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寒心中一抖，正要解释，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比齐家眼神更冷的声音。

“我妹妹当然好看，不过不用别人说。”

“哥哥！”程小寒惊得回头。

第一反应是：完了，这两人别打起来。

“哥哥怎么会来？”程小寒跑过去牵住程惊蛰的衣袖，身后，齐家也默默站起来，看着两人，神色未明。

面对程小寒，程惊蛰软了语气：“我去安仁坊找你，你没在，我就猜你又上山了。”

还是哥哥了解她，程小寒低头腼腆地笑。

又突然想起身后还站着个人，赶紧拉着哥哥介绍：“齐公子，你们见过的，哥哥不用担心，有人陪我，我很安全。”

她说着，偷偷用手捏程惊蛰的胳膊。

示意他给人家一个笑脸，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但程惊蛰的情商在此刻，仿佛不够用，只硬生生地问了声好，便又夹枪带棒起来。

“齐公子看着倒也不像个闲人，没想到还能陪我妹妹到这荒郊野外来挖笋，倒是挺融入普通百姓生活的。”

齐家却也不怒，方才眼神的一丝冷意也消失不见。

他见程惊蛰一脸不爽，反而笑了，并不辩驳什么，只是慢悠悠朝程小寒靠近两步，垂眸淡淡道：“我今日倒不是专程陪你上山的。”

听他这样说，程小寒觉得奇怪。

还以为他要服软，可下一秒，程小寒便见识了什么叫男人之间莫名的胜负欲。

只见，不等程惊蛰得意，齐家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程小寒。

“今年的生日还没人给你过吧？”

“这是……”

“生日礼物。”齐家舒展地笑，似看非看的瞟一眼程惊蛰。

顿时，程惊蛰的脸红的滴血，只觉对不起妹妹，臊得慌。

其实，也不怪他。

程小寒十三岁生日的正日那天，她还陷在牢里，那时候大家心心念念都是救她出来，便把生日的事忘记。

等她出来后，又被直接带到齐家的别苑，饶是柳明霞想起来给她送了回长寿面，却也没来得及买礼物。

“你……”程惊蛰欲言又止，呆住半晌，最后却也知道自己输了这次。

只扭过头去，倔强得气呼呼。

“谢谢。”程小寒自己也懵，生日的事儿她并不在意，没想到齐家却还记得。

她竟然知道自己的生日？！

“不客气，不过是迟来的生日礼物，你别嫌弃就好。”

“不会，已经很感激了，说实话，受之有愧。”

程小寒嘴上说，手上还是老实地拿过去。

她偷偷观察齐家和哥哥的表情，两人倒是眼神你来我往，程小寒觉得自己好像才是那个多余的。

因为哥哥的到来，继续挖笋是不可能的。

两人去，三人回，不到傍晚便返回城内。

齐家先送他们回去，然后马车才往城西去。

进了家门，程小寒以为哥哥会逼问自己和齐家到底什么关系，会在意齐家送自己生日礼物，却不想并没有。

程惊蛰只是怕她累着，叫她回房休息，晚饭来了再来喊她。

程小寒拖着沉重的脚步回了房间，大礼包正在后院追鸡玩儿，她没喊它。

独自一人时，才敢打开小锦盒。

她以为齐家会送自己金银之类，毕竟，她爱钱，爱金子，齐家知道，否则几年前就不会留给自己一块小金牌。

可当程小寒看见盒子里的礼物时，还是有些怔住。

“这坠子……”她忽然觉得眼前的玉坠有些眼熟。

用一根红绳系着，浑圆通透的白玉上阳刻着图案，起初，程小寒以为这是一块和自己脖颈上戴着的一模一样的玉坠。

细看之下，才发现，并不完全相同。

她戴的玉坠上雕刻的是五只蝙蝠，而这个玉坠上雕刻的是类似蝙蝠的小兽，似乎是某种飞鸟，飞鸟旁伴有祥云。

“他难道看见过我的玉坠？”程小寒一下想到。

毕竟，自己昏倒时，衣衫似乎被扯去大半。

她一直怀疑原主的身世，所以现在看到这玉坠，心中不免升起一股别样的心思。

难道齐家知道些什么？

她忽然想到当初自己在别苑养伤，娘亲也是在见过齐家后，才急着让自己搬回家住。

她不自觉收起礼物，迈着碎步朝厨房走去。

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在缠绕着她，有什么东西差点破口而出。

可当她真的走到厨房门外，又犹豫了。

就在这时，她听见厨房里，大哥和娘亲的对话。

“娘亲，我过两天就要回京了，以后幺妹就靠娘亲一个人照顾，辛苦娘亲啦。”

“你这小子，今天从外头回来就怪怪的，有什么就说，跟娘亲还打哑谜？”

“还是娘亲了解儿子，其实……儿子想求娘亲多注意一下那个叫齐家的，我总觉得他看幺妹的眼神有点过，怕是不怀好意。”

程小寒听见哥哥提到齐家，不由地攒紧手心贴上耳朵。

原来，大哥要回京。

他竟然说，齐家看她的眼神不对劲。

良久，她都没听见柳明霞的回答，直到听见大哥的催促，才吭声。

“惊蛰，不用你说娘亲也不会让小寒和他太多走动。”

“可他今天直接找去安仁坊，还带幺妹出了城，还送了幺妹生日礼物。”

“什么礼物？”柳明霞紧接着问。

“一个玉坠子，我送的时候打开了一下，幺妹当时在看我，怕我不高兴，没看见，可我瞧见了。”

“什么样的玉坠子？”柳明霞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慌。

程小寒的心咯噔一声。

程惊蛰似回想了一下，才道：“没看清，是块通透的白玉，上面还雕着什么，好像和幺妹一直戴着的那块有点像。”

听到这里，程小寒已经开始害怕。

她怕下一秒娘亲会说出什么自己不想现在就听见的话。

一只手不经意抚上心口的玉坠，隔着衣裳摸到那个浑圆的形状。

喃喃道：“只一眼，哥哥便看出很像，难道我想的没错？”

有一个想法在渐渐形成，她很想冲进去，问个清楚明白，可最终还是没有。

很明显，有些事哥哥不知道，但娘亲一定知道。

可她不想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哪怕也许会拥有更好的。

程小寒自认是个怂包，脚下一滞，扭头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