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来了，是又回来了，此时此刻，何凝烟不知道应该哭还是笑。

来不及高兴了，莱尔要扶着她上船。

何凝烟没有顺势往前，反而一个劲往后退。看到幻境和比尔已经跳到船上了，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地喊：“下来，全下来。”

幻境和比尔站在船上发愣，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

这话说起来太长了，她只有立即稳下心，含着笑：“我有事情和你们说，你们全都下来。”

“什么，还要下去？”瓦特刚叫起来，被幻境瞪了眼后，把接下去的话缩了回去，扭头喊：“船长，船长！”

幻境和比尔下了船，一下跳到她面前。

“什么事？”幻境问。

何凝烟转而看向另一头，那个开车送她过来的男人还在，正站在那里，带着白色手套的双手，非常规范和职业化地相互搭着置于身前。

何凝烟对着这个男人说：“我们不去了，一切结束吧。”

所有队友一愣，此时船长从驾驶舱出来，站在船上喊：“你们到底走不走，走不走都不会退钱的。”

“不去了！”她大声地回复：“你们走吧。”

瓦特显得有点神奇活现的：“听到没有，我们走吧。”

“真是奇怪了，定了船又不出海。”船长也不管了，回驾驶舱。

幻境左右看了看，带着疑惑：“我们不去了？”

“是的！”她很肯定地回答。

“那安德烈怎么办？”幻境问。

“他会回来的，我保证。”等回去后，大不了要求复活安德烈就行了。只要能回去，就算赢。

何凝烟的话让幻境朝天苦笑，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怎么保证？

“你们不去，我去。”幻境刚要转身，何凝烟就一个拳头揍了上去。

猝不及防，鼻子中了一拳。幻境捂着鼻子，那个酸疼舒爽，鼻涕眼泪都出来了。

虽然方法有点暴力，但很有效。何凝烟对着那个男人说：“我们都不会再去了，结束吧。”

那男人看了看幻境，幻境正捂着鼻子，疼得七晕八素的，就算回过神，也一定再补上一拳头或者一脚。而其他两个人，用奇怪和困惑的目光看着何凝烟，可他们两个是傀儡，身为傀儡就是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那个男人微微低下了头，与此同时，身边一切都如同又陷入了浓雾中，渐渐变淡……白色小游船，船上正在聊天的迈克和娜塔莎、正在用看热闹神情趴在栏杆上看着他们的瓦特，蓝色的海、小小的码

头……一切的一切都在变淡，最后不见。

当看到安德烈也茫然地出现在跟前时，何凝烟的感觉是五味杂陈……果然，这就是关键，要学会放手。如果执念太深，思路不转变，只会在一次次的循环中无法自拔。如果她上了小游船，那么就彻底陷入

了一个循环中。等上了船，肯定就会忘记了之前的事情，随后撞船，上了游轮……

幻境放下了捂着鼻子的手，一个鼻孔还流出血来，瞪着没被头发遮住的一只眼睛，看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安德烈。

对了，此时的安德烈应该没死，正泡在海水中，等着他们上船后去把他从海里捞起来。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她笑了起来，笑得一定不好看。真的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幻境略微机械般地扭头，转向了她，目光中饱含着满满地疑问：“就这样完了？到底发生什么？”

何凝烟按捺着澎湃不以的心：“你们都不记得了？”

队友们都摇了摇头，好嘛，一个个都不记得了。但这样也好，否则想起之前几十次被杀，还不如不记得的好。

此时半空出现了一行发光的字：“任务完成，决定复活的人选，决定后报出名字即可”。

安德烈立即报出：“安娜。”

但没有任何反应，何凝烟却说出了另外一个名字：“黄伟国。”

队友们惊讶地看着她。

出现在半空中，如同在空中页面上的字又发生了变化，那些字都是神域特有的文字：“何凝烟有决定权。”

可能是她将所有人带了回来，结束这次任务，才给她选择复活谁的权利。

她刚要张嘴，安德烈就阻止了她：“慢着！”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安娜？”安德烈此时此刻仿佛换了一个人般，瞪得象铜铃一般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声音嘶哑着：“你明明知道，我这次去就是要让安娜回来。”

她几乎用指责的口吻回应：“就是你的自私，才导致我们陷入一个可怕，很难摆脱的任务里，差点回不来知道吗？你都忘了，但我还记得一些，为了安娜，你杀了我们几十遍。这是一个无限循环，你摆脱不了自己发了疯的想法，所以才会一次次的困在里面，无法挣脱，让我们跟着一起倒霉。”

“杀了……你们几十遍……”安德烈脸色难看至极，嘴唇蠕动，好似将这话咀嚼了一遍。

深吸了口气，何凝烟很不客气地说：“我根本不认识安娜。”

言下之意很明白了，安娜是谁？她根本就不认识，但黄伟国认识。相比起来，自然是选当过领航员的队友。

安德烈目光投向幻境，幻境想了想后，对着安德烈一摊手，做了个鬼脸：“不关我事，上面写得很清楚，由她决定。”

安德烈求救一般地转向莱尔，莱尔叹了口气：“不是要我劝？我可是她的傀儡。”

必须要服众，给大家一个交代。何凝烟转而对着页面，直接说：“能不能将刚才场景回放一遍？”

过了一会儿，页面居然一跳，如同显示屏一般，出现了影像……刚看了小游船驶出了码头，幻境就不耐烦了：“快放！”

速度一下加快了，但还不够，幻境说：“最快。”

只一下，景象没了。

怎么回事？莱尔马上想明白了：“是太快，一下就结束了。”

何凝烟在一旁又命令：“重新播放，32倍！”

于是场景又重头开始了，幻境觉得太慢：“46倍……64倍……”

景象被调掉了，所有镜头几乎一闪而过的速度。安德烈飞快地和一个个人接触，随后这些人倒下或海里，或者被转移到小舱里，但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停！”何凝烟喊了一声，镜头就停下了，正好停在了满身都是鲜血的安德烈，将幻境的尸体扔进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