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大哥难掩激动，几步奔过去，想伸手又自觉于理不合，替弟弟高兴又不知所措，眼眶一下便红了：“好，好，真是好事。”

半晌，憋出一句。

甄若瑜淡淡地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小腹。

“才四个月。”

“若瑜，你既有了袁家的骨肉，更得回家，让母亲和大哥还有小妹照顾你们，我们一定会让你和孩子平安健康，你要相信大哥。”

袁家大哥激动不已，直接把继室排除在外。

见袁家大哥是真心高兴，众人也从戒备变成看戏。

尤其程家人，那叫个羡慕。

柳明霞的眼神仿佛在说：瞧瞧人家大哥，再看看赵春花那一家子。

“人比人气死人啊！”程小寒默默叹气。

羡慕归羡慕，程小寒看得出：这家人看起来还能处。

所有人的目光此时汇聚在甄若瑜身上，等她回答。

她犹豫了半晌，才开口：“大哥，我可以跟你回去，但我有个条件。”

“你尽管提。”

“我回袁家后，若是日后不开心，或者想小姨和弟弟妹妹们，你得准许我随时回来，小住一段日子。”

“这……”

袁家大哥自然舍不得，她没想到自家弟妹和程家人的关系已经这么好，都认亲了。

但同时他又很感激程家人。

虽不放心，还是答应了：“好，随你，只要你开心，只要孩子能平安健康就好，我也会尽快去打听二弟的消息，大哥向你保证。”

袁家大哥一看就是个护短的顾家男人。

见甄若瑜终于点头，他庆幸似的松了口气，抿嘴笑起来。

“好，甚好，母亲过几日回来也一定会很开心。”

他说着，便示意还跪在地上面色惨淡的继室起身。

能接回弟妹，继室也算将功补过，他不打算再追究。

继室忙不迭爬起来，瘸着腿要去扶甄若瑜，被她抽回手。

继室一脸懵，又小心翼翼看向相公。

“怎么了？”袁家大哥耐心地问。

“没什么，今天太晚了，我还没收拾东西，不如明天再回家吧。”

“东西我可以叫丫环帮你收拾，你说要带什么就好。”

“我还是自己收拾吧，另外我不想走的太匆忙。”

袁家大哥见甄若瑜看向周围的人，这才明白，她是想正式告别。

“怪大哥太心急，应该的，那明日我和小妹一起来接你。”

“不必麻烦大哥和小妹，明日我自己回去。”

“是啊，明日我送姐姐回去吧。”程小寒站出来道，一笑露出两颗豁豁牙。

袁家大哥手上一顿，又笑起来，笑程小寒可爱。

“也好，正好明日你们也都去家里看看，若瑜和你们好，便是我袁家与你们好，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

见袁家大哥如此礼遇，众人皆为甄若瑜高兴。

——

送走一步三回头，千叮万嘱的袁家大哥，程小寒闹着晚上要和姐姐睡。

甄若瑜自然同意。

晚上洗漱后，两人抱在一起，依依不舍。

聊到子时，见甄若瑜实在困了，又想到她现在还怀着身孕，不能熬夜，程小寒催她快睡。

直到听见她呼吸匀称，才偷偷起身。

甄若瑜本就没什么行李，收拾的几件衣服和用品，也是来了定州后陆续买的。

程小寒悄悄打开她的包袱，借月，为她添置。

保胎的药丸，小瓶灵泉水，解馋小零嘴，甚至她还从空间里挑选了几件新生儿的小衣服和可以挂在床头的小玩具。

一切备好，又偷偷爬上床。

小手轻轻搭在甄若瑜的肩头，知道她睡熟听不见，还是忍不住叮咛：

“姐姐放心回家，你夫君的消息我已经托大礼包找它的灵狐朋友去打听，如果在袁家过得不开心，你就回来，这个家虽破旧，却永远是你的家。”

喃喃自语后，是长久的沉默，她想起了李婶。

如果她还活着，能一起来定州，现在应该也会感到幸福，南弦舅舅也不会总是一个人偷偷落寞。

“婶子，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南弦舅舅和我哥学业进步，早日高中，我会多多地给你烧纸钱，让你在那边吃穿不愁，把生前没享的福都享受到。”

心里想着李婶，操心着甄若瑜回到袁家后的生活，快天亮时，程小寒才睡着。

日上三竿，以为醒来会见不到姐姐，没想到，甄若瑜一直在等她。

“姐姐，很快，我很快。”

“别急，慢慢吃，我等你。”甄若瑜宠溺地替她擦掉嘴边的饭粒。

原本大家要一起去送甄若瑜，但她不想太大排场，免得嫂嫂表面不说，心里更加记恨，所以最后决定，只让程小寒去送。

狼吞虎咽吃完早饭，程小寒牵着甄若瑜的手，甄若瑜背着包袱，准备出门。

门口，众人依依不舍。

柳明霞不由地红了眼：“若瑜，知道你会常回家看看，却还是舍不得，记得回去后，一切都别委屈自己，要是不高兴，立刻收拾东西回家，知道吗？”

“小姨，你就当我和南弦小舅，和惊蛰一样是去学堂，隔一段时间就会休沐回家。”

一旁，准备回学堂的廖南弦和程惊蛰附和点头。

“我知道，这不是担心你嘛。”柳明霞将手轻轻放在甄若瑜的小腹上。

再过不久，就能摸到胎动。

都说隔辈亲，她才30就要当姨婆了，好想能时时刻刻见证宝宝的成长。

“娘亲，别难过，想姐姐了咱们可以去袁家看望她呀，依我看袁家除了那个继室，都不是不讲理的人。”

程小寒安抚好娘亲，才挥手转身。

和大哥、廖南弦一起出门，到学堂门口分别后，又继续慢悠悠往城东去。

再次出现在袁家大门前，已然今时不同往日。

袁家正门敞开，早早在等。

袁家人和几十个仆人已经抻着脖子望着好半天。

见到她们的身影，立刻迎上来。

“二嫂！”袁家小妹激动地跑下台阶，取下甄若瑜肩上的包袱，怕她累着。

袁家大哥也跟上来一脸欣慰：“回来就好。”

袁家大哥开道，几十个家仆和丫环齐声问好，程小寒总算明白，甄若瑜为什么不让大家一起来送她。

太排场，怕他们乡野一家人，不适应。

程小寒跟在甄若瑜身后上台阶，跨进袁家大门的一霎，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

一道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小寒，等会儿可以跟你商量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