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以前有过一个女朋友，后来分开了。”

“为什么呢？”

“他觉得我太死板，做事情太认真，而且可能我后来从事的特种部队太危险，就分开了。”

“破军”点了点头，舍瓦本来以为他会讥讽自己一句“你那也叫危险么？”，但这个BOSS好象很和气，不太爱批评和挖苦人，和自己带领卫队的风格有些像。

不过，话说回来，舍瓦也知道，自己和这个BOSS可是差得太远了，天壤之别。

“破军”又问了一句：“你有信仰么？”

“有，我是基督教徒。”

“噢，那你认为人性原来是善的还是恶的？”

舍瓦愣了一下，继而意识到这可能是“灵魂”考试的试探，想了想，索性把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上帝认为，人性是本恶的，这也是耶稣为什么会被钉在十字架上受苦的本意。亚当和夏娃在失乐园偷吃了禁果之后，恶因就散布开来，人性因而变得自私而丑恶，所以人们需要反省，需要忏悔，清除自己的罪恶，而保持身体那仅存的善因，即是良知和灵魂。”

“破军”盯着舍瓦的眼睛看了好几秒钟，缓缓说出一句：“看来在这一点上，西方文化的性恶论，和我们东方文化的性善论，是大有区别的。从现在的末世来看，你们的观念，似乎更贴近实际一些。”

舍瓦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是不是能够通过“灵魂”考试，想张口问，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破军”又问了一句：“那么？你认为佣兵或者说‘暗黑’的杀手们，他们有没有良知和灵魂呢？”

舍瓦想到自己五十名队员的瞬间被害和“暗黑”的种种罪行，咬紧了牙：“他们没有良知和灵魂，他们完全为了钱财而卖命，毫无理想，把仅剩的一点善因完全交给了恶魔。最早的时候，或许他们只是想用性命去换取富贵，但是富贵到手了却并不珍惜，一点一点的，他们成为没有感觉的冷血杀手，已经变成了一个个现实中的恶魔。”

“破军”喝了一口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么，你认为‘剑鱼’私自用赎金去救自己的妻儿，还算不算有良知呢？”

舍瓦愣了一下，他忽然意识到“破军”的提问有很强的逻辑性，但他没有太多时间考虑，只能想到什么回答什么：“救自己的妻儿没有错，但不能损害大多数人的利益。”

“大多数？”

“对，大多数，少数人的利益必须让位于大多数。至于‘剑鱼’后来的背叛，即便他没有完全丧失良知，也说明他一直在逃避现实，为自己找借口而已。他觉得自己已经抛家弃子，于是最后把自己也抛弃了。”

“破军”又点了点头：“如果有的时候，你觉得你是对的，但你发现你是少数人，你怎么办？”

舍瓦语塞了，这时“破军”又问了一个几乎不相干的问题：“你是素食主义者么？”

舍瓦摇摇头。

“那你认为动物有没有灵魂呢？”

舍瓦彻底被问住了，他好象知道“破军”接下来就该问：“你凭什么剥夺动物生存的权利呢？”于是停顿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动物有生命，应该也有灵魂，但是人类比他们强。”

“所以，人类就可以弱肉强食是么？”

舍瓦感觉脑子有些乱，他知道在“破军”的逻辑式发问下，自己已经大乱阵脚，但他还是试图解释：“我们现在吃的肉食都是人类养殖的动物，人类作为动物的创造者，为了维系自己的生存，不得不剥夺它们的权利。”

“破军”这次没再点头：“也就是说，创造者，就可以剥夺被创造者的生命是么？”

舍瓦明显觉得自己这么回答不太对，但更好的回答也想不上来，只有磕磕巴巴应了一句：“大概是吧？”

“破军”一下笑了，他领着舍瓦来到了一个房间的门前。进门前他问舍瓦：“你确定你要加入我们‘公敌’组织？丢了性命也不怕？”

舍瓦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臂，挺了挺胸：“不怕，要不是你们，我这只手早被‘雷神’打断了，要不是你们，我这条命也早就在‘剑鱼’的子弹里消失了。”

“好吧。那你走进这个房间。”

舍瓦抬头看了看房间上有个小牌子，上面写着“E星围场”。

“这里面有一个封闭的光伏轮，是百分之一光速的，你坐上去，大概2天半的时间你会到达E星，也就是我们说的木卫二。”

“上面有吃的和喝的，但是只够7天的。你要用这仅剩7天的食物在这里生存3个月。可以先告诉你，这个E星遭受过人类的核攻击，现在上面已经基本没什么人了，有不少生物，但都因为核裂变发生了很大的变异和进化。虽然这个星球现在已经完全没有核辐射了，但这些生物已经完全成为了新的物种。”

“你去吧，3个月后，如果你还活着，光伏轮会找到你的信息直接带你回来。你如果迷茫的时候，可以想想刚才我问你的几个问题。如果你自己感觉坚持不下去，也可以退出。”

“破军”说到这，一口把杯里的水喝尽了，递给了舍瓦，“如果你想退出，就对这个杯子说：‘我退出’，你就会回到这里！”

舍瓦咬了咬牙，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既然来了，就豁出去了。他看杯子一眼，直接还给了“破军”：“这个，我用不着，你还是自己留着喝水吧。”说完推开房门就要往里进。

“破军”开始有些欣赏这个挺有脾气的菜鸟了，一把拉住了他：“按照惯例，你还可以在我这里选择武器和弹药，你看你想选择什么？”

舍瓦想了想：“我就要‘剑鱼’的那把大狙吧，要500发子弹。”

“破军”点头：“好，我刚才让他们又对那把大狙作了改进，现在除了正常子弹，结网弹，还能打出‘无箭’小手枪里的延时爆燃弹，给你都配500个基数，好吧。”

舍瓦点头，他看了看自己靴子里还藏着特种兵必备的火石、银针和军刀，腰里缠着伸缩绳。只能把这当作三个月的长期野外生存考验了。

“你看看，还需要些什么？”

舍瓦想起刚才在“破军”的话中听到了变异和进化这两个词，于是对“破军”说：“我能把你控制室前面的那个等级探测仪带走么？”

“破军”笑了笑，丢给舍瓦一个圆盘：“这是指北针，也是一个小探测仪，你打开试试。”

舍瓦打开，指北针指着北向，轻轻晃一下，又弹出一个小液晶屏，显示自己的头像，然后传出刚才听过的声音：“人类，无进化，具备初级训练素质”。

看到舍瓦在苦笑，“破军”又笑了：“其实级别并不是特别重要，只要三个月后你还活着，你就是‘雇佣公敌’的一员。”

毅然的，舍瓦推开了房间的门。

……

房间门外，“狂车”和“无箭”正在低声嘀咕：“老大是不是疯了，居然让这种毫无等级的菜鸟进了围场，连你和我都没有进去过。咱们唯一进去过的‘暴龙’，原来和‘剑鱼’一样只是六级，但三个月过后直接升为九级。”

“是啊，但是‘暴龙’出来会明显脾气不一样了，经常说话做事都慢吞吞地，都快成为‘草龙’了。”

悄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BOSS站在了他俩的面前，急忙停住了嚼舌根子。

“这个舍瓦和你们不一样，他有一种很特殊的精神潜力，可能是从小受信仰教育的原因，这是很难更改的，你们和我从小都受的是性本善教育，潜移默化，虽然越来越认识到末世的丑恶，但总认为这些恶人的心原来是好的，只是受了蒙蔽和欺骗而已。这是我们的软弱点，而且我们几乎很少思考人性，只认为正义就是我们‘灵魂佣兵’最根本的‘灵魂’，但是你们想过么？当正义与非正义都是相对的时候，连你们自己都产生疑虑的时候，你们还会有原来冠冕堂皇的‘灵魂’么？”

BOSS倒是没指责他们，但这几句话既象是反问，又象是设问。二人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静静地听着。

不一会儿，“破军”径自踱开了：“你们两个这一趟辛苦了，一会告诉搜索队一声，让他们去把‘剑鱼’的尸首收敛回来，传送到“墓星”厚葬。你们去帐房领钱吧，放两天假休息休息。”

二人心存感激：“谢谢老大！”赶紧撤了，边走边互相嘀咕：“你去哪儿？”

“无箭”整理了一下衣领：“你先走吧，‘剑鱼’的事情我去和搜索队说，我把他葬了再走，还想和他再说说话。完了事，我去找你吧。你去哪儿？”

“狂车”嘿嘿笑了：“我还是去芝加哥的塞班地下赛车场吧，那儿的妹子够辣，每次冲完几场，不光有奖金拿，还会有MM主动倒帖上来，其中一个叫米歇尔的，已经和我好了几个晚上了，真够劲！”

“无箭”睁大了眼睛看着“狂车”：“你居然忘了《佣兵手则》第六条，不与女子发生持续感情。你就不怕‘暗黑’的人设计陷阱挂了你？”

“狂车”又笑了：“哪会这么巧？没事的。你来找我吧。那下赛车场里面还有个格斗场和飞镖场，肯定对你的胃口，而且都紧挨着钢管秀，全是大把大把狂热的美女。”

“无箭”也跟着笑了，扔给“狂车”一个指北针：“好吧。不过，你必须把这个探测仪带上，我设置了超过三级进化报警，一旦发现‘暗黑’进化者，立即呼叫总部。”

“狂车”接过指北针，打了个响指转身走了：“走了！替我给‘剑鱼’上柱香。”

“破军”慢慢踱着步，来到了“暴龙”的房间。

“暴龙”的房门开着，他正在里面沏功夫茶喝，看到“破军”连忙招呼：“BOSS，来喝茶。”

“破军”坐下来：“你这还真是越来越清修了啊。你觉得我把这个初级菜鸟派去E星怎么看。”

“暴龙”笑了：“你这已经属于开小灶了，他就等着烧高香吧。不过我同意你的观点，这个人的精神力有一种潜在的爆发力，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看看他在人性围场里‘悟’得怎么样了，如果一旦突破圣灵禁锢，他就将获得各系并存的能力。其实我明白你的用意，这么多年，地球也没出现过精神系进化者，一级也没有，你想开创这个先河，创造出圣灵。这确实太难了。”

“破军”望着“暴龙”：“你呢，你从E星围场出来完全变了，你也经历了人性质问，你现在其实离精神系一级圣灵已经很近了，能不能突破圣灵禁锢，也只是时间问题。”

“暴龙”摆摆手：“我明白了很多事，但我说不出来。我如果想专修圣灵，就必须完全放弃我火系九级的修为积累，而且我总觉得多不如专，我现在还放不下，哪天放下了再说吧。来，BOSS，喝茶！”

……

封闭的光伏轮里，舍瓦紧紧闭着眼睛休息，食物很丰富，还有中国特有去尘的鸭血豆腐。

7天的食物和水，舍瓦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刚到围场肯定获取食物和水是最困难的。强行忍耐一下，2天半的时间，只使用1天的用量就好。

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脚下象踏空一样，很强的失重感，舍瓦上睁开眼睛，抓紧了扶手，听到光伏轮响了一声，稳定地着陆了，封闭门打开，E星围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