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亚把头发顺到脑后，其中还有几缕遗留在额头，衬得下方一双冰色眸子润到极点。

矫健结实的身体被水沐围着的时候清瘦了许多，水面折射的不同，更是显得他的腰，臀两处细肥的厉害，自在的撩起水流，踏入越来越深的池水。

一场沐浴在赫亚身上简直像极了他的舞台，他纵情的，恣意的，在台上展现自己的魅力，撩拨着他想吸引的人。

一股股波动的水纹没入他的胸口，接连不断的水声让卡西欧施展魔法都变成他身上的水色衣衫。

“熊猫眼也不能阻止你的行为艺术吗？”卡西欧忍住额角的青筋，皮笑肉不笑的讽刺道。

赫亚回头给了他一个侧脸，神情轻佻的道：“当然不能阻止，这青黑色的暴力痕迹顶多让我不正面对着你，即使只用背面，我也魅力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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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西欧直起身，轻蔑道：“还真是自信。”

赫亚笑容灿烂的转过头，小心躲过水面时不时冒出的突刺，游到卡西欧不远处，“这是我的权利。”

“是的，你的权利。”卡西欧豁然站起来，水幕接连不断的砸向赫亚，把人按到池底后，他才施施然走出浴室穿上衣服，“远离色狼也同样是我的权利。”

赫亚冒出头，吐掉嘴里的水，目光灼灼的盯着那个有点小骄傲和恶劣表情的人。他轻轻吹动嘴边的水面，动情无比的道：“卡西欧，我发现我更爱你。”

卡西欧环臂站在门口一会儿，无不可的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接下来我不想看到你，不然我会把你扔出这座城堡。”话落，他整个人已经走了出去。

听着珠帘敲打的声音，赫亚懒散的翻过身，靠在浴池边上，静静看了水面一会儿，突然低头喝了口池水。

“他泡过的和我泡过的，真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水池。”赫亚望着屋顶绘画出的天使飞舞壁画，哈哈笑个不停。

赫亚擦掉溅在脸上的水珠，手掌半搭在额头上，“毁灭之主和吸血鬼在天使环绕的壁画下洗浴，光是听着就是让人动容的亵神。”

“真好，卡西欧你来了之后，我就感觉世界充满了乐趣。”赫亚托着脸把整个人沉到池水底，闭上双眼，“带给我更多喜悦吧！让欲、望填满我的心，让你的……”

空荡的浴室里，连池水也静下了涟漪。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黑发人影破出水面。近看之后才发现，黑发是深灰色头发在暗处的色泽。

燃烧熄灭的大蜡烛后，一张邪气英俊的容貌说不出在沉醉什么，连眼里都笼上朦胧。

卡西欧回到自己的屋子后就把自己摔倒床上，青色天使拉斐尔安静出现，坐在床头上，单面镜片反射拉住的残芒，挡住他眼底波动。

“拉斐尔，该隐的弱点是什么？”卡西欧定定看了会屋顶，等屋内静了一会儿才问道。

食指和中指动了动，凭空出现的金色书籍就被他拿在怀里，轻轻翻开一页，拉斐尔认真看了看，期间点头摇头数次才抬头，动了动眼镜。

看到这副模样，卡西欧很自觉的做洗耳聆听状。

拉斐尔轻轻咳了咳，然后抱着那本可以当板砖凶器的书严肃道：“我不知道！”

“砰！”

拉斐尔捂着脑袋，歪了眼镜。

卡西欧呵呵笑的无比后妈，“你以为现在还流行我不知道的恶作剧吗？现在都用不明觉厉，喜闻乐见这四个词来高端大气的掩饰自己的无知了，你竟然还给我来不知道？”

狠狠攥攥拳头，卡西欧冷血的碾压天使的精神：“身为记录历史的天使这么赶不上潮流，我真为你悲哀。”

“不不不不不！！！！！”拉斐尔仿佛被扔进混沌里不停甩动旋转，脑海里黑暗一片，唯有不这个字清晰无比。

眼见脸色苍白的小天使抱腿蹲在角落，喃喃自语着‘我不是合格的天使，我不是合格的天使，我不是……’如此刷屏的话，微妙的心底就满足了。

一股抑郁的气氛就这么简单的消散了。

不管怎么说，相性最好的米迦勒有句话说对了。卡西欧是比以前有人味多了，如果是曾经的他，玩弄别人虽然会感觉到愉快但也就是那么回事，不会有现在这种放松感。

卡西欧不知道自己的改变是好是坏，虽然就目前的状况看并不讨厌，但也不代表以后不会出现变故。

不过鉴于干这种事的是命运这个操控全局的大手，他不能反抗也只能认命了。

再坏也坏不到那里去，卡西欧乐观的安慰自己。

他所在的世界依旧是无神的世界，可却拥有无数异族。

在人类繁衍到现在这种程度的时候，大半异类都隐没在人群悄无声息的生存，其中魔女，血族比较出名。

据说几十年前还爆发过黑死病等疾病，并且被指控给了魔女，把无数女性送上了火刑架。

卡西欧对此一点也不感兴趣，但架不住贵族们闲的蛋疼。第二日被几个伯爵拉倒据说是处理巫女的行刑现场时，他整个人都很阴沉。

赫亚已经收拾好昨日那种不由自主的勾引状态。此时他衣冠楚楚，矜持的风度扑面而来，优雅的仪态，更是让人交流愉快。

卡西欧板着脸对待突然异变成优雅贵公子的赫亚，拿不住要不要像昨天一样，修拜涅附体一下。

好吧！看着冲他伸出手的赫亚，卡西欧怎么都做不出甩开的举动。

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公爵给另一个公爵没脸，这相当于扔白手帕决斗的挑衅举动……

看在他还打算使用赛提尔二世这个身份的份上，他还是放下捅他一剑的念头吧！

卡西欧含蓄的点点头：“没想到达维公爵会对魔女审判感兴趣。”

赫亚愉快的握紧手掌，“这可是近年来唯一一次发现的魔女，不来看一下实在是很可惜，尤其是还有赛提尔公爵您在身侧，与我欣赏同样的美景。”说到这里，他露出陶醉般的朦胧表情。

卡西欧见此嘴角微不可查的一抽，干笑道：“达维公爵你真幽默。”

赫亚又紧了紧手里力道，微笑：“这是赞美，为你的美貌。”

直到另两位伯爵通知他们开始了，两人才松开手。期间卡西欧努力数次，试图拯救自己的手掌，但都顾忌周围的人，结果还是没有抢救出来。

在中世纪的时代里，贵族享受着人民的劳动成果，血统便是他们高贵的源头。

他们理所当然的挥霍，理所当然的奢侈，没有人会跳出来对他们说这是不对，也不会有人阻止他们的自大无知。

国家的主人昏庸残暴，统治的人民愚昧软弱，没有比这些更悲哀的了。

卡西欧和众多贵族坐在椅子上，享受着名义上审判魔女的罪行，其实就是取悦贵族的一场虐杀。

活生生被烧死的少女所露出的肢体，惨叫，生命的消失，致死的诅咒憎恨，这让贵族们已经被舞会，美酒麻木的心再度跳动。

残酷的举动在他们看来是那么美丽，迷惑他们以艺术的名义冠以虐杀不同的代词。

对此他无法改变，只能冷然的看着。

身穿黑衣的少女狼狈不堪，她露出的脖颈，手臂上都有被虐待的痕迹，鲜红色的指印绝对能让人想到那个词——强、暴。

这可怜的姑娘不知道被谁强迫了，这真让人恼火。

卡西欧的手指悄悄敲击起桌面，他脸上的表情不知道何时已经挂上焦躁的情绪。

轻轻一笑，赫亚便善解人意的道：“那个姑娘是真的魔女。”

敲击的手指一顿，卡西欧转过头，冰冷的说道：“我知道，她身上有魔力的波动。”

卡西欧点点头，微妙的说道：“那你应该知道，早年那场让血族都险些被卷入其中的黑死病便是她们搞出来的，所以被这样处罚，在很多种族里都是赞同的。”

卡西欧并不了解赫亚口中的历史，他只不过是有些见不得少女被无辜杀害，“她是无辜的？”

赫亚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愣接道：“可能……可能她是无辜的，我并没有去了解，因为那时候我正在沉睡中，醒来之后只知道罪魁祸首的几名魔女已经被那场灾难中险些灭族的异类分尸成了无数碎末，也许整个魔湖里的鱼都有她们的血脉，因为那些肉块都被抛进了湖里。”

论起存在的时间，赫亚绝对已经算得上百科全书的等级。他此时虽然被卡西欧不按常理出牌的态度扰乱了下节奏，但也不过一会儿便找回了往日的风度，继续对着卡西欧解释。

“而其他的魔女……”赫亚看看他们不远处的人类和下方哄吵着审判的普通人民，好看又讽刺的笑道：“人类在这里面出力巨大，毕竟人类是神的造物里最擅长迁怒的种族。”比划了一个七的数字：“七十年，人丁兴旺的魔女族损失三分之一，这还不算人类自己误杀了多少自己的族人。”

血族赫亚慢慢回忆后裔传递给他的记忆，感慨道：“那可真是一个血与火的时代，人类和异类都像是疯了一样，疯狂痴迷在死亡的虐杀魅力里不可自拔。”

“因为他们的精神软弱的不堪一击。”卡西欧突然说道，回视着赫亚惊讶的视线冷冷道：“会被鲜血影响让自己疯狂的像个野兽，失去了脑海里的智慧，”中指点点脑侧，神情嘲讽，“简直比纯粹的野兽还愚蠢，无知。”

不知何时下方已经点燃了火焰，软弱顺从的平民望着火舌舔舐上少女尸体时的视线瞬间爆发出热烈的光彩。

一旁坐的好好的伯爵也放下矜持站起身，热情的盯着少女被火焰吞噬的身体。

诅咒，咒骂，侮辱的尿液，唾沫都被扔到少女身上，可看他们的表情，却完全找不到痛恨，反而是满满的狂热。

这是一个疯了的时代，平民把自己束缚在贵族的规则里苟延残喘，贵族在自己设定的规则里挥霍狂欢。到最后，一个被日益狭小的生存空间逼迫的喘不过来气，一个在过大的空间里肆无忌惮，以至于在干涸的精神世界里空虚不已。

时代的步伐是拖沓的，像是病重的老人蹉跎了上百年，但同时也是健壮锋利的，只要有一人揭竿而起，那么新的时代就会很快到来。

卡西欧相信不会等待多久，就仿佛被憎恨的魔女，这股融入骨子里的憎恨不也已经消失了吗？现在剩下的是厌恶？仇视？不，他只看到疯狂的热情。

赫亚痴迷的盯着他的冷峻眉眼，明明阳光的很的容貌，却比冰川更冻人。

卡西欧刚刚的作态被赫亚小心翼翼的在心底拿小本子记下来，写完还打了个重点括号。

‘越来越合口味了怎么办？渴血症状天天做春、梦怎么办？’

卡西欧一点也不知道赫亚的纠结，只是感觉今天还算正常的达维公爵除了一开始，之后感觉要好很多。

一场不怎么愉快精神的火刑，让卡西欧的精神有些抑郁，之后再看到赫亚递给他的请柬时，眼里的疑惑几乎藏不住。

卡西欧挑眉：“这是？”

赫亚勾起红唇，眯眼笑道：“拍卖会，明天晚上九点，会有很多有趣的东西。”

卡西欧摩擦着请假，假笑：“比魔女还有趣？”

赫亚点头：“不同的有趣。”

卡西欧的脸沉了，转身摔上车门。

望着哒哒离开的马车背影，赫亚笑的十分妖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