把自己的家庭幸福寄托在别人手里，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你就真的忍心让你的妻儿过着不安定的生活？留下来，你什么都能得到，为什么不呢？那边究竟有什么好？”

他留下一张名片给应龙：“改主意了，随时可以联系我。我等着你。”７５“礼貌”地送走了斯芬克斯。

他一走，应龙热泪盈眶。鱼线问：“怎么？后悔了？”

应龙说：“不。我想安安和孩子了。”

鱼线拍拍他的肩膀，却转头问老谭：“大黑脸，我龙哥研究出唯行，做了那么大贡献，还拿冠军为国争光。国家不能帮他把老婆孩子要回来吗？你就不能当着斯芬克斯那个老家伙的面，说点儿什么，稳一稳龙哥的心？你不是真的做不到吧？”

“你懂个屁。你也不用激我。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会为应龙争取。只是这些我也说了不算。”

“龙哥，你还是去找斯芬克斯吧。这帮人屁用不顶，什么都给不了你。我看还是白毛儿爽利。”

老谭大吼：“鱼线，小心你说的话！真出事，你爹也兜不起来。知道吗？”

“，我怕你啊。我们就研发个机器人，碍着谁了？那么多人跑来占便宜分成果。我一个月辛辛苦苦编程序，不过才拿２万。那些狗Ｂ倒灶的领导，屁事不干就说几句话，奖金一下来，照样分走３０万。我都不平衡，就别说龙哥了。他们养小情的养小情、捞油水的捞油水。我龙哥就想好好研究个机器人，回家能过个老婆孩子热炕头儿的小rì子。很过份吗？你真有能耐，跟我一个小孩子吼有屁用？你现在出去把安安嫂子和孩子带回来，明天咱坐飞机一起回家。那叫本事！”

老谭额角血管鼓起老高，被鱼线顶到哑口无言。

７５咬了咬牙，像是下了莫大决心：“龙哥，我敬重你。安安嫂子的事我也听说过。她和她姐阿曼达已经被明令禁止入境了。想通过外交途径让她们回到你身边，难度太高。你要走，最好趁现在……”

老谭气的大吼：“７５，你想死吗？”

７５认真地说：“就算硬留下他，老婆孩子都在别人手上，他也不能安心做事。人心都是肉做的，谁不担心家人。我们很难要回他的家人，还不让他走，说不过去。想要一家团聚，这也不是错……”

老谭七窍生烟：“你给我滚～！”

７５转身，正要出门，应龙突然站了起来。大家愣了。老谭突然把手伸进裤袋，好像在掏什么东西。

鱼线：“大黑脸，别告诉我你要掏枪啊！我真的会翻脸啊。”

老谭：“掏枪怎么了？我宁可把他毙了，也不能让他当着我的面遣逃了。”

应龙一言不发，向外走。老谭霍地一声，真的掏出一把小塑料枪，指着应龙的头。那是间谍用的，专门避免海关检查，只有两发子弹。“站住。我不想开枪，你别逼我。”

应龙不理他，只是走过去，用力握了握７５的手，说了声“谢谢你能理解我”。应龙走到门口，拉开了门，回头看了看圆瞪双眼的老谭。老谭的手在颤抖，却一直没有扣动扳机。他的食指也没放在机扣上。应龙流着泪说：“鱼线儿，跟我回房间。明天要走了，今天得把你的行礼收拾好。”转头又对老谭说：“我不想开发军用机器人，我不会留下来。但我也想一家团聚。”

鱼线向外走，路过老谭身边时，恨恨地看了一眼，小声嘟哝：“妈Ｂ，你还真掏？不是东西～。”

鱼线跟应龙走了。

７５看了看，悄悄出了房间。

老谭的枪，一直对着应龙消失的方向，半晌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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