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楚垣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不答反问了一句：“皇兄了将刺客的事情闹得这般大，不就是想让皇弟我亲自过来要人么？”

嗯哼？楚钰挑了挑眉，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兄也不用对我有什么隐瞒。”楚垣看着在自己说出这番话后就变得沉默的楚钰，以为自己猜对了，于是接下来说的话更加肆无忌惮：“我就知道，那几个老东西既然将这个秘密告诉了我，自然也不会厚此薄彼。所以，既然咱们都知道了那长公主的好处，而现在她又是瓮中之鳖，那何不一起商量一下对策呢？”

楚钰闻言，没有接话，而是负手而立，在他面前踱了两步，脸上的表情显得犹豫不决。半晌之后，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定一般，蓦然抬起头，望向眼前一身紫衣，身形挺拔的楚垣：“你猜的没错，长公主的确在朕这里。不过，皇弟你所谓的商量一下对策，是要怎么个商量之法？”

也不知道是谁放了风对楚垣说长公主已经在他手里，不过，既然他这样想，那他又何不将计就计将他口中那几个老东西厚此薄彼告诉他的秘密套出来呢？

想到这里，他原本就严肃的表情又加重了几许的同时，又故意让自己显得更加不悦，就像这般做是吃了大大的亏一样。

楚垣一看到他现在的表情，心里顿时有了底气，更加坚信这长公主是被自家这个本性爱奢的皇兄给藏了起来。为了得到他的信任，他也就只好将自己的认为重要的事情都摊出来了：“皇兄难道就不想统一天下吗？不想将其他两国，崇封和祁阳都踩在脚下？”

“嗯？”楚钰虽然心里已经因为他刚刚说的这句话而汹涌澎湃，可是心中越激动，他脸上的表情就越淡然。听完这话，他只发出了一个鼻音，仿佛不为所动。

“皇兄。”楚垣看着自己说了这话后却没有什么反应的楚钰，不由得有些心急起来：“皇兄，我们现在得到了皇甫离瑶，就等于得到了一统天下的关键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笑话。”楚垣冷哼了一声，对自家胞弟刚刚说的话有些不能苟同：“朕的天下能不能统一的关键，何时变成由一个女人来决定的了？”

“女人？呵呵……皇兄，那崇封国的长公主，可不是一般的女人。”楚垣轻笑了一声，抬起手摇了摇，示意他这话说得不对。他走了两步，然后拿起桌上婢女在他刚刚进来之时送上来的茶，抬起手捏起茶盖扇了扇，感觉到茶的清香味在在鼻间飘散，他才微微整了整思绪，继续道：“那几个老东西虽说事情的确是管得宽了些，可是说起骗人，倒是从没有过。所以，他们说的那句话，也一定是真的。”

“那句话？”楚钰受不了他这种说话说一半吊人胃口的性子，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哪句话？”

“凤弃九霄，凰隔三世，碧瑶若出，位居中央。”他说完这句话，顿了顿，眼中有什么不一样的光芒一闪

而过，然后下一刻，才接着道：“而这句话上传闻中的碧瑶，就是后面那一句位居中央，一统天下的关键。”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所谓的碧瑶，应该就在皇甫离瑶身上了？”

“没错。”楚垣应了一声，却在看到楚钰在这句话后从原来的平静瞬间变得有些亢奋的脸，下一刻话锋一转：“为什么皇兄你对这些结论显得这样惊讶？莫非，那几个老东西其实根本就没有告诉你这个秘密？”

“他们的确没有告诉我。”既然他想要套的话已经套得差不多了，那他自然也没必要继续装下去了，于是坦白从宽：“不过，多亏了你，朕现在已经都知道了。”

“呵呵……”楚垣冷笑了一声：“既然这样，那作为告诉皇兄这个秘密的报酬，皇兄是不是应该将长公主交给皇弟看管一会儿？”

“朕拒绝。”他刚一说完就被楚钰冒出来的这三个字惊得呆在了原地。

“什么？”楚垣的脸在他说出这三个字的瞬间变得阴冷无比，他直直地看向眼前的人，下一句话的语气变得有些咬牙切齿，似乎只要把他逼急了，下一秒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一般：“皇兄这是在跟皇弟我来玩吗，皇兄这样，莫不是想私吞？”

“不是朕不愿意将皇甫离瑶交给你，而是，昨晚朕要抓的刺客，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看了看眼前的人，然后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也就是说，皇甫离瑶根本就不在朕手中。朕刚刚之所以那样说，不过是为了要套出你的话罢了。”

“真的？”楚垣有些半信半疑的问了一句。

“千真万确。”楚钰点了点头，然后补充了一句：“不过朕可以保证，一定会想办法将皇甫离瑶抓回来的。所以，要不了多久，只要你愿意助朕，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楚垣闻言，沉默了片刻，眸子微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才转了转眸子，抬起头看了眼前一声明黄色锦缎华服的男人一眼，终于还是低俯下来，躬了躬身，道了一句：“臣，自当追随皇上。”

他没有自称我，也没有唤楚钰为皇兄。而是以君臣之礼，回答了他刚刚的那句话。

只是……

这一句君臣的话语，其中包含着多少真心，多少假意，也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树大招风，权大招忌。

如今他手中如此重要的秘密就这样被他自己给抖了出来，眼前这位看似亲兄弟相亲相爱的所谓皇兄，也不知道还会留他到几时了。

如今他算是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那几个老东西会厚此薄彼只将这个秘密告诉他了，或许，只是为了给他留一条保命路而已，为了到他皇兄对他起杀意的那一天，有个理由能够话下去罢了。

只是可惜，他会错了意，只怕终究会不得善终了。所以……

要么拼一把，要么，就等死吧。

楚垣不知道，就在他打定决心的这一刻

，身旁明黄色衣衫的男子，对着他微俯下的身子抿了抿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皇甫离瑶这边，三人没想到，这来一趟麒麟国，来和去竟然会是这般不同。来麒麟国时毫无顾忌，直接马车一赶，就神清气爽地就进了城。可是轮到出城的时候，居然还要绕这么一个大弯子，假扮成来往的商人，一直到出了城门很久都还不能轻易变回来。

皇甫离瑶第N次扯了扯自己脸上被覆上的胡子后，彻底变成了一张苦瓜脸。

那黑魆魆的胡子贴在脸上不舒服不说，关键是大夏天的热得难受。而且为了掩盖她女子小巧的脸蛋，还特意粘的是粗犷汉子的络腮胡子。所以一个胡子，就差不多覆盖了她整张脸。

“我说，南宫，这道具胡子还要多久才能拆下来啊。”某人终于忍不住了，转头过问道。

皇甫离瑶原本就坐在马车前面，所以坐在后面的两个人是看不到她的模样的。而此番她突然这样转过头来，还是这般雷人的造型，自然让两人笑的合不拢嘴了。

“笑笑笑，就知道笑，我可是在问你话呢。”皇甫离瑶看着后面那两个笑得四仰八叉的家伙，不由得瘪了瘪嘴，双手插腰向他们吼过去。

“依在下看，现在已经离麒麟国的城门很远，那些官兵如果要追的话，也早该追来了。所以，东西可以拆下来了。”南宫亦悠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望了望四周的环境，这才开口回答道。

一听到可以拆下来这句话，皇甫离瑶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自己脸上的络腮胡子给扒下来，可是，也不知道是因为太心急的原因还是其他，她白皙的手指上下左右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不仅如此，那胡子好像反而越来越紧了。这种情况，让她一度郁闷到不行。

正在她一边在心里默默地发着牢骚一边与这破胡子打算来个长期抗战的时候，一双修长的手在下一刻插了进来，按住了她的手，也好似按住了她的焦虑。

皇甫离瑶感受到那手指尖传来的凉意，一抬头，就看到刚刚还在嘲笑她的南宫亦悠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边。

“我来吧。”他说着，修长白皙的手在她脸颊旁轻轻地碰了碰，那胡子就跟长了眼睛会看主人一般，就这样乖乖地跟着他的手被他揭了下来，露出了皇甫离瑶原本白皙的肌肤。

“这胡子不能像公主刚刚那般胡扯，只要找到它贴合的地方，轻轻一揭就下来了。”

南宫亦悠将手中揭下来的胡子拧起来展示了一番，对着皇甫离瑶勾了勾唇，然后将它扔在了一旁。

“哼……”皇甫离瑶看了他一眼，然后重新低下头，小声嘟囔着：“笑笑笑，就知道笑，长得帅笑起来好看了不起啊。”

也不知道是因为胡子贴久了闷得慌还是其他原因，反正只要仔细看过去就能发现，某人白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浅浅的绯红，像极了黎明前初生的云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