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女谋
作者:君夭 | 分类:穿越 | 字数:56.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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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且南飞196 出兵
笑笑,你是将军。
东风笑倏忽间明白了七八分。
正因为她是将军,所以他不肯悄无声息地接受她的保护,也许便是担心哪一日有嚼舌根的人在背后诟病——瞧,那个东风笑,身为副帅滥用职权,私行包庇。
逼得他这般急。
东风笑心里一酸,瞧着玉辞伏在榻上,只觉得心里格外地疼。
他为何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这般傻乎乎地保护她啊?
“别乱动了,这几日就好好在榻上呆着。”她憋了半天,终于哑着嗓子说了一句话。
玉辞点了点头,任凭东风笑抬手轻轻撩开他背后的衣裳。
东风笑小心地撩开他的衣衫,那五十军棍落下的痕迹已然给处理了,可是如今深深浅浅的依旧格外分明,昭昭然地在他瓷玉一般的脊背上耀武扬威。
手指一颤,轻划过的却又是当初他替她挡下一箭的、落在肩头的伤口。
“美人儿,你真是上辈子欠了我的。”东风笑哑着嗓子低声说着。
玉辞唇角扬了扬,腾出一条手臂来,抬手轻轻抚着她的脸。
“你这一身的伤口,都是因为我。”东风笑狠狠咬了唇角,一字一句从齿缝间挤出来。
玉辞却手指一移抚上她的唇,那温热的指腹触及她的唇齿,让她不得不松开咬紧朱唇的牙关。
“傻笑笑,别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硬揽,男人身上总该有些疤的。”玉辞笑道。
“你才傻。”东风笑沉闷地哼了一句,给他把衣裳理好,沉了口气又向他凑了凑。
玉辞动弹不得,只能抬着眼笑着瞧着她。
他一笑,东风笑就舍不得骂他了,就像当初,他低低地说了一声‘痛’,她就怎么也狠不下心离开沂王府一样。
“心口的伤怎么样了?方才挨军棍的时候没牵扯到吧?”东风笑又皱了眉。
“没有,那里已经大好了,牵扯不到的。”玉辞略微颔首。
便好,东风笑松了口气,迟疑了一会子,终于小声道:“当初……对不起。”
玉辞愣了愣,没想到她会突然冒出来这一句话。
“我不该下手捅你的,伤得这般重。”东风笑咬着牙说着。
玉辞只是笑了笑:“不是你的错,那些事,终究也是我的问题,逼得你太紧了,该道歉的是我不是你。”
东风笑眸光闪了闪,瞧了他一眼,继而又将目光转了回来,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笑笑,一会儿别忘了把那边的汤药喝了,别等着凉了。”玉辞却启口转开了话题。
东风笑愣了愣,顺着他的目光瞧了去,心下好奇,他动都不能动怎么备的汤药?
“我嘱咐月婉备的,这种药你天天都要喝着。”玉辞看出来她的迟疑。
东风笑想起了那个又苦又涩的汤药,喝下去之后便是吃两三个糖丸都盖不过那股味道。
她撇了撇嘴,本想说她没有什么事不必喝药,可是想了想他动弹不得还不忘了给她灌药,她咬了咬牙,终于还是走上前去。
端起那碗来,东风笑先是小心翼翼地用鼻子嗅了嗅,光是闻着气息就已经能想象到那股味道了,她略微偏过头去用余光瞧了瞧玉辞,终于启口道:“美人儿,这到底是什么药啊?”
玉辞抬眼瞧了瞧她:“养身子的,你复生是因为冰蛊花,太凉。”
他说的很简单,东风笑也明白了七八成。
心里虽然觉得大可不必为这点事天天喝药,可是觉得他用心良苦,想了想,捏着鼻子生生灌入口中。
玉辞瞧着她这幅样子,不禁扬了唇。
方才愁眉苦脸地从一旁拽糖丸,外面,颜歌的声音忽而响起。
“笑笑,韩帅、穆帅和顾帅叫你过去!”
东风笑愣了愣,应了一句,继而回过头去瞧着玉辞:“你好好呆着,别乱动。”
见玉辞点头应下了,东风笑终于放下心来,举步出了营帐。
韩聪、穆远和顾劼枫已经围着一张地图谋划了许久了。
“此番我们便由两路挺进,以平焦城为后盾,两人带兵守住平焦城,以防万一,也是确保粮食供应,另外两人分别带领一路军队,一则以东路,一则以西路,两路夹击向着南乔都城挺进。”韩聪拿着个短棒在地图上比划着。
“东路多山脉河流,西路多城,这两边倒是都不便宜,也许能倒是刚刚好同时赶到,两侧夹击南乔都城。”顾劼枫算计着。
“我和韩帅昨晚已经拟好了两边的路线,大概如是。”穆远低头比划着。
东风笑在一旁点了点头。
“我对东边相对熟悉,不若……”
东风笑说了一半,忽而锁了眉头。
想冲出去带一路军队,又不想,毕竟玉辞现在还在榻上,而她又舍不得离开他。
“你省省吧。”顾劼枫在一旁瞥了她一眼,不说别的,他便是不信现在她满脑子是那个男人,还能好好沉下心来带兵打仗。
“笑笑前一阵子事情不少,该着歇歇。”穆远也道。
“笑笑留守平焦城,你之前在这里呆过些日子,更熟悉,也好。”韩聪一锤定音。
东风笑点了点头,心里且安心且不甘。
却是不得不应下,三个哥哥都是主将,唯有她是副将,如今他们发话她自然要听。
“末将听令。”东风笑一拱手,乖乖领了军令。
“那我就带着东路,我家乡本就靠南,自己还是比较熟悉水路。”顾劼枫颦了颦眉,看着那东路一路上的山丘和河流图样。
“那我便来西路吧,之前恰好是在罄都一带兵,西边城镇繁多,我也算是能应付得来。”穆远此时也沉眸说着。
韩聪看了看这二人,心下想着这番安排也是最为合适,顾劼枫一向擅长在地势繁复草木众多的地区突击野战,而穆远攻城之策也是极好,便也颔首:“你二人把活都抢了去,好,那便依你们,我和笑笑这便去把兵力安排好,趁着时候尽快上路,路上切记着,要小心行事。”
前些日子,邱鸢已经派人传信给他,说是已经让南乔皇帝乌查礼和从前的墨久、刘能生出了嫌隙,如今南乔任命的将领不说贤明能干与否,至少经验上是匮乏的,他们理应把握住这次机会。
东风笑沉了口气:“一路保重!”
那二人也拱手称是,继而便接了军令来。
这一次没有军号军鼓,次日天刚蒙蒙亮,两路军队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平焦城里的营地,分路向前进发。
东风笑站在营口望了一会子,直到那两扇大旗皆是飘飘然没了踪迹,这才转过身去回了营帐,撩开帘子瞧了一眼,玉辞已然起了,他本就不是个贪睡的人,如今哪怕是在养伤病,也不会晚起。
可这些天他也当真是极为听东风笑的话,安安生生地呆在榻上修养,如今便是起来了,也只是做完了净面漱口等事,不再晃悠了。
东风笑瞧见他坐在榻上,面前摆着两个筐,里面都盛着些东西,此时玉辞正从一个筐里取了东西来细细剥好,然后搁置在另一个筐里。
他的手修长硬朗,分外漂亮,本是一对用来弹琴的手,如今却是在干择菜的活儿。
东风笑瞧了瞧他忙活着的东西,也说不出是什么来,想着估计是些药物,索性便不问了,背过身去擦着长枪,许久才忽而冒出一句来:“美人儿,你许久不曾弹琴了。”
玉辞的手一停,继而笑言:“是了,那是闲时的耍事,如今顾不得了。”
东风笑颦了颦眉:“现在不闲?好好的养病,又在忙活什么?”
忽而眼睛又溜向他手里的东西:“在忙活这个黑乎乎的东西?”
玉辞扬了扬唇:“这可是好东西,莫要以貌取物。”
东风笑对药理一窍不通,也不感兴趣,见他说得神乎其神的样子,也就不多问。
玉辞笑了笑,垂眼继续剥那黑乎乎的东西。
他本也不希望她多问,毕竟这东西是为了配一味药,自几年前他进入军中,到现在他再度归来,他心里一直都有一件事,这件事时时刻刻悬在心里,他却未曾对东风笑说过只言片语。
重生以来的她身体又虚又寒,加上这些天的军中生活寒苦,更是亏空,他无论如何也要给她补回来。
最好,是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能补上。
“对了,这些日子二哥和阿枫刚刚离开,我担心这营里有异样,估摸着这些天会多往外跑着巡查,你便在这里好好歇着,放心,不会有问题的。”
半晌,东风笑忽而低声说着。
“我把月婉叫来照应着,要是我不在的时候有事,就先去联系大哥,我们二人至少有一人会留在营里的。”
玉辞在一旁颔首:“好。”
嘱咐过了,东风笑理好了行装,执起长枪来向着他摆了摆手,这便提着抢出了门去。
外面,韩聪在营口整理着手甲,瞧见她过来,飞快地理好,手向着西边一比:“方才探子来报,平焦城西边动静大了些,我们须得瞧瞧。”
东风笑颔首:“好,我这便带着人过去,别的不说,至少,且不说不会让城里的人出去,便是传信的鸟也别想往外飞,如此哪怕有人得到了出兵的消息,也绝不可能有机会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