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寒张口就来：“买的。”

呲溜，她听见程小满兜口水的声音。

再看看娘亲，又想吃又心疼。

柳明霞已经在算：家里的银子，在这次大修宅子后，还能剩下多少够天天这个吃法。

程小寒没法告诉娘亲，她有，她有的是，只能用她的可爱化解娘亲的担忧。

“娘亲，小寒饿，看见排骨就……”

“行，吃，娘亲晚上给你们萝卜烧排骨。”柳明霞哪受得了幺女用无辜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自己。

只恨自己是个小气鬼，昨天不是还想着要再喂胖孩子吗？怎么能心疼钱呢？不该啊不该！

晚餐，月余来吃过最丰盛的一顿。

新餐具，新锅，新灶台，肉香四溢的排骨，腌入肉味的萝卜，清香四溢的大米饭，还有，一碟……能吃的凉拌荠荠菜。

太久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所有人的馋虫都被勾起。

就连一向克制的柳明霞烧排骨时都没忍住尝了一块，可见一路而来，饿的有多惨。

“太好吃了，最好的肋排，加上明霞姐的手艺，我真的好幸福。”甄若瑜吃的眼泪汪汪。

程小满埋头苦吃，根本没抬头，没说话，嘴巴太忙，他要当一会儿内向孩子。

柳明霞嘴里嚼着饭，笑得温暖：“大妹子，喜欢就好，你是孕妇要加强营养，多吃点。”

说着，除了自己，又给甄若瑜和两个孩子各夹了一大块排骨。

“娘亲，你要吃。”程小寒孝顺，立马夹起一块排骨喂到柳明霞嘴边。

“我们小寒真乖。”柳明霞无比庆幸自己有这么贴心的小棉袄。

再看看程小满：“呃，你吃吧。”

甄若瑜看见这一幕，更是羡慕，忍不住放下筷子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要是我以后能有这么孝顺的孩子，就好了。”她笑着说，又似忽然想起什么，神色哀愁起来。

“可惜，我夫君被掳去了西戎，连消息都难以打听，这个家只怕要……”

想到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爹，甄若瑜嘴里的排骨肉顿时变得难以下咽。

程小寒和柳明霞互看一眼，了解她心中的担忧和苦闷。

大家都有心事，只是都不说。

“我家也一样，我吃着排骨就会想起惊蛰，不知道他现在何处，有没有肉吃，没有娘亲和弟弟妹妹在身边，会不会孤独，从临北跑出去的时候，他怕不怕。”

说着说着，柳明霞又要哭。

程小寒一看情况不妙，好不容易改善生活，两个大人抱头痛哭算怎么回事。

再说，她从来不觉得他大哥和廖南弦没了，包括瑜姐姐的夫君，她有预感，他们都还活着，见面只是迟早的事。

“咳咳……”打断娘亲和瑜姐姐的情绪，转移话题：“瑜姐姐，咱们不是说好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吗？小宝宝出生后，有娘亲，还有哥哥姐姐，童年一定会快乐的。”

“是，我们是一家人。”甄若瑜愣了愣，赶紧道。

程家对她好，她知道，在她心里，在座的都是她异父异母的亲人。

“既然这样，那咱的称呼是不是该定一下？”柳明霞突然指着甄若瑜道：“我喊你若瑜妹妹，小寒又喊你瑜姐姐，辈分有点乱啊！”

程小寒暗暗偷笑。

一眼看穿，她娘亲想着张辈分呢！

赶紧接过话头：“我不是不会喊瑜姐姐小姨的，哪有这么年轻貌美的小姨。”

“我哪里年轻貌美啦。”甄若瑜不好意思低头，赶紧拢了拢垂下的长发：“这些日子没有条件，皮肤都似乎粗糙了些。”

柳明霞：“怎么会，你还是一样地美，身穿麻衣，也难掩富贵夫人的气质。”

程小满囫囵吞枣，重在参与：“姐姐，美，最美。”

程小寒示意二哥别插话，继续吃，眼神一瞟：“所以呀，瑜姐姐就是我们的大姐，你和娘亲差10岁，以后您就喊娘亲小姨或是小婶，怎么样？”

“敢情好！”柳明霞眉开眼笑，乐意多个晚辈。

甄若瑜一愣，犹豫一瞬，红着脸道：“也好，一家人再像从前那样称呼就生分了，打今儿起，我就喊明霞姐小姨吧，小姨比婶子更亲近。”

“这就对了，以后小姨一定像家里母亲一样照顾你，放心，定让你过得舒坦自在。”

柳明霞哈哈的笑，一顿饭得个外甥女，心里的伤心事，也暂时忘记。

她笑，大家也跟着笑。

程小寒也笑，只是刚笑了没几声，只听嘴里突然咯嘣一声，呆住。

其余三人齐刷刷看过去，柳明霞关心道：“咬到骨头了？”作势要掰她的嘴。

程小寒躲开，呸呸两下，吐出嘴里的东西。

从没嚼完的肉里取出一颗莹白的小牙：“娘亲，我门牙掉了！”

她呆呆地说，一张嘴下门牙不见了，有点滑稽。

程小寒自己也终于回味过来，她开始换牙啦。

感觉这件事，已经距离她太过遥远，她甚至忘记了这个年纪得换牙。

见她一脸菜色，柳明霞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太好啦，我们小寒换牙了，是大姑娘啦。”

“恭喜幺妹换牙。”程小满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呲着大牙花，展示他已经换完的门牙。

“小寒，小门牙掉了要往房顶上扔，这样长得快。”

甄若瑜提醒道，柳明霞赶忙起身，拿着小乳牙出门，程小满也跟了出去。

不多时，两人笑嘻嘻回来。

程小满忙不迭邀功：“幺妹，你的小乳牙是哥哥扔上房顶的。”

“……谢谢二哥。”程小寒哭笑不得。

掉了牙，不是该多补钙吗？

扔房顶就能长得好，算不算迷信？

她摇头一笑，家人的好意，她自然心领。

可是，到了晚上，少不了偷偷去空间里照镜子。

拿着小镜子，左看右看，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缺了颗牙，有点像小品里的没牙老太太。

“噗嗤……好丑。”程小寒举着镜子被自己逗笑。

刚要再张嘴，忽然手上一滞，瞪圆了眼，眼神也变得惊恐起来。

透过手里的小镜子，不经意间，她竟看见身后……

等看清那东西，她倒吸一口凉气，从凳子上猛地跳起来回头。

边退后边惊叫连连：“啊！见鬼了，见鬼了！这是什么玩意儿！有没有人来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