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哈莉在院子里纵身往上一跃，就像没入倒悬半空的水面，消失不见，布鲁斯和阿福都禁不住轻声惊呼。

“哈莉？”良久，布鲁斯试着喊道。

“也许是传说中的空间传送，奎茵小姐好厉害。”

阿福满脸惊叹，接着转向布鲁斯，迟疑着道：“小布少爷，既然奎茵小姐这么厉害，不如就让她全权负责对付法庭的事务。

你不会武术，又不懂魔法，甚至还未成年，高中同学才是你该打交道的人，而非神秘凶残的猫头鹰。”

布鲁斯看着哈莉消失的方向，眼中精光闪烁，“阿福，我有很多事要做，唯独高中生活，永远离我而去。

事实上，不仅是猫头鹰法庭，就连哈莉，也变成需要警惕和防范的对象。”

阿福怀疑地看着少爷，难道他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大，脑子坏了？

布鲁斯幽幽道：“你想过没有，如果哈莉最终战胜猫头鹰法庭，她将在哥谭只手遮天，再无可限制她的人和势力。”

“为什么要限制她？”阿福不解道。

“她为什么要对付猫头鹰法庭？”布鲁斯反问。

阿福白了他一眼，“小布少爷，你这样说，就太没良心了。她与法庭对上，还不是因为你？

你被利爪追杀，她不仅帮你解决利爪，还用魔法审问出谋杀老爷夫人的凶手，对咱们有恩呢！”

布鲁斯苦笑摇头，“法庭和她的冲突，上次利爪事件只是一个小因素，主因却是权力和利益。

他们在争夺哥谭的控制权。

至少，哈莉不会允许自己上头一直盘坐一位太上皇，时不时对她吆五喝六。

她对我说，哥谭有些位置注定需要人占据。

猫头鹰法庭消失，它留下的权力之位，归谁？

她肯定不会将权力归还人民大众。”

“那就让奎茵小姐统治哥谭呗！你我都清楚，在米国，在哥谭，猫头鹰的权力只能属于统治者，而非人民。

至少她是我们的朋友。”阿福不以为然道。

“万一未来，她被绝对的权力腐化，成为一条比猫头鹰法庭还可怕的恶龙，谁能拯救哥谭，谁来拯救她？”布鲁斯道。

“唉，少爷，你——”

阿福忍了几忍，还是没好气道：“你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连个猫头鹰利爪，都能撵着你四处逃窜，想什么屠龙勇士呢！”

布鲁斯轻轻摇头，怅然道：“这是我的责任！哥谭王子，第一财阀继承人......现在的身份、地位、财富，不是上天赐予了让我享受的。

它们必须更有意义，否则我的人生将活得毫无意义。”

“我觉得你想得太多。”阿福皱眉道。

“防备哈莉，又不是要和哈莉为敌。当我失去本性，变成一个坏人，我也希望有人来阻止我。”布鲁斯正色道。

“好吧，你打算如何防范？”阿福无奈道。

“唔，我得建立一个‘反哈莉项目’......“

布鲁斯摸着下巴，陷入沉思：“她力气大、武技高，为人谨慎，天天穿防弹衣，枪械和围攻对她无效。

射网枪原本还算她的克星，但她懂得‘代价魔法’——密室逃脱术。

或许，该准备特制的巨型网枪，多重巨网覆盖，再辅以晕眩麻醉之类的气体，不要让她有机会受到伤害......”

阿福嘴角抽搐，欲言又止。

布鲁斯却上了头，眼神兴奋，继续道：“哈莉比较自大，对我没提防，这是她的缺点。

今后和她在一起时，多套她的话，寻找她的破绽和缺陷，然后——”

阿福终于忍不住了，“小布少爷，和坦率真诚的奎茵小姐相比，你似乎更有成为魔龙的潜质。”

布鲁斯思考片刻，居然认同地点点头，道：“阿福，谢谢你的提醒，我的思想的确容易走极端。

如果坠入黑暗，我或许会比哈莉更危险。

嗯，在反其他人之前，我得先弄个‘反布鲁斯·韦恩项目’。

绝对理性下的我，最可怕。

相反，如果我变得冲动暴怒，却会失去威胁。

所以，要对付我，要么偷袭、一招拿下，要么激怒我。

让我想想......”

布鲁斯忽然神情黯淡，怅然道：“我想到了，父母死在我面前，是我一生的阴影。

用这个刺、激我，语言上侮辱我的父母，无论当时情况如何，我都会暴怒。”

阿福瞪大双眼，表情惊恐地看着自家少爷。

......

哈莉不知道布鲁斯年纪轻轻，就开启了蝙蝠侠的特有专长：防队友。

别说哈莉这哥谭教父，即便大超那样的老实人，照样上了蝙侠的提防人员名单。

回到家，哈莉就专心做两件事：第一，为自己修建新家；第二，以静制动，等待猫头鹰法庭代表找上门。

老卡麦的阿卡姆住宅区项目，才进行一年，当然还没完工，现在全归了哈莉。

事实上，马罗尼被爆头后，连他的仓库和码头修建项目，也落到哈莉手中。

整个阿卡姆岛，都属于哈莉。

她现在有机会、也有能力，在靠近印第安山的位置，修建一座现代化的格斗场。

除了忙这个大项目，哈莉还一边研究从冈田记忆中得到的影武者联盟“教材”，一边等猫头鹰法庭上门。

老卡麦离开前对她说过，理论上，法庭不会特意针对她。

因为对法庭而言，卡麦、哈莉、科波特、菲什、马罗尼，都没太大区别。

联合医院事件中，法庭让科波特诱杀她，很不正常。

一定有其它原因。

只要哈莉坚持不露出破绽，让法庭找不到干掉她的机会，他们早晚会派人来招安她，或者提出什么要求，或者，让她麻痹大意，再次诱她入陷阱。

至于说主动出击。

首先，老卡麦并没告诉她‘大人物凯瑟琳’是谁。

因为金盆洗手的他，不想被利爪灭了满门。

其次，知道法庭可能分为内外两层后，凯瑟琳在哈莉眼中就成了小角色。

即便抓住她，也问不出“内庭”成员，反而会打草惊蛇......想想托马斯韦恩一世，用了一辈子，也没把真·猫头鹰找出来。

最后，她若不动如山，猫头鹰法庭一定比她更焦急。

三天后的上午，法庭没上门，哈莉却等到三个完全意料之外的人。

“BOSS，门外来了三个人，一对来自哥谭大学的青年男女，一位中年教授。青年身受重创，似乎快死了。

中年人自称‘杰森·伍德鲁博士’，哥谭大学植物学教授，是艾薇的老师。”

守在大门口的枪手小弟过来传讯道。

哈莉继续在天台练“铁布衫”——让壮汉用棍棒捶打自己身体，嘴里喊道：“艾薇，你认识杰森·伍德鲁吗？”

艾薇“蹬蹬蹬”从屋里跑出来，好奇道：“听过伍德鲁博士几堂课，他对我...有些特殊，谁快死了？”

“怎么特殊了，难道是个老变态？”哈莉惊讶道。

“不，不是那种......”艾薇皱眉思索。

“我觉得，他对我又嫉妒又关切，很复杂......”

“BOSS，年青人快死了，伍德鲁博士特意说明，情况紧急。”小弟提醒道。

哈莉点点头，道：“既然不完全是陌生人，就让他们上来吧。”

三人比她预想的还急切，中年秃顶男背着小腹被贯穿的青年，神色惶急，满头大汗，一边跑一边喊：“艾薇，快联系树木议会，亚力克不行了！”

哈莉面色一变，不再“挨打练功”，挥手让众小弟退下。

“你们到底是谁？”

“我就是杰森·伍德鲁，和艾薇一样，植物系自然之力觉醒者。”

中年人将青年平放在地上，快速解释道：“他是亚力克·霍兰德，树木议会选定的沼泽怪物。

今天早晨，我们突遭‘死亡猎杀者’袭击，亚力克小腹被沾有‘腐朽之毒’的骨刺洞穿，必须立即送到大沼泽进行沼泽怪物转化。

可我没能力开启植物传送，无奈之下，只能过来打扰你们了。”

“我不会植物传送啊！”艾薇茫然道。

哈莉皱眉道：“那个‘死亡猎杀者’，也追过来了？”

伍德鲁博士看向边上的女子。

女人和青年差不多年纪，大概是个研究生，有一头齐耳银发，五官秀美，身材高挑，起码有一米七五。

此时正蹲在青年身边，满脸哀伤地为他按压伤口。

“我能感觉到，安东快到了。”她低声说。

哈莉很想一枪崩了这三人。

但她明白，秋后算账可以，当务之急却是合力应付即将到来的敌人。

凌厉地扫视三人一眼，她冷冷道：“猎杀者是什么力量属性？地狱恶魔，元素法师，还是其它什么。”

伍德鲁老老实实道：“安东·阿凯恩是死亡系自然之力觉醒者，腐朽之黑的信徒，拥有死亡之力。”

“腐朽之黑和万物之绿同为生命议会，为何自相残杀？”艾薇不解道。

伍德鲁道：“阿凯恩是个疯子，他已经杀了上一任沼泽怪物，和无数个你我这样的万物之绿觉醒者......”

哈莉阴沉着脸，快速回到卧室，取出铠甲穿上，又套一件大衣。

迟疑片刻，她从脖子上摘下圣灵之泪项链，缠绕在天堂银棒球棍把手上。

“哈莉路亚！”低低喊了一声。

绿豆大小的泪珠像落入水面一般，迅速融入天堂银内部，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圣灵之泪的痕迹。

没有光明大放，没有声若龙吟。

样式很普通，气息也微弱到只有大恶魔或大天使能察觉。

回想从上都夫人那听来的关于腐朽之黑的信息，哈莉最终放弃了来复枪，只塞了几枚手雷在兜里。

万物之绿沟通植物，众生之红借用动物的力量，腐朽之黑则代表死亡和腐朽。

死亡之力的觉醒者，无法通过正常手段击杀。

他们本身就代表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