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寒不高兴啦，都不喊他齐哥哥啦。

齐家只得软下来：“也没什么，只是你哥哥来了，说要接你回家休养。”

“我哥？！”程小寒从椅子上跳起来。

她还以为大哥这次回来带着任务，不便相见。

见她兴奋，齐家先是被她的情绪感染跟着笑了笑；

之后又想到程惊蛰刚才那副嘴脸，脸色又冷下来；

再一想，人怕是留不住了，这一走，再见不知是何时，眼神又变得莫名哀愁起来。

程小寒只觉得几秒钟，齐家便成了变脸达人。

想到齐家也是担心她的身体，心中一暖，勾起小拇指去拉齐家的手，撒娇道：“齐哥哥，人家回家也能再来看你的嘛。”

齐家用脸说话第一人：哼！

“齐哥哥别不信，我不是那种白眼狼，我肯定还会再来看你的，等下次来，我给你带礼物呀？多谢你为了救我，奔前忙后。”

“我可没那个本事，是你的好舅舅和哥哥找来了监察司，才解了燃眉之急。”

“那乱葬岗外救我的总是你？”

齐家还是不说话。

你最好还记得。

“好了，哥哥，带我去见家人好不好？”程小寒踮起脚尖才到齐家胸口，勾着他的手指也不老实，蹭来蹭去的，闹得人心慌。

一声哥哥，没有带姓，仿佛亲密得紧。

齐家哪里拗得过她，就算她不求自己，他也会带她去见家人的，只是想到她即刻要走，心里不舒坦罢了。

“好，走吧，我的妹妹。”齐家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

两人一个闹，一个笑，一个撒娇，一个宠溺，仿佛是亲兄妹，看的旁边的两个婢女慌忙移开眼神。

咱家公子怎么还有两幅面孔呢？

程小寒跟着齐家到前院儿的时候，程惊蛰正等的不耐烦，言语里全是文明人的骂骂咧咧。

一般人还真听不出来他在阴阳齐家。

“程公子好生没耐心，我又不是不送令妹回家，直接撵到门上来不说，这是还打算撸去袖子抢人吗？这可不符合你往日形象啊！”

程小寒看见大哥，刚笑开，又听见齐家的话。

十分在乎他心情的隐去脸上的笑意。

还说我大哥上门抢人？我看你倒挺会阴阳人。

心里这么想，却不敢怼他，只敢扯着袖子哼唧：“齐哥哥，我大哥许久未见我，想我了，才上门来接我，还望理解。”

齐家轻嗤：“理解，我能不理解嘛。”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住这里，我亏待了你，你家里人找我来索赔呢。

齐家难得露出小家子气的一面，多少年了，他很少情绪如此外露。

“小寒！”

程惊蛰听见齐家阴阳自己，正要回怼，看见程小寒便什么都忘了。

一时忘了公子端方，奔过去像小时候一样一把抱起程小寒高兴地转圈圈。

幺妹重了，高了，也更漂亮了，只是受了伤，脸上还留着浅浅的疤，程惊蛰心疼不已。

程小寒突然双脚凌空，吓得惊叫：“啊！大哥，你放我下来！”

齐家眼神冷峻，命令的语气：“你放她下来！”

程惊蛰听不见这些，继续转圈圈。

直到听程小寒喊晕，才停下，小心翼翼将她放下：“快让哥哥看看，身上的伤怎么样啦？可还有哪里疼？”

程惊蛰只当她还是孩子，急得要掀她的衣服检查。

吓得众人急忙回避。

齐家更是差点直接祭出腰间的匕首。

“哎，哥，哥哥，大哥，齐公子的别苑有非常好的医师，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啦。”

程小寒一面护住自己的衣衫，一面急火火道。

程惊蛰这才意识到幺妹已经长成大姑娘，自己刚才那个举动，实在不妥。

脸颊一下绯红的要滴血，一面好妹妹，好妹妹的道歉，一面松开她。

齐家冷眼旁观，死死咬住后牙槽。

两兄妹互问近况，聊的差不多后，程小寒才想起旁边还有个浑身散发冷气的人。

讪讪一笑，眼巴巴地看他眼色，试探地问：“齐哥哥，时候不早了，要不……我先走？”

齐家默不作声。

程小寒又偷偷扯大哥的衣袖。

程惊蛰站到幺妹前面，挡住齐家看向她的视线：“齐公子，您救我幺妹，我们全家都感激不尽，改日必登门道谢，今日，我就先带妹妹回家了，这几日多有叨扰，多谢。”

不知为何，程惊蛰自从见过齐家，就莫名对他有一股敌意。

他把这种敌意归结于，齐家看自己妹妹的眼神太过直白，叫人不舒服，仿佛在觊觎他妹妹，叫他如何能忍。

程惊蛰说完，知道齐家只会板着脸，不会回答，便故意牵起程小寒的手，攒在手心，转身走了……

许久，院子里，没人敢吱声。

路过的飞鸟都不敢叫，看出面无表情的齐家实则心气不顺。

最后还是齐默上前来，替主子打抱不平：“好生无礼的小子，舅舅不过是个小官，自己也还未入朝，就对着公子这般嘴脸，以后若得了势还得了，这次回去后，公子定要跟……”

“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

齐默：……你的表现难道不是吗？

“人家的妹妹，自当全力护着，若换了我，一个陌生男人带走我妹妹，住在自己家这么久，我也想快点领走自己妹妹，领妹妹回家。”

起初，齐默以为自己说错话，惹得主子不快，可越听越觉得主子这话，话里有话。

尤其齐家没完没了的妹妹，妹妹，齐默偷偷看他，觉得齐家那个表情，仿佛是自己妹妹被坏人拐走了，才会心里堵得慌。

齐默不敢再劝，怕又说错了话。

但同时齐默又很欣慰，自家主子，每次只有面对程家这个丫头时，才会如此鲜活，高兴不高兴都跃然脸上。

这很好，总比一直憋在心里，憋出内伤强。

齐家在深秋的冷风中站了多久，齐默便赔了多久。

直到肚子饿的咕咕叫，腿都站麻了，他家公子才动了动。

“公子，您这是要去哪儿？”齐默见齐家突然迈开大步往大门外走，急忙跟上。

他生怕公子会做出点不理智的事来。

“找人。”

“找谁去？”齐默呲着牙问。

他其实想问：要抢人的话，需不需要再带几个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