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是不是想要什么东西？娘叫哥哥们给你带回来。”

柳明霞可舍不得粉雕玉琢的幺女去市集上叫卖，弄得灰头土脸不说，再被坏人欺负了，她得心疼死。

“娘亲，小寒不买东西，只想去帮忙。”

程小寒把小脸蹭在柳明霞的颈窝上撒娇：

“娘亲不是说小寒是福宝吗？我去没准药材会卖的更好哦。”

一双星星眼加上一对小虎牙，还有为这个家事事分忧的决心，柳明霞一撇嘴，想哭。

她幺女这么懂事，可叫她怎么好拒绝？

“去转转也好，但一定要跟紧哥哥，千万不敢走丢，城里的人贩子会抓娃娃。”

吓唬小孩这句话，可真是从古至今啊！

“小寒一定时刻跟在哥哥们身边，一步不离。”

程小寒明白了，只要是她提的要求，柳明霞是不会忍心拒绝的。

顿时，对娘亲的好感又又上升了一层。

晚上，借着月光，程小寒被娘亲抱在怀里羞红了脸被洗干净后，又被抱着放上床，今晚的床褥格外舒服。

她摸摸四周，除了她这一尺见方的地儿外，还是硬邦邦的陈年老棉花垫子。

“娘亲，这是我的新褥子吗？”

“对，娘把两个混小子床上的褥子抽了给你弹的新褥子，你试试，要是舒服，改天娘再给你弄床新被子。”

柳明霞说着，满是心疼：“才四月底，夜里凉，咱家的褥子太旧，睡上去又冷又硬，别把我宝睡生病了。”

程小寒又双叒一次被感动，可却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

“抽了褥子，哥哥们晚上怎么睡？”

“就那么睡，快要立夏，睡硬板床好下火。”

程小寒：……娘亲，刚才你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她知道拗不过娘亲，只好假装心安理得的躺下。

月光透过并不严实的窗棂照进屋，程小寒睡不着，闲来无聊默默凝视柳明霞的睡颜。

鹅蛋脸，柳叶眉，气质干净，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柔和之气；

才短短两天，柳明霞对自己的种种偏袒和呵护，叫她不由地对这个娘亲多了几分亲昵的依赖感；

她下意识在柳明霞怀里蹭了蹭，暗暗发誓：明天一定要大干一场，把药材卖光。

“娘，娘亲，妈妈。”她脆生生的轻喊。

瞥见柳明霞脸上的淤青，她心随念动，小手一勾，便多了支药膏。

悄悄用指腹给娘亲上完药，又对着上了药膏的地方吹了吹气，生怕弄疼睡梦中的娘亲。

完成一切后，程小寒才又放心的将意识闪进空间去忙活。

酒香也怕巷子深，她得提前准备一下。

第二天早上，程小寒是在柳明霞的连连惊呼声中醒来的。

一睁眼就看见娘亲坐在床上，拿着已经旧的模糊不清的铜镜在感叹：

“抱着我家福宝睡，不但神清气爽，连脸上的淤青都好的快多了！这下出门也不怕被人瞧见说三道四啦！”

“哎呦，我的幺女……”

柳明霞不知道她睡醒，扭过头一口啃上她的小脸蛋。

这回，她没擦脸上的口水，只是弯着眼睛撒娇：“娘亲早上好，小寒肚肚饿。”

柳明霞一愣，旋即丢下镜子兴冲冲地往外走：“娘给小寒做早饭去。”

看着那轻快的背影，程小寒感觉整颗心都被塞满了。

吃过早饭，三兄妹准备出门。

柳明霞也扛着锄头要去地里除草，撒种子。

那块一亩三分地，是一脸老实相的大伯‘好心’，怕他们孤儿寡母的饿死，不顾赵春花反对，给他家的。

可谁都知道那块地背阴，又干了太久，只怕连一个瓜一根苗也不会长出来。

但柳明霞没放弃，用她的话说：要给孩子们做个榜样，告诉他们就算看天吃饭，也不要摆烂，人就该活到老，干到老。

程小寒没吱声，她自认达不到娘亲这种高度。

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赶快挣下一份家业后躺平，过米虫般的日子。

——

村里到城里的路途不近，她两个小短腿使劲倒腾，也走了足足半个时辰才看见西城门。

而让程小寒没料到的是，这座地处西北的城池竟然比她想象中要大，要繁华，这让她很兴奋。

人多好啊，热闹好啊，证明有钱途，可比河西村那一派萧条好太多。

斗志一下高涨起来的程小寒，来不及多逛，加快小步子往西市去……

只可惜到了西市后，他们才发现，来得太晚；

且不说西市里有很多固定摊位，就算是流动摊位，好位置早被占光了；

而且卖东西的大都一堆一堆自有分类，卖药材的，卖点心的，卖熟食的，卖布匹的，卖饰品的……互相并不掺和。

像现在，他们左边一家馄饨摊，右边一家烧饼摊，中间夹一个卖苍术的，好突兀。

就算有需求的人也不会往他们所在的区域来。

“幺妹，要不咱明天再来？”

当大哥第六次问出这话时，程小寒终于认清现实。

只是她不甘心，还想再等等：“大哥，下午别的卖药材的摊走了咱们可以挪过去。”

见她不肯，程惊蛰没再坚持，他现在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自己和小满挖的药材没人看一眼也就罢了，怎么连幺妹挖的也没人买呢？

刚才有个大叔，看了几眼幺妹挖的苍术，竟说是造假，污蔑完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呸！有造假的本事，他家可早就富甲一方。

程惊蛰心气不顺，程小满也同样，只是他饿，没顾上生气。

“幺妹，哥哥有铜板，干馍馍怕啃坏了幺妹的小乳牙，给你买碗馄饨吃好不？”

程小满扭脸问，忍不住地吞口水。

“行。”程小寒忍笑说。

她要说不吃，怕二哥的口水滴到袖子上。

很快，程小满端着香气四溢的小馄饨回来，两个眼睛直勾勾的就没离开过馄饨碗，但还是把馄饨递到程小寒手上。

“只买了一碗，哥哥们不吃？”

哥哥集体摆手。

程小满舔舔嘴皮：“幺妹吃，给我剩口汤就行，哥哥不爱吃馄饨，喜欢喝馄饨汤。”

程惊蛰点头附和：“大哥也不爱吃。”

善意的谎言，从两个小孩子嘴里说出来，格外叫人心里难受。

程小寒端着碗把头埋进去，她怕叫人看见她通红的眼眶。

半晌，才敢抬头。

她目光随意一撇，忽然，看见街对面大胆的一幕，差点惊掉她的下巴！

古代人这么开放吗？

光天化日，竟有人当街摸身边妇人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