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的归属地显示为定北市。

“我是叶飘，请问你是？”叶飘问。

电话那边只有极其沉重的喘息声，并没有开口说话。

“请问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你现在在哪？”叶飘感觉那人的状态不对劲，急忙问道。

这回那人倒是很快出了声：“我、我没事，就、就是太紧张了，真的太紧张了。”

“所以你给我打电话是为了什么事？”叶飘问。

那人又沉默了，这回听着他的呼吸的确平稳了很多。

叶飘不再催促，既然对方并没有遇到危险，又这般犹犹豫豫，多半是他犯了什么事，在想着要不要自首。

归属地在定北市，又给他打电话，这人的口音也带着浓浓的定北口音，八成人就在白杨乡。

不过也存在着另一种可能，那种可能是叶飘目前最想要的。

抓不到韩娜，也找不到李天，三地警方面对可能再犯案的韩娜，全都一筹莫展，每天都在做无用功。

这时候叶飘提出了一个法子，这法子警方在办案时经常用到，就是协查通告。

正常的协查通告是为了确定尸源，寻找嫌疑人，但这次的协查通告上，简单写明了案情，然后寻找的是可能跟李天有过交易的人。

目前那些人的生命正面临着严重的威胁，想要活命，他们就必须自首。

到底是为了当年犯下的罪孽自首赎罪，还是强撑着等韩娜夺走他们的性命，二者之间，他们必须尽快做出选择。

那些人当中，可能有的已经取得了巨大成功，要么富甲一方，要么名动神州，要么身居要职，想让他们主动自首，那是不可能的。

但肯定也会有一些人，日子过得并不如意，如今又面临死亡威胁，绷得紧紧的神经很容易断掉。

“我看到了协查通告，上面说的都是真的？”那人再次开口，语气变得顺畅了不少。

叶飘赶紧关掉电视机，说道：“已经死了三个人，我们怀疑凶手还会继续杀人，直到将曾经欺负过她的人全都杀死，才会收手。”

到那时候，韩娜究竟会不会收手，其实叶飘也不确定。

如果韩娜真的要杀死很多人，可能在整个复仇的过程中，她会喜欢上这种生活，做什么事都是会成瘾的。

逮捕韩娜，迫在眉睫。

“通告里说的那种照片，我也有。”那人的声音变得愈发低沉。

在协查通告里，对王贵才和路国勇持有的照片简单进行了描述，而上面的照片也是打了马赛克，但这已经足够了。

如果是那些拥有相似照片的人，只要看到这些信息，就能明白他们目前的处境有多危险。

正常来说，跟自己的性命相比，别的东西都不重要。

但现实却是许多人将声誉看得比性命更重要。

即便以前犯过错误，可那时候的小女孩不过十二三岁，就算她长大后要复仇，怎可能找得到他们呢？

“你在哪？我马上去找你。”叶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不透出半点激动，生怕会吓到对方。

电话那边又是漫长的沉默。

“我，我，我……”那人很犹豫，在犹豫中挂断了电话。

叶飘赶紧回拨，结果听到的是已关机的提示。

叶飘赶紧打给陈八一。

这个时间点，陈八一正将曹雪抱在怀里，两个人嗑着瓜子，看着电视剧，美着呢。

看到叶飘的来电，陈八一有不好的预感，接听后，果然如此。

“行，没问题，我马上去查。”陈八一挂断电话后，马上收到了叶飘发来的短信。

短信内容只是一个电话号码。

叶飘的意思是必须马上查清这个号码的机主信息。

虽说办理电话卡，需要实名，需要用到身份证，但在市场上，有太多没有实名认证的电话卡在出售。

陈八一跟曹雪吻别，亲自跑到电信局，找老熟人调查这个号码。

结果正是陈八一最担心的那种，这个电话卡没有实名认证，想要找到机主，难度很大，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只是需要时间。

这结果也在叶飘的预料之中，好歹这算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

只要能找到一个曾经加害过韩娜的男人，就能守株待兔，抓到韩娜。

叶飘此后经常给那个号码打电话，听到的都是已关机的提示。

那人可能在某个瞬间，突然害怕了，就拨打了叶飘的电话。

可在说出他也有类似的照片后，他立马就后悔了，毕竟能不能被韩娜找到还不好说，可这事一旦让警察着手调查，那他涉嫌强奸的事就会曝光，那他目前所拥有的一切都会被摧毁。

孰轻孰重，其实很容易做出抉择。

接下来，就是看运气会不会站在他这边。

经过几天的调查，终于确定了那张电话卡是从哪儿售卖出去的。

即便是这种没有实名认证的电话卡，运营商在发布时，也会做好备案。

电信局插手后，很容易就找到了这张卡流向了何处。

第一百零二章 野外的诱惑

电话卡是从定北市市中心的一个小卖部的卖出的。

叶飘来到那小卖部后，看到小卖部居然安装了监控，一问老板，那监控装了有好几年了，虽还在正常运行，可拍摄的画面非常模糊。

模糊没关系，只要能拍到买电话卡的那人就行。

老板有些紧张，在查看售卖记录的时候，低声问道：“如果买这电话卡的人犯了罪，我会不会是共犯？”

“不会，你没有罪，别紧张。”叶飘被老板的想法给逗笑了。

老板看着五十出头，肤色黑红，一脸的憨厚老实。

老板松了口气，快速翻找。

每一张售出的电话卡，他都有做好记录，这是运营商提出的要求，幸好他有严格执行，不然这次警察找上门，他若什么忙都帮不上，还真担心自己会被抓去坐牢。

“找到了。”老板突然欢喜地叫了一声。

叶飘接过登记册，看到上面登记的信息是购买人叫许亚东，家庭地址写的是电信局。

不管怎么看，这登记的资料都像是假的。

面对叶飘的质疑，老板更加紧张，说道：“这都是客人自己写的，真实性我……”

“购买日期是三月一号傍晚，将那时候的监控录像调出来。”叶飘让老板别紧张，他只是正常询问。

老板也想保持镇静，可就是做不到，颤声说：“这玩意儿是高科技，我不会弄。”

叶飘只能亲自动手。

三月一号那天晚上，他接到了这个号码打来的电话。

现在看来，那人并没有用他的常用号码，可能也是担心会被警察找到，所以临时出门买了张没有实名认证的电话卡。

在用完后，他应该会马上处理掉那张电话卡。

雕出那天傍晚的监控后，虽然拍摄到了那人，可正如老板所说，摄像头的分辨率非常低，再加上是傍晚，光线不好，拍摄的画面非常模糊。

叶飘拷贝了这段监控，坐车回到了古南县，开始仔细研究这段监控录像。

他需要找到几张较为清晰的画面，然后才能用最快的速度，画出购买电话卡的那人。

陈八一相信凭叶飘的实力，肯定能画出那人。

叶飘知道时间就是关键，必需得赶在韩娜动手前，将那人画出来。

如果画出来了，人已经被韩娜杀了，也是毫无意义。

此前画像，并没有时间上的要求，叶飘完全可以慢慢来。

……

“姑娘，我们都一起走了快一千公里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停车休息的时候，司机再次问道。

此前他问过好几次，韩娟都说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够一路同行。

司机觉得很有道理，跟韩娟同行，的确带给他很大的快乐，哪怕只是看看韩娟美妙的胴体，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亲密的接触，已让他觉得非常愉快。

可眼看距目的地越来越近，他们之间还没有发生些什么，这让司机的心头觉得空落落的。

“我叫韩娟。”韩娟这回没有任何的犹豫。

司机感觉此刻的气氛刚刚好，第一次问道：“你结婚了吗？”

“结婚？”韩娟笑了，“我连男朋友都没谈过呢。”

司机眼睛一亮：“这么说你还是……”

“处”这个字，他怎么都说不出口。

“没错，我还是处女呢。”韩娟大方承认，觉得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都是成年人了，偶尔谈论一些成年话题，据说还能减压呢。

“那……”司机口干舌燥，舌头更是在打结，紧张得浑身燥热，难受至极。

记得在上学的时候，因他的成绩太差，最是害怕老师喊他起来回答问题，所以老师说要找一位同学来回答某个问题，那时候老师的目光，就如吃人的老虎般，犀利恐怖。

坐在教室里的他，就会紧张到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此刻他的感觉，就跟那时候一模一样，太恐怖了。

“叔，虽然我的年龄都能做你的女儿了，但你还是想要睡我，对吧？”韩娟说出了司机心头的想法。

心里说不出的念头，被韩娟一口猜到，司机感觉很羞耻。

的确，他有女儿，年龄跟韩娟差不多，也可能要比韩娟小几岁，但他的年龄完全能当韩娟的父亲。

“我是想说，再有一天，我们就会到铁川，到那时候，我们就该分手了。”司机心想可不能承认。

韩娟垂下头，有些难过地说：“是啊，就快分手了，真是舍不得叔呢。”

这一路走来，司机没有收她一分钱，反而她的一日三餐，都是司机买的。

虽说这都是小钱，但这世上绝大多数的男人都会舍不得。

其实人做出某个选择，都是在考量自身所能得到的利益。

这个司机愿意这样对她，只是心里存在一种幻想，就是漫漫长途中，孤男寡女朝夕相处，正常来说他们之间肯定会发生些什么。

特别是韩娟还有裸睡的习惯，在他面前换衣服，也从不避讳，种种迹象都表明，韩娟做好了跟他发生关系的准备。

但他数次试探，韩娟都很狡猾地避开了。

这姑娘远比他看到的要心机深，可能她的心思，绝没有她的长相那般单纯。

“这是我的电话，有需要，随时打给我。”司机是打心底里喜欢韩娟，不希望他们之间的故事，在抵达铁川的时候结束。

韩娟并没有接，笑着说：“叔，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留彼此的联系方式比较好，明天白天的时候，你找个没人的地方，我们就在野外做那事，然后我们就当从没见过，好不好？”

“那、那事？”司机被挑逗得双眸喷火，似乎现在就想停车扑向韩娟。

韩娟轻轻一舔嘴唇：“到时候叔就知道啦。”

停车坐爱……

司机满脑子都是龌龊的想法，根本没有心思开车。

正好前面有服务区，便决定在那里休息一晚，看能不能跟韩娟商量一下，今晚在房间里做那事，总比野外舒服点，尽管他也很期待在野外，这辈子都没在野外试过……

今晚在房间里，明天在野地里，发生两个故事完全是可行的。

虽然上了年纪后，在那事上的确有些力不从心，但如果对象从老婆换成年轻貌美的韩娟，司机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只是他提出这种请求时，却被韩娟拒绝了。

韩娟的意思很明确，反正他们之间只能有一次，要么在旅馆，要么在野外，让司机自己选。

只有一次的话，司机还是想选野外，毕竟是他从没有体验过的，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肯定得牢牢把握住，绝不能错过。

司机现在只想快点等天亮，所以早早就上床休息，却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天亮后，还有上百公里的路，就会下高速，然后找个没人的野外，那是非常轻松的。

……

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叶飘就画出了买电话卡的那人。

画像上的那人，脸蛋圆润，鼻头挺拔，颇显富态。

拿到画像后，陈八一马上让人到数据库里寻找。

在警察的数据库里，并没有找到这个人，倒是在网上一搜，反而搜了出来。

这人还真的叫许亚东，当时购买电话卡时，他用的居然是真名。

当时他们在身份系统里查询过，整个定北市，叫许亚东的人就超过了六十个，而这个许亚东很可能只是在定北市生活，不见得就是定北市本地人。

现在画像出来，再加上这个名字，许亚东的所有资料他们全都掌握了。

许亚东，今年三十三岁，定北市人，毕业于金州大学，目前在一家私企供职，担任部门主管，算得上是年轻有为。

许亚东在去年国庆的时候才刚结婚，目前还没有孩子。

“许亚东跟李天做交易的时候，也不过二十三岁，才刚大学毕业啊。”陈八一看着这些资料，怎么都想不通，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究竟是出于怎样的心理，会去侵害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

叶飘说：“许亚东上学比较晚，那时候他大学还没毕业，好像在读大三。”

“那他用了差不多九年的时间，当上了一家大公司的部门主管，着实挺厉害啊。”陈八一啧啧称赞。

十年前的大学生，非常值钱，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考公，端上铁饭碗。

但也有一部分人，将赚钱看得更重要，要么下海经商，要么到私企拿高薪。

他们用极短的时间，就能赚到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来的钱。

“我们也别在这里讨论了，去找这家伙了解了解情况吧。”陈八一现在很兴奋。

拿到了许亚东的全部资料，包括家庭住址，目前还没收到定北市发生凶案的消息，这一趟肯定不会跑空。

叶飘和吴昊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

由于他们是三个人，所以还是开车比较划算，也更方便。

古南县距定北市一百多公里，车程不到两小时。

“到了叫我，我先睡会儿。”上了车后，陈八一直接在后座一躺，打算补个觉。

吴昊开着车，扭头看了一眼：“队长最近真是太辛苦了。”

叶飘笑而不语，很清楚吴昊所说的辛苦，究竟指的是什么。

陈八一假装听不懂，倒头就睡。

抵达定北市后，叶飘将陈八一叫醒，车子已经停在了许亚东家的小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