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质问我。

我的秦苏从未用这样的语气质问过我。

我看着他，他好似因为我的不言语而更加生气了。

“你说啊！一一？你是不是喜欢他了？”他温和的表情变得有些严厉。

他上前几步，想要抓住我，我没有动作，他竟直接握住了我的双手，嗯，没错，包括我之前为了封印王寻明而划破的那只手。

“嘶…”

他听到我吃痛的声音，才后退半步，“抱歉，我。。我…”他结结巴巴，似乎想为自己解释。

可是，不对，哪里不对呢。

我皱眉看着他，“…我没有喜欢李木林。”我言语落下，他的表情有些明朗了，但我却继续道：“不过我也不会跟你走。”

“为什么？”他不解。

“李木林还在等着我回去救他。”我自以为我说了一个很中肯的事实。

不过听在他耳朵里似乎不是那么回事，他听完，垂下眼眸，我能看到一股黑气自他身后缓缓升起，似乎要将他包裹在里面。

不好。

我忙道：“秦苏？！”心急之下，我竟直接叫了秦苏的名字。

却不料他抬起头，冲我微微一笑，那笑容不是秦苏惯有的温柔，反倒有几分王寻明刚才笑的阴冷感。

不对！

“一一，你叫错了呢。”他道：“我可不是秦苏。”

“你怎么了？”我蹙眉，那黑气在他身后愈发壮大，我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竟忘了，我竟忘了，王寻明身上只有一点黑气，便已经邪恶到那样的地步，而眼前这位，其实也就是黑气本体，我怎么会觉得他是善良的？

“我怎么了…”他侧头，“一一，你真的不要跟我走吗？”他再次询问了一遍，很认真。

我预感，这次，我的回答好像会影响什么。

我更为小心翼翼道：“…我得先救李木林。”我没有说不走，也没有说走，为的就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可是他身后的黑气却因这句话猛地暴增，似乎隐有要针对我的趋势。“李木林！又是李木林！你难道忘了爱你入骨的浮苏？还有为了你而失去性命的兰泽？”

我蹙眉，不好，要黑化了。

“…你先冷静。”我道。

“冷静？除非你跟我走。”此时，他的语气就比较强硬了，和我记忆中的秦苏完全不同，倒像是换了个人，“不然，我就让李木林挫骨扬灰！”

这个威胁，我就有点不服了。

我皱眉看着他，“你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好似我说了什么惊天笑话一般，眼前的人笑的声音震得我耳朵疼，“那你以为我该是什么样？像秦苏一样软弱无能？还是像兰泽一样做缩头乌龟？”

…这话。。就不太对劲儿了。

我握紧长剑，后退半步，“你不是秦苏。也不是兰泽。”而是一个我不认识的狂妄之人。

“怎么？你要对我下手？”他看向我手中的长剑。

我抿唇不回答，我不确定，不过以他现在的癫狂姿态，我未必不会出手。

“你竟然想对我下手？”不过我的不说话在他眼里似乎就是默认，他脸色有些扭曲，看着我也是一副震惊不敢信的样子，我还未出口解释什么，只见他闷哼一声，竟呕出一口血来。

…我做什么了杀伤力这么大？

“…不过，这样也好。”他缓缓擦掉嘴边的鲜血，抬眸看向我。

这一抬眸，我能感知到他眼里有什么东西变化了，变得。。更为陌生了。

“什么好？”我语气平淡的问道。

“这样也好，也好。”他继续念叨着。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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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我就不必顾及那个蠢货了。”他脸色一变，温和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冰冷，而身边黑气萦绕，大概…他现在应该是被那个血灵掌控了。

我提高警惕，“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他冷笑一声，好似变了个人似的，我从未在秦苏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只见他把玩着手中的黑气团，缓缓抬眸看我，竟有一股邪魅之气，“不知我们的青裳仙子可曾听说，得转世仙子便可平地飞升？”

“什么？”

“说起来，我也想看看上面是怎样一番景色呢，能让兰泽至死不忘。”

啧，这是因为被兰泽抛弃有怨念的吧…我蹙眉，“你想吞噬我？”

“呵呵。”他用一声冷笑回答。

我冷声道：“可我现在已经不是青裳转世，我体内只有兰泽的内丹，你吞了我也不能飞升。”

“那可未必哦。”他手中的黑气在慢慢变大，“就算只有兰泽的内丹，那也算物归原主吧？我也不亏。”

…这货崩坏了吧？卧槽。

我抿唇连连后退，躲过压过来的黑气。

“青儿，别跑嘛。”

疯了，这货完全疯了，一会儿一一，一会儿青儿，一会青裳。妈的，这会儿竟又想用黑气吞噬我。

我只得挥剑斩开扑面而来的黑气，可却是无用，它们短暂的被我挥散，又会马上凝结在一起，向我罩来。

啧。

我看一眼在黑气之后，似乎志在必得的老妖，没想到，千年之后，劳资又要跟他对上。

失算是啊失算。

我奋力挥开黑气，心里却念着如何将老妖制裁。

可又舍不得秦苏的躯体，若我将老妖封印，那秦苏的灵魂怎么办…

我抿唇，就在这天人交战，难以决定之际，殿堂门口竟又出现了三个人影。

“你们！”还是那老妖先开口，专心对付黑气的我才注意到有人来了。

一字排开，东方等牵着小鸾儿，身旁站着面色青白的李木林。

“你们怎么来了？”我用真气将黑气震回到老妖那侧，才得出空闲来。

这不是添乱吗？！！

只见小鸾儿看到我之后，一把松开了东方等的手，向我扑来，“姐姐姐姐！他们欺负我！”清脆的小声音听着应该没受什么伤，不然也不会如此愤怒的告状了。

我将鸾儿抱住，余光看一眼老妖，那老妖略带趣味的目光看着东方等，似乎是暂停了一下。

我抿唇，“乖，你先去你林哥哥那边，这里危险。”

鸾儿哦了一声，乖巧的自我身上下来，想要回去，却见李木林已经走了过来。

“林姑娘…”他脸色青白，不过看起来步伐还算稳。

应该是东方等做了什么，我朝他身后看去，东方等身旁无人，正懒散的倚靠着门框看着老妖。

“竟然是你。”老妖率先开口。

东方等懒洋洋道：“就是我。”

老妖冷笑一声，二话不说，一股黑气射向东方等，我正要提示他小心之际，却见他轻轻挥开自己手中的折扇，在面前挡了一下，那黑气竟全部没入了他的定天之中。

“这个扇子…”老妖似乎有些意外。

“哦，这个啊。”东方等随意的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折扇，“好像这是东方兰泽给我的，怎么，你不眼熟吗？”看来，他应该是认得老妖。

或许，是感知得到。

“呵，他倒是打算的圆满。”老妖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东方等，转而看向我们。

“一一，过来。”看到我和李木林站到一起，他脸色发黑，冲我招手。

神经病啊。

我面无表情的没有回答，心理却暗想这有什么办法将两个灵魂分列开来。

老妖见我不理会他，怒由心生，直接一团黑气冲着李木林就攻击而来。

我将他身边的鸾儿推给东方等，而后上前半步，用李木林的长剑将黑气挥散。

“一一，”老妖的语气更是幽冷，“你确定你要站在他那一边了吗？”

我抿唇，“确定。”

感受着身后李木林炽热的目光，和明显因着中毒而更为虚无的喘息声，我咬牙，“你不是兰泽也不是秦苏，我们本来就没有关系。”

一听这话，老妖更为激动，抛去秦苏所有对我的不舍，他将自身的怨恨发挥到极致。

我努力应对这他一团团的黑气攻击，直到最后，因着斩黑气，剑身之上，都隐有黑色，我用真气将长剑镀了一层保护膜。

“既然得不到，那你们就一起去死吧！”

黑气突然爆发，几乎要将全部殿堂都包围起来，我看一眼东方等，他有定天，倒还能护住自己和他身边的鸾儿。

我这里情况就不秒了，李木林手握备用剑，自我身后应对这上方的黑气，却被更为坚硬的黑气将剑都挥碎了。

我看他情况不好，便后退几步，与他靠的十分近，想着能护他一二。

却不料这个动作惹得老妖更为愤怒，一团黑气犹如长剑一般，直直的向我俩射来，我将长剑递给李木林，运足真气应对攻来的黑气，殊不知，那黑气比我想象的更为霸道，竟直接冲破我的真气，打向我心口。

而速度之快，我反应未及，只得生生接下，不过还好之前有真气缓冲，力度到还能接受。

就是有点疼。

擦掉嘴角的血迹。

李木林比我更为焦急，“林姑娘！”他提剑护在我身前，似乎想要代我应对老妖。

那老妖阴冷一笑，又是一道黑气冲来，我眼看情况不好，李木林是绝对应对不了的，更何况如今身中剧毒，我自他身后上前，一手夺过长剑，借以真气一挥，这才堪堪将黑气挥散。

只是这样一来，我先前受伤未来得及处理，这次又强行催动真气，口中的血腥气更为浓郁了。

血…我舔了舔下唇，如果…如果…我只能将他封印了。

可…可我舍不得他体内秦苏的灵魂。

看出了我的纠结的老妖微微一笑，“如何？你可比千年前要软弱多了。”

我咬牙不语，生怕一开口就喷他一脸血，他也是咬死了我不敢封印他，一连打过七八股如针刺般的黑气，我挥剑一个个打散，可到底还是手慢一步，被一股黑气穿入心口。

我忙用真气将心口的黑气吞噬，可伤口已经存在，我在强撑也只是勉强。

身后的李木林心急如焚，见我受此重伤，更是准备夺过长剑跟老妖拼命。

可那也只是无谓的举动而已，也不过是多添一个死人，我死死握着长剑，不让他拿去。

他瞪着我，眼眶都红了，“林清，把剑给我！”

我垂头喘息，“你打不过他。”声音有些颤抖，不过我自认为还算冷静。

“不给我是吗，好，那我就空手上。”他也放弃夺剑，竟想直接攻击老妖，我一把将他拉了回来，他还想再上前，我却开口叫住了他。

“别去…。”

李木林的身体停住了。

很好。

我扶着他，用手接着心口的血，轻轻抹在剑身之上。

结束吧。

让我来结束这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