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爷,万岁!
作者:尤冉 | 分类:穿越 | 字数:71.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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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你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入夜。
月光皎洁,月白如雪。
可即便是这月光,却也敌不过月下一身雪白衣衫,脚步翩跹的女子的柔美。
南宫嫣然双手拖着托盘,目标明确地向着路前方走过去。那托盘之上,放置的是一盏还冒着热气的茶,随着她的走动,杯中弥漫出一阵夏天花草的清香,怡人清幽。
她没有要任何人陪,就能准确地找到膳房的位置,沏好了茶,端着它又准确无误地走到司徒瑾书房门口。这种记忆力,倒与她哥哥南宫嫣亦悠如出一辙。
南宫嫣然站在书房门口,看着房中仍旧亮着的灯光,柔和的眸子闪了闪,如星星在夜空亮起来。
她抬起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敲了敲门。等了片刻,却不见有人应她,她才顿了顿,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入眼就是整齐高大的书架,各种书籍,竹简都分类摆放在书架不同的位置。而书架前面,就是一张紫檀木的书桌,旁边有白瓷瓶,几张画卷卷起来插在其中。
桌上笔墨纸砚,一一俱全,只是书房的主人却不在书桌后。
南宫嫣然环视了一下四周,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她没有想到,司徒瑾久居军营那么久,居然对文人所关注的书画这种东西也如此得心应手。
当真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么。
想到这里,南宫嫣然咧开嘴,一抹笑意浮上了脸庞。她挑的人,果然不一般。
她将手中的托盘放到桌上,一低头,才发现桌上用其他宣纸压着,但无意间露出一角的一幅画卷。
露出来的角中出现的是俊逸的字体,用行楷写着的“君子”二字,只是那行楷,却是在崇封少见的祁阳国古字。
崇封、祁阳、麒麟,三国都有来往,所以虽然各国都识得其他两国的文字,却鲜少在本国写出来,更不用说像这种已经在祁阳国都少见的祁阳国古文字了。
而在文字的旁边,隐约可见的是几缕飘扬的发丝,和着旁边的墨色行楷,浑然天成。
看起来这画卷上画着的是一女子。
这露出来的一角,已经让南宫嫣然眼中疑惑更甚,眸子已经变成漆黑的颜色,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她越过紫檀木书桌,走到桌前,双手探出去,就从空白的宣纸之后,将那张被某人随意掩盖的画卷拿了起来。
一时间,画中所有皆映入眼帘。
那是一幅人物画像,画中的人身穿大红色锦缎,上面用金色的丝线镶了边,在袖口和裙摆处,都手工绣上了水红色的牡丹,华贵典雅。要是头上再配一顶凤冠,便像极了女子出嫁时穿着的嫁衣。
画中的女子侧着身子,骑在雪白的高头大马上,眉开眼笑,转过头调皮地望着为他作画之人,而那女子的脸,在她白皙的脸庞之上左眼角的位置,是一抹赤红色的朱砂痣。那朱砂痣,在她白皙的脸上格外明显,让她整个人都妖娆了三分。
整个画像,都极为精致,唯这眼睛,最为
认真仔细,一笔一划,动人心魄。让南宫嫣然似乎可以从女子那圆溜溜漆黑的眼中,看见作画之人一身的白衣如雪,身形颀长挺拔。
画中女子满头的墨发,不束不扎,就这样自然地披散在脑后,随着风摇曳飞舞,与旁边的墨字和成一行俊逸的诗句:
“君子至止,蔽衣绣裳,佩玉将将,寿考不忘。”
南宫嫣然看着那行诗,然后唇角微微一动,就轻道出来,像是在喃喃自语。
这句话……出现在这幅女子的画像之中,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这句话中隐藏的含义,其实与这个女子有关?
“你在干什么?”还没有等她继续往下想,一阵低沉严肃的声音,夹杂着清冷的语气从她身后传了过来,不怒自威。
南宫嫣然被突然而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拿在手中的画纸也跟着一抖,从她手里落了下来,飘到了书桌上。而它飘落的地方,恰恰是砚台上,司徒瑾搁置狼毫的地方。
在画纸落下去的一瞬间,南宫嫣然原本立在书桌前的身子被人从旁边猛地一推,摔在那张紫檀木椅子上,脊背撞到椅子背上,撞得生疼。
她忍住背脊上传来的隐隐痛意,抬起眸子,看向已经越过她,到了书桌前的司徒瑾。
只见他飞快地拾起落在沾染上墨汁的狼毫上的画纸,小心翼翼地查看着有没有损坏。他现在的这副模样,让南宫嫣然明白,这幅画,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
“对不起,瑾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南宫嫣然从椅子上站起身,向着司徒瑾的方向靠了一些。一边轻声道着歉,一边瞥向他手中拿着的那幅画。却在看到画上本不该沾染的墨迹时,顿住了声音,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幅画上,在女子白皙脸上那块赤红色朱砂痣的地方,因为她的松手,而沾染上一点墨迹。即便司徒瑾抢得迅速,却还是随着墨水的发散形成了一小块黑印,这般看上去,倒像是与生俱来的黑色胎记。
没有了那抹朱砂痣,也就少了那抹妩媚妖娆,却多了几分纯真无邪。
“你来这里做什么?”司徒瑾抿了抿唇,将手中的画卷了起来,插到了书桌旁的白瓷瓶中,语气冷淡地问道。
“我……”南宫嫣然捏了捏裙角,踌躇了一下,然后绕过书桌,走到她放茶盏的地方,将托盘端了起来。
“我是来给瑾哥哥送茶的,夜深露重,喝些热的花茶会舒服一些。可是,因为我的好奇,把瑾哥哥的画给弄脏了……”她说到这里,仰头望着司徒瑾,楚楚可怜的大眼睛里已经溢满了泪水,似乎下一瞬间就要汹涌而出:“对不起,瑾哥哥,嫣儿不是故意的。”
司徒瑾看着被举到他面前的茶盏,有些无奈。这倒好,自己还什么都没有说,对方就已经哭起来了。
“下次别再随便进孤的书房,还有,”司徒瑾说到这里,看向南宫嫣然端着的茶盏,抬手拿起茶杯盖,用手拨了拨,又盖上,道:“孤晚上不喜欢和茶,尤其是
花茶。”
南宫嫣然听完,怔了一下,然后将举起来的手放了下来,垂下眼,原本就溢满的泪水就“啪嗒啪嗒”落了下来。
她点了点头,道了一句:“我知道了。”说完,就直接转过身,托着托盘走了出去。
司徒瑾看了看那扇被出去的南宫嫣然掩上的门,然后又将目光转到了桌旁白瓷瓶中卷起来的画卷上。那双如潭水般的眸子变得更加幽深,深不见底,亘古不竭。
刚刚因为南宫嫣然的关系,而让画像染上了墨迹。只是那个位置,那个大小,那块墨迹,这般染上去之后,却与皇甫离瑶左眼角的胎记出奇地相似。唯一的不同只是一个为赤红,一个为墨黑而已。
这般巧合,巧合地让他觉得可怕。让他不得不开始,将皇甫离瑶与这画像中的女子联想起来。
如果……他是说如果。如果皇甫离瑶左眼角的胎记变成了赤红色的朱砂,那与画像中的女子……
想到这里,他突然打住,不再继续想。
不可能的,皇甫离瑶那块胎记就是胎记,不可能变成朱砂的,他也不希望它变成朱砂。
司徒瑾坐在紫檀木椅子上,挑了挑灯盏,让它变得更亮了一些,然后将画又从白瓷瓶中拿出来端详,良久未动。
半晌后,他才放下画,修长的手指抚上眉角,撑住了头。
这幅画,是银刹留下来的。被他来书房翻找古籍的时候发现的。
这画放置的位置不算隐蔽,仿佛就是在等着被他发现一般。他一展开,就自然而然地看到了那个大红色衣衫的女子,以及画卷旁边写上的那一句话。
那就话,无端端出现在这里,用的是祁阳国的古文,可话意,却用的是崇封国的诗词。
银刹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幅画到底隐藏了什么深刻的含义?这些问题一直在他脑海中盘旋,可是他想了很久都没有头绪。
这种无力感,就像之前萧然对他说“凤弃九霄,凰隔三世;碧瑶若出,位居中央。”这句话时一样。
想懂,却不敢懂。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一种感觉:当自己明白这两句话含义的时刻,就会是他失去某种重要东西的时刻。
这种感觉,从他那日在路口堵住萧然,问那句话意思的时候,他就能够深切地感受到现在这种感觉。
司徒瑾眯了眯眼,仔细地看向画中女子精致澄澈的眸子。他从她的眸子中,隐约能看到一抹穿着雪白衣衫的男子。看不清五官,只能看得到他颀长挺拔的身子,感受到他在浅笑。
只是,等司徒瑾下意识地凑近看时,她眸子中的那个男子,瞬间就不见了踪影。她的整个眸子再看去,就只能看见大片大片雪白的荒芜。
看到这里,司徒瑾垂下眼帘,转了转自己手中的黑紫玉扳指,而另一只手,则放在紫檀木桌子上,轻轻敲打。
“咚……咚咚……咚……”
这种频率,像心跳的声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