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了一点点，12点前，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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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整个殖民地最高的天顶上，李拓全身放松，悠长的呼吸不疾不徐，在他面前，悬浮着一颗小小的石子，在空中不停转动，而他的双眼就盯着这颗毫无特点的石头。但是，如果要说李拓是在观察这颗石头，却又不对，因为他的目光涣散，如果有人能够凑近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目光根本就没有焦点，暗红色的瞳孔停滞在那里，似乎是在观察着整个世界，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

在李拓身边不远处，是凝神立于微风中的式，他就那么站在那里，仿佛与从他身边吹过的风融为了一体，让人觉得好像他就是风，风就是他。李拓给人的感觉像是完全静止，而式虽然站在那里根本连手指都没动，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他在不停的动，像风一样流动，无处不在。这一静一动相互映衬，使得整个天顶上的环境似乎都已经凝固，形成了一幅诡异的画面。

良久，在这异样的状态中，式突然动了起来，他这一动，整个画面就活了过来。他走到李拓身边，轻轻拍了拍李拓的肩膀，将陷入深度修炼模式的李拓唤醒，说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过犹不及。对物质世界的观察和意境的提升都要靠平日的领悟积累，我也是因为融合了创造者灵魂碎片中的精神力量，所以才这么快突破的。”

“嗯。”李拓点了点头，略微有些丧气地：“但是我总觉得我什么都没感觉出来，石头不就是石头么？能有什么好观察的？”

听到李拓的话，式微笑着说：“对啊，石头只是石头，风也只是风，我们要做的，就是观察它而已。”

式的话中似乎含着某种深意，李拓低着头若有所思，他似乎感觉到了一种不同的意味，但这种感觉却又模模糊糊并不明显，正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从远处地下基地中冲了出来。

“飘沙？！”意识微动，李拓的灵觉力量就猛地喷发，瞬间就化作一团暗红色的灵觉之雾消失在了原地，在空中连续数次发动心灵传动，转眼间，他就出现在了飘沙身边。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飘沙，李拓感到极为奇怪。这个家伙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狂傲的味道，身上穿着的那件梅洛斯上将军服，上面竟然还糊着一些如同清水般的透明粘液，与喜欢整洁干净的形象完全不同。在李拓的印象中，即使是在传承之地中艰苦卓绝的修炼日子里，飘沙给他的感觉都是个极为注意自己形象的人，但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令他迷惑不解。

“飘沙，你不是进入传承之地了么？”李拓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飘沙还没说话，就听到身边另一个声音说道：“恭喜你，飘沙，你的能力又进了一步。”

骇然看着式，飘沙正在为自己身体内散发出来的勃勃生机感到迷惑不解，那沛然的生命之力在他体内升腾不已，而式这么说，肯定是看出了他身体上的变化，他刚想说点什么，就看到式的眉头微微一皱，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向他点了过来。

飘沙这样狂傲自恋的人，怎么可能愿意被人点到自己的身上？即使是比他强大得多的式，他也绝不愿意。

式的动作引起了飘沙的本能反应，霎那之间，他纯黑色的眼球内就形成了数十个细如针尖般的眼中眼，如同昆虫的复眼一样，与此同时，在飘沙的视野中，式的动作被分解成了数十个不同的影像，每一个影像的角度都不相同，就像是从数十个方面拍摄下来的多角度录像一般，在这样的情况下，式任何细微动作都无法超出他的视觉监测。

上一次的战斗，式给飘沙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他根本就连式的动作都无法看清，但今天他却无比清晰的看到了式伸出来的手掌的运行轨迹，清楚的知道式的手指会在什么时候到达，落点在自己身体上的什么地方。

就在式的手掌看看就要碰到自己的时候，飘沙身形略略朝后一退，想要避开式的右手，可式的动作在他眼中虽然看起来很慢，也很清晰，可他偏偏就没能够避开式的手掌，仿佛那手掌原本就放在哪里一样。而一旁的李拓看到飘沙的动作，瞳孔却不由得微微缩了起来。他自问如果式是对着自己来这么一掌的话，他是绝无可能闪避的，甚至连飘沙这样闪躲都做不到。

式这一指点得极为精准，不过却并没有带上那种恐怖的金色灵能力量。没有什么其他的攻击动作，式只是在他的军服上用指头点了一点透明粘液就缩了回去，他仔细看着指尖的奇怪液体，好一阵，才对飘沙说道：“你没有进入传承之地，而是，进入了生命之源体内？！”

“那肉茧叫生命之源？！”飘沙神情变幻不定，即使身体更强大了，但他还是没有避开式的手，由此可见，式的实力依然不是现在的他所能抗衡的。同时，生命之源这个名词也让他若有所思，他知道式的这个问题是根本无法回避的，于是解释道：“我只是很好奇，但没想到会被那个怪东西给吸进去。”

式久久凝视着飘沙的双眼，从飘沙那双全黑的眼睛里，他没有看到任何情绪，但被灵觉强化的视力却能够让他清晰地看到那数十个如同针尖般大小的眼中之眼。

“全息视觉已经成形了么？”式这样想到，但他没有跟飘沙说这个，而是转头向李拓说：“我们去看看生命之源，希望这个家伙没有把生命之源整个给吃掉了。”

显然，式已经知道了飘沙变强的原因，这句话让飘沙有些羞恼，他略微有些愤怒：“胡说！是我被那怪东西给……”

说到这里，飘沙便说不下去了，像他这样的家伙，要他承认是被一个不能动的肉茧给吸收掉，而且还是自己主动送上去的，这让他感觉很不自在，恼火的飘沙咬牙切齿转身就走，式轻笑一声，也不去拦他，拉着李拓就快速朝着地下基地通道飞去。

看到九个巨型能量屏上满屏刷落的无数数据，李拓就觉得有些头疼，虽然他的反应速度和能力能够让他记住上面每一个数字，但是他却根本不明白那些数据所代表的意思，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走到了生命之源的旁边，轻轻将手掌覆了上去。

随着李拓伸出的手掌，生命之源即将被他触碰的地方竟然微微一缩，似乎是在躲避，但马上，李拓的手掌就接触到了它不断伸展收缩的巨大躯体，并将柔和的精神波动传递了过去。接触的到李拓的精神波动，生命之源立刻恢复了原样，它这一伸一缩之间极其细微，又配合着身躯本身的律动，所以李拓并没有察觉。

只是，将自己的精神波动投入生命之源的精神世界中后，李拓却发现，这个精神世界的颜色略微有了一些不同，感觉上似乎像是一个辽阔的星空，虽然几乎所有精神能量形成的光点都是柔和的纯白色，却也有了一些其他颜色的精神能量光点。

虽然有些奇怪，但是从其他任何方面看，生命之源似乎都没有什么异常状况。李拓收回了手掌，虽然他很想完全融合进去，再次体验一下那种奇妙的感觉，但他却知道，如果进入再次融合的话，自己的身体肯定会承受不住过于强烈的生命力量，从而产生像飘沙那样的变异，飘沙喜欢那种与众不同的钻石般光泽的皮肤，但他可并不喜欢。

李拓转回头，对式摇了摇头：“没问题，跟以前一样。”

式收回目光，再次看向九个巨型能量屏的阵列，他也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自从体内的式神“腾蛇”甦醒，他的精神力量完全与身体融合，就失去了在灵能网络方面的强大能力，虽然依然还能看懂这些数据，但却已经失去了那种对错误数据的敏锐，有得必有失，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想要获得什么，就需要付出一些什么作为带价。

完全正常的生命之源和精神波动调整程序并没有任何错误，内部的灵能网络也并没有出现异常情况，这让式松了口气，他回头对李拓笑着说道：“看来，飘沙也有无法完全吸收的基因，即使他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成妖的地步，也没法将这个大家伙完全吸收啊。”

“嗯。”李拓点了点头，说道：“不过，我感觉飘沙给我的精神感应似乎有了一些变化。”

“你也感觉到了？”式的语气中有着一丝惊喜，他与李拓并肩向着基地通道外走去，同时说道：“说说看，你感觉是怎么样的？”

“我感觉，他的精神似乎被净化了，以前给我的感觉完全是充满了狂傲、嗜血和极度自我的疯狂，但现在，这种感觉淡了很多……”

李拓与式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通道口，随着他们消失的背影，巨大的生命之源缓缓膨胀开来，然后又呼的一下收缩进去，就像一个刚刚经过了一番惊吓的人一样，在通过深呼吸这种方式来放松自己。

生命之源呼吸放松过后，一股股无形的精神能量顺着链接在它躯体上的能量管道进入了光脑阵列，一行奇特的符号显示在主能量屏上，看上去，有些像是李拓所熟悉的星纹：“要求接管精神波动调制程序，请求人：主宰”

大段紊乱的数据流刷新之后，程序的回应出现在能量屏上：“精神波动值一致，请求者身份确认完成，欢迎您回来，主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