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有些凄厉的笑了起来。她说：“我看到狄大雅躲了起来，我去把她找出来，她认出了我的样子，她当时就想跑。于是我便把一种吃了之后能让人神智迷惑的药给她吃了下去，吃完之后，我又教她说杀人者是展昭，然后我就把她给放了。”

“你到底是顾念亲情放了你的妹妹？还是你根本就是想利用她来为你散播谣言，所以你才放了她？”

听到公孙策这样问后，她顿时有些迷茫起来，她低下头去沉思了很久，才说道：“你不要问我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到最后我还是把她给放了，没有杀死她。我知道我不应该这么做，每当想起这件事来，我就觉得很后悔很后悔的。虽然说那药能够令她失去本性，可是有时候她胡言乱语，也的确会引起你们的怀疑，是不是？”

“不是。”展昭往前走了几步，走到她的面前，抬起头来睁大眼睛望着她，他的眼中满是深深的愧疚，爱怜，还有很多很多别的说不清的东西。

他对她说道：“师妹，从小到大，我跟你是一起长大的，我知道你的性格是怎么样的，你根本就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姑娘。你如今做下了这么多杀戮的事情，我知道这原不是出于你的真心。师妹，事到如今，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吧。”

“师兄，不可能了，我走到这一步，你以为我还能够回头吗？师兄。”她抬起头来望着展昭。

她眼中有美丽的哀愁凝结出来的光芒，让展昭看了之后顿时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她实在是太美了，美得惊心动魄。然而像这样一个美貌的女子，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实在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公孙策走到她的身后，在她后面喊了一声：“水姑娘。”

她转过脸来望着公孙策，目光之中仍旧是淡淡的。

公孙策对着她微微一笑，沉声说道：“如今，既然水姑娘不打算放过我们，那么公孙策也就不妨把心目中所有的疑团，向水姑娘你说了出来。我有一件事情特别的好奇，想问清楚，水姑娘。”

“你说。”她问道。

公孙策便说道：“我很不能够理解，既然你已经把狄家上下的人杀光了，而狄小词她为了探听你的事情，所以故意装作跟人打架，到最后阴差阳错的被拉到监狱里头去了。你要杀她易如反掌，为什么你却留下了她的性命？”

她笑了起来，她的笑容之中带着一丝淡淡的，说不出来的意味。她说：“狄小词她其实也很可怜，从小到大，她过的日子也并不比我舒坦多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她就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以前我对她也很好，本来我也不想杀她的，倘若不是因为她在街上见到了我的样子，而最后她又太过聪明，想出了煮骨查毒这个法子，我绝对不会对她下毒手的。没有想到我正想着要杀她，而又找不到她的时候，她却自己送到牢房里来了，如此以来倒也好了，便宜了我。我什么时候想杀她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又何必急在一时呢？”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尤其是公孙策，额头上不禁冒出了涔涔的冷汗。

狄小词自以为聪明，跑到监狱里头去想要探听水寂萍的一举一动，却没有想到自己反被水寂萍给控制起来。倘若不是水寂萍没有杀她的意思的话，狄小词现在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公孙策听她说完后，便对她说道：“既然如此，你为何又要想杀狄大妈呢？”

“杀狄大妈？这不是你们布下的一个圈套吗？”水寂萍淡淡的对他说道，她的笑容实在是

太美丽了，美得让人不敢逼视。

“你白天去监狱里头探望狄小词，还带了很多吃的给她，口口声声的说是狄大妈做的，还说狄大妈在你这里，无非就是想把狄大妈的行踪泄露给我，想要我来杀狄大妈嘛。既然如此，你这么期望我来自投罗网，我就成全了心愿。”

“你知道？”公孙策的脸上也不免有些惊慌之色。

“自然是知道的。”

“那你为什么偏偏还要来？”

“不为什么，因为我觉得狄家的人都该死。狄老爷他活着时候对我也很不错，而今我娘亲已经下去陪她了，那么狄大妈自然也应该下去陪他了。我杀了狄大妈来纪念他，也总算是不枉叫了他两个月的爹，也不枉那两个月里头他对我关照有加，当作自己女儿一样的疼爱。”

“仅仅是为了这个，你就要杀狄大妈，赔上一条人命吗？”公孙策逼问她说道。

“不错，难道这个理由还不足够吗？别人对我好，我自然要回报别人。”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神志已经有些不清醒了。

听到她这么一番话后，展昭愣住了。过了半天，才对她说道：“师妹，你可知道你对我而言，已经变得很陌生很陌生了，我感觉到自己都快不认识你了。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师妹？”

“自然是你的师妹了，我的好师兄。当初我很恨你，恨你在那个时候抛下我，而今我更加的恨你，我恨你同公孙策布置好了这个阴谋，想要让我来钻。如果不是我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说不定这个时候我就已经被你们擒拿住了。师兄。”她望展昭的眼中多了一丝冷漠。

展昭看着她的脸上冷漠无情，连一丝表情都没有，显然是对自己恨之入骨，便叹了一口气，对她说道：“师妹，事到如今，你就束手就擒吧，你绝对不可能逃走了。”

“不可能逃走？你在说什么啊？师兄。你以为你现在还是我的对手吗？你不要忘了，你现在至少消磨了五成功力，我要对付你，可谓是易如反掌。”

展昭点了点头，对她说：“不错，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可是现在这么多人面前，你又怎么逃得了呢？”他一边说着，一边退向了一边。

这时候有很多很多的人，像是从四面八方忽然涌了出来一样，把他们团团的围住。

水寂萍连回头看那些人都没有看一眼，她的目光仍旧是静静的，脸上的笑容犹如徐徐而绽开的莲花。她说道：“师兄，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吧？就是这些衙差？你以为他们可以对付得了我吗？我的武功怎么样也有你的七八成，要对付这些衙差简直是易如反掌。”

“的确如此。”展昭点头：“可是你怎么样也没有算对一件事情，那就是北侠欧阳春欧阳大侠最近正好途经晋阳城，他得知我在晋阳之后，就特意来找我。我二人把盏言欢，所以我也就自然而然的请他留下来帮忙了。”

公孙策有些惊讶的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今天早上你接到人的信函就匆匆忙忙的出去了，原来却是去见北侠欧阳春了。”

“你早上所说接到信函出去了，并不是你同公孙策布下的阴谋？”这个时候水寂萍说话已经有些急促起来了，她也在江湖上行走，自然知道南侠、北侠两个人的厉害。

展昭号称南侠，而欧阳春号称北侠，两个人皆是扶危救济，行侠仗义之人，两个人也曾经比试过武功，武功也在伯仲之间。可是相较之下，那欧阳春年纪更长一些，他如今有三十几岁，而展昭不过才二十出头，所以他的功力明显要比展昭深厚很多。

只不过展昭的先天资质要超出了他，所以才能勉强跟他打个平手，如果他当真来了的话，那么水寂萍的确不是他的对手。

公孙策笑了起来，他的笑容看上去很淡然。他说：“不错，展昭早上接到信函出去一事，是我故意透露给你知道了，我好引你来动手。可是展昭早上也的确是接到了信函，这一件我确实并没有骗你。”

“你骗我，师兄，事到如今，你还在骗我。北侠欧阳春又怎么可能正好这么巧出现在这里？想当初我同他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我仔细的看了看，这些人里头并没有一个是欧阳春。而他们要想对付我的话，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哈哈哈。承蒙水姑娘抬爱，水姑娘对在下的评价竟然有如此之高，倒是让在下受宠若惊。”话音刚所，就有人不知道从哪里飞跃下来，稳稳当当的落在地上。

飞跃下来的人是一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人，他满脸络腮胡子，人看上去异常的壮实，他穿着短襟打扮，头上只是梳了最简单的发型，头发还有一些蓬乱，如果不仔细看的话，会把他当成一个寻常的农夫，又或者是渔夫。

他穿着如此的粗鄙，然而双目之中晶亮有神，一看就是一个武功高强的练家子。

见到他之后，水寂萍顿时愣了一下，喃喃的说道：“北侠欧阳春？”

“不错，我正是北侠欧阳春。北侠这个名字是江湖同道的抬爱，在下实在受不起，而今得到展兄弟的邀请，可以来助他一臂之力，也是在下的荣幸。”

“师兄，我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请外人来对付我，难道你早就料到我们两人会动手吗？”

展昭的脸上露出了很痛苦的神色，他缓缓的对水寂萍说道：“当初狄小词说怀疑你是凶手，我曾经一味的反驳她，我觉得你在牢房之中根本就不可能出来杀人。到最后公孙兄给我分析了很久，他让我觉得狄小词的话也是有一定的道理。如果你收买了狱卒的话，是有可能出来杀人的。然而我对他的话仍旧是抱怀疑的态度，于是我们就决定设下晚上这个局来试探你，我知道我自己肯定没有办法对你动手，就算是动手的话，我也会输，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又怎么可能会亲手来捉拿你。恰好欧阳兄弟今天路过这里，我就请他来帮忙，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我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师妹，原来你竟然真的……”说到这里，他便叹息了好几声。

他的叹息之中露着很深的哀思，还有很深的自责之情，显然是也有很多怨恨自己的意思。

“好了，事到如今，什么都不必说了。北侠是吗？我倒是很想见识一下北侠的武功，想当初，虽然我跟你有过一面之缘，只是草草见了就各奔东西，并没有有幸领教过北侠你的功夫。既然如此，我们不必多说了，开始吧。”说完她就抬起一脚把开头扔在地上的剑一脚给挑了起来，稳稳的拿在手中，对着欧阳春便砍了过去。

欧阳春是用大刀的，他从背上一把抽下了刀，便挡住了水寂萍的剑。

水寂萍竟然敢去跟欧阳春斗力，倒也实属难得，她的剑杠在欧阳春的刀上之后，电光火石之间发出了“砰”的一声，再去看时，刀剑均无折损，然而水寂萍却被迫得往后退了一步，嘴角已经流出了鲜血，显然两个人的功力深厚已经立见高下。

刚才他们刀剑相击，两个人比拼的都是硬力，水寂萍只是一介女流，原本力量就不如男人，而欧阳春本来就功力深厚，他的功力之深甚至都已经超过了展昭，又何况是展昭的师妹水寂萍呢？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