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仍在看着直播。

不知不觉中，游戏似乎已经快到尾声，伞人控制着主角进入了一个新地图。

高大的圆拱门洞，橙红的暖色地砖，沉稳的大理石柱托举着穹顶。

在大理石柱的间隔里，是巨大的尖顶窗户，镶嵌的纹饰与遗迹大门相仿，金黄的阳光透过瑰丽的玻璃投射进来，给橙红的地砖披上了一层金色。

只不过，大礼堂的空间太大，让阳光显得分散，依然不够明亮。

刚进入大礼堂，主角只呈现出一个黑色的轮廓，把伞人吓了一跳：“怎么这么黑啊。”

拱门前的阴影中，闪烁着一颗十字星。

“最后的长廊。档案已保存。”

主角从阴影中，步入到大窗下的昏黄阳光中，在礼堂的长廊里前进着。

当主角走到一根大理石柱前时，突然停下了脚步。

一段过场被触发。

镜头缓缓移动，石柱的阴影与主角一起左移，露出了一个熟悉的影子，取代主角成为屏幕中央的焦点。

两个黑影，隔着石柱的阴影对峙着。

林凡很惊讶，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身影，不是杉斯吗？”

果然，屏幕上方弹出了对话框，是杉斯的头像，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憨厚地笑着：“你好呀。你最近很忙啊，对吧？”

看上去很平常不过的问候，却让人有些脊背发寒。

主角最近在忙着干什么？当然是忙着屠杀怪物。

有血有肉，可爱或英勇，有着自己家人和朋友的怪物。

没有任何理由，就是单纯因为他想这么做，而且可以做到。

安宁祥和的地底世界，因为主角这个魔头的闯入被彻底毁灭了。

“所以，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杉斯微笑着闭上了眼睛：“你是不是觉得即使最坏的人也能改变？觉得只要经过努力，每个人都能成为好人？”

主角没有说话，而是向前走了一步。

这就是他的回答。

“呵呵呵呵……”

杉斯温和无害地笑着，重新睁开了眼睛，似乎已经做出了某种决定：“好的。”

他又闭上眼睛：“这样吧，我有一个更好的问题……”

再次睁眼，眼窝里的瞳仁消失不见，只剩下两个深邃的黑洞，温和敦厚的气质瞬间变成了恐怖：“你是不是想尝点苦头？”

弹幕开始疯狂刷屏起来！

“帅！”

“认真的杉斯太帅了！”

“你是不是想尝点苦头？”

“Doyouwannahaveabadtime？”

“你将横尸此地！”

“你是不是想尝点骨头？”

杉斯继续道：“如果你再往前跨出一步的话，接下来发生的事你绝对不会喜欢。”

主角又往前迈出一步。

“好吧。抱歉了，老女士。”杉斯略有无奈地闭上了眼睛，“这就是我从不许下承诺的原因。”

林凡脑子转得很快：“老女士，羊妈？”

伞人倒是没反应过来，有些纳闷道：“老女士？这是在骂我吗？”

弹幕笑成一片：“伞人你想什么呢？老女士是指羊妈啊！”

“哈哈哈哈哈笑死了。”

“伞伞好萌！”

“应该是羊妈让杉斯许下了承诺，不要伤害走出遗迹的人。”

“看杉斯这句话的意思，要和主角打一架了。”

进入战斗！

杉斯穿着厚领子的棉夹克，黑色短裤和一双随意无比的拖鞋。

手插在兜里，还是一副干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来的懒散样子。

他闭上眼睛，缓缓道：“今天是多美好的一天啊。”

背景音出现了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歌唱声婉转动听。

杉斯一动不动，似乎在认真仔细侧耳聆听鸟儿的歌唱，又像是在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有雨露的气息，泥土的芬芳，鲜花的香气。

气氛丝毫没有战斗的紧张感，倒有点像是在郊游踏青一般。

“小鸟在歌唱，鲜花在绽放……”

战斗框和红心出现。

“在这样的一天里，像你这样的孩子……”杉斯睁开了眼睛，一片漆黑的空洞眼窝恐怖无比，他语气平静，一字一顿道：“应当在地狱里焚烧。”

杉斯的话刚结束，突然一只眼睛亮起，如霓虹灯般交替闪烁着黄蓝的光芒，看上去妖异无比！

插在衣兜里的左手，猛地挥过头顶，像是拍苍蝇一般重重甩下！

刚才随意懒散的懒骨头，瞬间切换成了一名从地狱深渊中走出的死神，林凡的头皮炸开，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随着杉斯的动作，红心被狠狠砸到了底部，连战斗框都跟着剧烈震动了一下！

林凡瞪大眼睛：“卧槽！！？？？？”

红心被砸了一下变成蓝色，在这种形态下会受到重力的影响。

在伞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杉斯的手又向上一挥，战斗框的底部猛地伸出了一排骨棒，把心戳了个正着。

屏幕底部的HP条变成了粉色，开始飞速下降起来。

通常情况下，心受到攻击时会一闪一闪，出现短暂的无敌时间。

而杉斯的攻击非常特殊，虽然一次只会造成1点伤害，但无敌时间也消失了，使得其攻击能按游戏帧数伤害。

同时玩家会受到一个持续减血的buff，血条变成粉色，这种持续伤害被称为——“业报惩罚”。

“叮”，心又变回了红色，杉斯的手往屏幕右侧一挥，顺着他挥手的方向，战斗框上下出现了两排骨棒，以波浪状迅速起伏前进着，像是汹涌的海啸卷过，只在中间有一条勉强能容下心的高度。

迅猛而变化多端的攻势，让伞人措手不及，慌乱地控制着心上下在缝隙里窜逃着，依然被许多骨棒碰到，血条大半都变成了粉色，像是被火焰灼烧一般迅速下降着。

屏幕的四角出现了四只狰狞的骷髅头，嘴巴裂开，朝着上下左右的方向，同时喷出了耀眼的光柱，贯穿整个屏幕，啊呸！

零点几秒的时间不到，又有四只骷髅头在战斗框的四个顶点斜向地交叉射击，粗大的光柱将心淹没。马上又有四只骷髅头，嘴巴大张……

伞人已经放弃了操作，懵逼地叫着：“这什么东西？这什么东西！？”

屏幕黑了下来，只剩下一颗红心。

裂成两瓣，“啪”地四溅碎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