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贞外出去见姜恒，当然，顾决肯定是在暗中跟着的。

他怎么可能放心卫贞跟一个外男相见，而且这个男人还极为优秀。

而留在府里的卫岺，却是仔细的思索了一下卫贞的话。

思来想去，总算是觉得不太对劲的地方。

卫清莹只是一个庶女，而且长得又不算是绝色，就算是送到了湛王府，其实也只是占个关系，可能并不能表明自己的什么立场。

特别是他们跟宋府还有个赐婚在那里。

所以，卫贞那句，你舍得自己的女儿吗？

并不仅仅是指是不是舍得送出去一个女儿，还有……

舍不舍得牺牲掉卫琇莹，保住卫府的位置。

大夫人刚没了，若是让卫岺这个时候除掉卫琇莹的话，卫岺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忍的。

可是前途和嫡女……

要怎么样选，在卫岺心中，其实已然明了。

卫岺明白这一点，卫贞明白，卫琇莹自然也是明白的。

大夫人过世之后，卫琇莹只觉得自己的日子更难过了，一想到以后还要嫁到宋府，和那些人一起生活。

特别是还有一个从小就不对付的卫雪莹在那里，卫琇莹就更加的不舒服了。

如今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一个是嫁进宋府，自己走出一条路来。

还有一条……

自我了断。

然后以这个求卫岺保全卫延龄。

虽然说卫琇莹骨子里其实也是个凉薄的性子，可是对于这个弟弟，卫琇莹还是在意的。

如今母亲不在，小妹也没了，只剩下她和卫延龄两个人支持着嫡系的最后门面。

若是她嫁到宋府，那么卫岺为了自己的前途，肯定是要再继娶一位夫人。

至于是谁，卫琇莹已经猜不到了。

不过新夫人过门，卫岺还年轻，一定会再生子女。

若是再出男子，便会有人来抢卫延龄这个世子之位的。

所以该怎么样选择……

卫琇莹其实也是恨毒了卫贞，不过眼下却也并没

有更好的办法。

想想卫贞今天提点卫岺的话，卫琇莹又觉得自己其实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了。

卫岺骨子里的凉薄，她一直都看得清楚。

所以卫岺最后会怎么样选，卫琇莹已经猜到了。

想到这些，卫琇莹深深的吸了口气，在心里做着最后的决定。

另一边，已经跟姜恒碰上面的卫贞，此时低眉浅笑的坐在姜恒的对面，看着姜恒在那里煮茶，也不急着开口，只是时不时的抬头打量姜恒一眼。

依旧是上次与司马康见面的那间雅间，依旧还是之前的位置，可是跟那次的气氛不同。

姜恒似乎与世俱来便带着这样一股子气质，能让人觉得舒服，让人没有拘束感。

便是卫贞防备如此重的人，在面对他的时候，其实也觉得特别放松。

这是一个会让人觉得舒服的，而且相处起来也愉快的人。

姜恒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贵气，煮茶的姿势更是极为儒雅。

顾决就安静的坐在卫贞身边的位置，冷眼瞧着他的动作。

在姜恒并没有开口说出他的目的之前，顾决是不可能给他好脸色看的。

而姜恒在将三个人的茶都煮好了之后，这才将茶分下去，看着卫贞品了茶，这才露出了一点满意的微笑。

“茶很好。”卫贞笑着夸赞一句，同时冲着姜恒点点头。

“县主客气。”姜恒有礼的点头，唇角的笑意不变。

稍稍顿了一下语气之后，姜恒这才抬眼看向了卫贞，面色依旧温和，只是唇角勾起的弧度，却让人觉得舒服。

“县主确定，一会儿咱们要说的事情，也要让王爷知道吗？”姜恒虽然也看不透卫贞，不过却知道卫贞是一个心思极重之人。

自己这样说，她多半就是能明白自己的意思的。

若是她的秘密不怕被顾决听到，姜恒自然是无所谓当着顾决的面提起旧事。

不过若是卫贞在意的话，那么自己提前提个醒，也算是对卫贞的一分尊重。

不管在不在意，姜恒总是能以君子之礼，让人觉得舒服。

卫贞一听姜恒这话，瞬间就明白了。

姜恒大约真的跟原本的卫贞是有些什么关联的，或者说是两个人之间也许是相熟的。

所以姜恒才能看出来，自己并不是原本的卫贞，此时这样提醒，也不过就是想问问卫贞的意思。

这件事情，能不能让顾决知道。

虽然卫贞没有开过口，可是顾决已经猜透了卫贞的身份。

在这件事情上，两个人默契度极高。

谁也没有主动提过，可是两个人都懂。

所以此时姜恒这样开口，卫贞也只是愣了一下，之后不在意的笑了笑道：“姜世子尽管开口便是。”

如此，便是不避着顾决的意思。

对此，姜恒面上的表情淡淡的，似乎这些事情，已经不能让他有什么起伏了。

细细的摇晃了一下自己手里的茶盏，姜恒眉眼微垂，声线低低的问道：“她呢？”

其实心里明知道答案，可是却还是想让一个人真实准确的告诉他，她的去向。

听到姜恒这么问，卫贞面上微怔，似是没反应过来，又或者说是在反应怎么样跟姜恒说。

其实听到姜恒这样问，卫贞心下更加了然。

姜恒怕是已经看穿了自己并不是原本的卫贞，此时言语这间的“她”指的就是原本的卫贞。

虽然并不知道其中的渊源，不过卫贞却还是如实回道：“已经不在了。”

听了卫贞的话，姜恒正在晃着茶盏的手微微顿了一下，面上似乎看不出什么特别的神情，可是卫贞却是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悲凉。

是的，悲凉。

难掩的，可是又尽可能压抑的悲凉。

顾决心里大约也是听明白了，他们在讨论的应该是原本的卫贞。

眉眼微动，也不插话，就这么安静的听着。

若是可能，顾决其实更想听听这其中的故事，他想知道自己的娇娇，在这件事情上面受了多少苦难，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只是一想到，那是娇娇的伤痕，那是娇娇并不愿意回想的过去，顾决便不忍心再旧事重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