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寒翘着脚躺在空间柔软的大床上，身边窝着大礼包。

“大礼包，爹爹只说我不是他们的女儿，却死活不告诉我亲生父母是谁，你觉得我要不要再问问啊？”

“不说自有他的难处。”

“可他不告诉我实情，却叫我赶紧离开！”

“住哪儿重要还是命重要？”

大礼包翻起身，用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看她。

程小寒眨巴着回望它，突然问：“你该不会知道点什么吧？”

“我怎会知道，”大礼包不自然地背过身子重新躺下：“听你爹的意思，你若不赶紧走，会有大麻烦。”

“我有麻烦不要紧，只怕连累了爹娘和哥哥姐姐们。”

一切来的太快，之前她来不及思考，现在闲下来，细细一想便知：亲生爹娘的身份一定不同寻常，当初爹爹留下自己却多年不敢回家，怕也是逼不得已。

他因为自己，逼不得已，有家不能回。

幽幽叹了口气：“没准我亲生爹娘是什么大奸大恶被朝堂通缉之人，所以爹爹才怕我这个余孽若在京城，会惹来大麻烦。”

良久，大礼包没搭腔。

直到程小寒困意来袭，将睡不睡之时，才听见大礼包似喃喃自语的声音。

“随心就好，天涯海角，总有容身之处，别怕，有我。”

程小寒偷偷弯起了嘴角。

这一觉，很是解乏，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如今，家里人愈发娇纵她，早上不起，也没关系，饭食在厨房温着，想吃，起来就有的吃。

起的太晚，等她吃饱时，家里已经只剩她还在家。

“要不……咱也出去逛逛？”

“咦？去哪儿了？”

程小寒举着筷子，想把碗里最后一块肉留给大礼包，结果低头找了一圈，大礼包又不知道溜哪儿去。

“你一条狗……不……狐狸，是有国家大事要忙啊！”

程小寒皱巴着小脸，她闹不明白为什么自从来了京城，大礼包就天天不着家。

只好自己出去逛。

刚迈出门迎头就看见娘亲提着菜篮回来。

“娘亲，你出去买菜爹爹没和你一起？”

程小寒的视线撞见娘亲脖颈处红痕的一瞬，说话的声音有点抖。

好家伙，幸亏昨晚在空间里睡，否则爹娘住我隔壁，那动静肯定不小；

爹爹忍了这么多年，只怕要憋坏，可怜军营里又没个女人，只怕连战马都是公的，真难为大老爷们儿。

她忍不住一直偷瞄娘亲领口处的痕迹，只见娘亲一脸担忧地模样。

“你爹爹一早被宫里来的人叫走了，我看着不像是政务上的事。”

不会吧，这么多年过去了，总不会这么快就被察觉了吧？

“娘亲别担忧，爹爹才回京，兴许还有没禀告完的事。”

程小寒只当久别胜新婚，娘亲是想爹爹时时刻刻陪着她，在闹小脾气。

压根没往别处想。

她安慰了几句娘亲，迈着小碎步朝繁华地段去。

“京城只怕待不住了，走之前好好看看这份热闹繁华吧。”凝视程小寒轻快的背影，柳明霞无声道。

京城到底是天子脚下，商贾云集，一片盛世之景。

程小寒沿着街道一路逛吃，一路买，从晌午到日暮。

她走累了，也吃撑了。

手上提着满满当当的礼物，想着晚上回去送给家里人，人手一份，越逛越兴奋。

哪个女人能拒绝买买买？

她还从未在一天之内花过这么多银子，空间的库存总算能消消。

“小寒姑娘？”

她在兴头上，忽然听见有人唤自己，声音有些熟悉。

她转身四下寻去，在人群中一眼找到齐默。

“到底是齐家的随从，这通身的气派和打扮，堪比富户人家养尊处优的小少爷。”

她低语，快速打量一眼齐默，迎上去。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小默哥哥，出来办事？”

“小寒姑娘，买这么多东西，可是打算远行？”

程小寒嘿嘿一笑，低头看一眼自己，的确买得有点多。

她随口一问，没真的探究齐默出门来干嘛，只是看见他，便想到齐家。

来了京城之后，时间尚短，自入城那日后，还未再见过他。

“我……确实是来采买，多买点东西，没准不久就要回定州或临北去。”

她露出不舍模样，心道：要是有心，走之前，齐家总会来见见我吧？

“你要走？为什么？不是才来京城吗？”

齐默一脸震惊，显出一丝焦急。

程小寒并不知道，齐家这几天正忙着一件大事，有关程小寒的大事。

这个节骨眼上，程小寒不能走，绝对不能。

齐默一瞬间沉下脸，急匆匆便作揖告辞，他得回去禀告公子，计划有变。

程小寒见他变脸，扭头就跑，想叫住他，却没能够。

挠着头一脸无措：“我是准备走，但又不是今天就走。”

她淡笑一声，只当插曲，转身继续投入人群中。

华灯初上，夜晚的京城处处鼎沸。

程小寒看着眼前景象，忽然想到唐诗里描写的盛唐情景。

她被这份盛景迷了眼，愈发从心底生出一股自豪感。

连带着脚下的步子都豪迈起来。

就在她正潇洒地迈着大步在京城横着走，一双眼应接不暇时，忽然被一身黄袍之人拦住去路。

那人来的突然，动作又大，程小寒手上的提着东西被弄掉一地。

“啧！”她还没看清眼前人，正要恼，那人又突然矮身扑进她怀中。

喃喃道：“终于找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什么鬼？搁这儿唱歌呢？

程小寒第一反应是赔钱，紧接着感觉到一阵窒息的紧，又发散思维：不会是拐卖妇女儿童的吧！

“我去……”她猛地慌了。

她明明算不上妇女，也不是标准儿童呀！

“放开我，你谁啊？”程小寒手脚并用从那人怀里挣脱。

等她抬头看清来人，猛地一震。

抱住自己的是个女人，一个头戴步摇，富贵逼人，黛眉朱唇，精巧动人的妇人。

好个浓颜大美人儿！

这副打扮若是人贩子，也太招摇。

“夫人，认错人了吧？”她似有不确定地说。

被自己推开的妇人正用通红的眼望着自己，好像自己刚才推开她的动作，伤了她的心似的。

她的眸色太引人动容，又太复杂，叫程小寒莫名升起一股歉意。

正想告诉她自己不怪她弄掉自己买的东西，可还未开口，妇人朱唇轻启。

一句话，让她石化。

“孩子，我是你娘亲啊！”

what?

“小寒，是娘。”

她竟然叫出自己的名字！

“你说你是我娘？”程小寒愣了一瞬，透过妇人的眼眸在寻找答案。

突然，像被打通任督二脉般了悟。

她懂了，爹爹早上被宫里来的人叫走，恐怕不是为了别的事，还有慌忙跑了的齐默，难道齐家早知道……

程小寒的心脏突突跳：这位妇人是宫里的人，她找到了我，那我入宫的爹爹呢？

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脸色惨白地反手回扣住妇人拉住自己的手：“我爹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