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虽然说虚影的心里已经是知道了妖神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在听到他的话语的那一瞬间，他还是下意识地道了一声。

“要救助霖儿，就必须具备两个条件，第一，那层你所留下的可恶壁障的碎裂，第二，我再次复活。”

说到这里，望着虚影那越来变得越冷静的脸庞一眼，妖神的话语就是再次响了起来：“你知道，我说的这些，一点都没有骗你。”

令人想不到的是，听完了他的话语之后，虚影却没有当即回答他所提出的话语，反而是反问了他一个问题：

“我不明白，你这样做，值得吗？”

对于虚影的反问，妖神残魂也只是一笑：“现在问这个问题，你不觉得已经是很晚了吗？”

说完之后，仿佛是陷入了某一个回忆片段似的，他的脸上就是浮现出了一丝惘然：“当年的事情，你想听么？”

“你若是想说，我倒可以当你一回听众。”

虚影的回答不禁也是让妖神残魂一笑：“这天地之间，能听我说起往事的，怕是也只有你了。”

一声感慨之后，妖神正了正神色，而往下继续说道：“相比你也知道我的本源到底是什么吧？”

“嗯，我知道。”

对于他的问话，虚影点了点头，接着忽的也是感慨了起来：“而谁又能想到的是，在任何一个时代人们谈之色变的妖神，居然只是天地本身所伴生的一道戾气所化呢？”

虚影的这道感慨，对于楚南以及天妖，不亚于一个重磅的炸弹！此等密辛，别说是楚南，就连当年妖神征战妖界而一直侍奉在他左右的天妖，都是不曾知道！

不过他们和紫儿的这般震惊，妖神并没有放在眼里，而只是自顾自地往下说道：“好久了……久远得我都快忘记了那是什么时间了……我只记得在最初的时候，我只待在那片漆黑之中，而那里除了我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我记得，我很孤单……”

当说到“东西”这二字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妖神的声音忽的就变得苦涩了起来。

“这样的状态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有一天在我的若有若无的意识里，在那一片漆黑之中，忽然多出了一个东西。后来……我才知道，那叫人……而她，也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人……”

“原来，你和她是这样相遇的！”

当妖神讲述到这里，虚影也忍不住低低感叹了一声。

“我也不知道为何，或许真的是孤独得久了，当我看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居然就觉得，我离不开她了，而要是她舍我而走的话，那我一定会痛苦地死去的……”

而说到这里，在断了一下之后，当妖神望见虚影的那有些不敢相信的神色之后，也是苦笑了一下：

“你一定觉得我是在夸张，因为当时的我根本就处于一种鸿蒙的状态，而意识还在若有若无着，怎么可能会产生这样的情感呢？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事实真的就是这样，而且更加让你不敢相信的是，在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她好美……当然，这个词是我后来才学会的。”

“什么？”

“你也不相信吧？所以，从一开始的时候，有些事情的结局好像就已经注定了……”

说到这里，妖神的眼睛之中好像已经是有了一丝的晶莹的光泽，这顿时就让虚影大大地吃惊了起来。他，也会哭么？

“那一日，她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而在无意之间才闯入到了那一片黑暗里，而显然，我并不是她所想找到那件东西。”

在巡视了一圈而毫无所得之后，带着失望，她转身就是走了，但是就在那一瞬间，我的心里猛地就是一痛，我只是一团气。

“但是在那一瞬间，也许是为了想和她更加亲近一些吧，朦朦胧胧之间，我居然化成了一个大致的人形，带着无比大的渴望，我跑到了她的身边。”

“你无法想象吧，我还记得，在看到我的那副‘人’形的时候，她的那双眼睛里所盛着的惊异，继而她对着我笑了……那是她第一次对着我笑……我永远都忘不掉那一个瞬间……”

“既然你我有缘，那么就由我来带你出去吧。这是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而我听到之后，自然欢欣无比，从那之后，我现世了……”

对于这妖神的故事，楚南自然也是无比感兴趣，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妖神的背后，居然还背负着这样的故事。

只是听他这语气，好像在最初的时候，这妖神并非邪恶之辈，甚至还有点单纯只是令楚南所想不到的是，究竟是为何他后来变为了这个样子呢？

“你和她的相遇，不得不说，也是一件奇特的缘分。”

“后来的事情，相比以你的身份，也会知道一些了吧？”

“嗯，将你带出去之后，她教你做人，教你修炼，那段和你待在一起的时间，也可以说是她那一生最为欢乐的时间，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讲，你才是她最为亲近的那个人。”

“是啊，那段时光……”

这般回应着虚影，而妖神的目光就是变得越发的茫然了起来，而这般持续了一会儿之后，他的脸上忽地就是现出了一道暴戾而疯狂的神色：“可是为何到了最后，她却是选择了别人了呢？她带我出来，教我养我，而为何到了最后，却又要离我弃我呢？”

说到这里他忽的就惨笑了起来，正是那种及其惨烈的笑，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味道：“后来，我才想了明白，她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因为，我并不是一个人……虽然我有感情，会哭会笑，但是终究，都不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

“所以，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势必要屠灭掉人族？”

到了这一步虚影忍不住之间，而就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那个疑问。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的话语落下之后，妖神在他的注视之下，却缓缓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