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算位置是基础，只有知道书在哪里，才能有后续的动作。

默克的任务安排之后，剩下的杨重光与黄谱将视线再度放到了万亦身上。

“剧团长先生，能透露你是如何突破灾祸之书的时空乱流进入祸乱群岛的吗？”杨重光开口询问。

“按照你们的理解，我能稍微借用一点深渊界线带的力量，强行突破进来的。”万亦如此回答。

杨重光微微点头：“想必你在之前也看过我和黄谱尝试突破灾祸之书周围时空乱流的场面了，看过我们的尝试之后，不知道伱有没有什么想法。”

想法？我能有什么想法？

特效不错？

万亦内心先是不过脑子地放几句吐槽活跃下自己脑子里的氛围，然后才动起脑子思考。

杨重光这是在询问他有没有自信能突破灾祸之书周围的时空乱流啊。

不过万亦能从外面进来主要靠的是良人道。

不然他甚至连地方在哪都找不到，别谈什么时空乱流了。

至于围绕祸乱群岛的时空乱流本身，他在进来的过程中倒是没什么感觉。

所以他是没法给出什么建设性的建议的。

于是，万亦便很实事求是地开口。

“我可以试试。”

试试，当然可以试试，不试试体验一下怎么能说自己不知道呢？

不过这种表现在杨重光和黄谱眼中就是，有一定把握，但需要尝试来证实的意思。

这也正符合她们的想法，于是相继点头认可的万亦的说法。

他们取来默克一次最近计算出的灾祸之书出现地点。

以此准备来对万亦是否能突破灾祸之书的时空乱流进行测试。

……

祸乱群岛也有白天黑夜，如今天色渐暗。

三人来到了默克计算出的一个点位。

杨重光和黄谱这次将为万亦保驾护航，让他专注尝试，哪怕只是一点点苗头，都可以创造机会。

杨重光先行去往一侧守备。

黄谱正准备走，却是被万亦叫住：“之后有没有独处的机会不好说，所以我就先在这里简单地问了：你听过杨重光透露的内容之后，有没有想起些什么？”

黄谱离开的脚步稍作停顿，转头沉默一下后说：“色谱说，或许导致她和乐谱再次分离并陷入沉睡的，可能就是十三年前的事情。她想起来了红色的海，我也想起来了。”

黄谱说着，眼神有些恍惚地看向这片异样的天地：“我们对那个地方有过很深刻的印象，似乎不止到过那里一次，但是回想起来，却又只有悲伤。”

万亦的乌鸦面具上，那双有些呆滞的眼睛眨了眨。

“嗯？你这不是单纯的面具吗？”这一下子让有些患得患失的黄谱吓到了。

“是面具，当初和色谱认识的那个界线带里的特殊面具。它其实还有一个功效是让人变得冷静无情。”万亦戳了戳面具的鸟喙。

黄谱好奇地看了下：“那你觉得这个东西效果如何？”

“废物，除了装逼没什么用。当然，是对我而言，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也弄一个，不会太麻烦。”

黄谱第一时间是想拒绝，不过看着万亦戴着乌鸦面具，那乍一看很邪恶很反派，但越看越呆滞的模样，便道：“那给我一个吧，需要报酬可以提。”

“当然，我不可能让你白嫖的。”

“这句话不说也可以。”

黄谱不爽地说完，转身去另一个方向准备去了。

万亦站在原地，动作轻柔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袖。

“本体，你真的飘了，两个掌握界域的归一人给你打下手，但你真觉得你能在没有戏中人们帮助的情况下，挑战连归一人都没办法的东西吗？”

“试试呗，试试又不会怀孕！”

“死的时候别叫上我谢谢。”

“不对，死的时候请务必叫上我。”

在独处安静下来的时候，脑子里的声音总会显得无比嘈杂。

他知道这只是错觉，实际上脑子里一直都这么吵。

“我有个想法。”万亦开口在脑内诉说。

“行了，我们知道了。”然后刚开口就被一个分身打断了。

“哦，是那个想法。”

“欸，不要欸。”

“你们能说清楚吗？本体又有什么压榨我们的新想法了？”

“喏，给还没想起来的兄弟一点提醒，在这里……”

“哕~，还有这种事。”

“好吧，其实我觉得还是挺有意思的，如果真的可以的话，哼哼……”

分身们知道万亦要启用他很早之前的那个计划之后，有的顿时慌了，有的直白地表示了恶心，也有的则是非常乐于尝试。

“也只是一会儿而已，不用这么抗拒。”万亦温和地对分身们安慰道。

“太久没回去我都忘了叠在你身上是什么感觉了。”

“那你们可以多看看我们这些常驻在本体身上当替死命的分身的记忆，给自己时刻留点底。”

“那还是致敬不谢了，没有人会去经常回忆自己拉屎的记忆，那只会徒增不快。”

“你在说我们叠在本体身上是在拉屎？！”

“我在说本体是……”

“闭嘴。”万亦双手一拍，将这些喧嚣抛掷脑后。

而在他这么做之后，下一刻，他敏锐地感受到了一丝异常。

风的流向变了。

当然，在这里，风的流动本质上便是某种能量变化引起的异象。

毫无疑问，在这种情况下导致了这一切的只有……

嗖！

一本鲜红的书本突兀地出现在了万亦的前方不远处。

默克的计算无法精确坐标，只能告知一个大概的范围，不过很显然这一次他的运气不错，灾祸之书直接来到了他的面前。

这个距离万亦暂时没感觉到什么影响。

不过对于灾祸之书而言，这个距离已经相当近了。

唰啦！

书上的锁链剧烈摇晃，灾祸之书向着周围喷洒出红色的颗粒在周围形成一圈光环。

与此同时，万亦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远处飞速赶来。

灾祸之书开始召唤不干净的东西了。

但是那股强大的气息一下子就被阻拦，方向是黄谱那边，万亦没有多去在意，这倒不是因为他合作了都还坑黄谱。

只是因为默克给出的结果告知此次灾祸之书只会停留到七秒。

相较之前缩短了许多，不过三位归一人都说这才是灾祸之书最平常的停留时间，之前的二十三秒才是大异常。

万亦直接向着灾祸之书踏出了脚步。

快速逼近之下，顿时，异常出现了。

对自己到底在向前还是向后的质疑，自己左右到底又是哪里，一直以来所坚持的感官是否是真实？

这是空间的错乱。

万亦真正体验到之后发现，这可远远不只是外界干扰那么简单。

因为这份错乱感甚至能动摇人的本心。

让自己质疑自己。

在这个不论是领域和界域都需要极端以自己为中心的世界，这种影响相当致命。

但是，这其实也就是领域、界域掌握者之间对抗的常态，自我中心之间的斗争。

然而，万亦本体别说界域了，连领域都没有。

这种情况下只会是被灾祸之书肆意摆弄的小丑。

“别想了！已经过去三秒了！”分身突然提醒。

万亦眼睛再度睁大，意识到自己一瞬间想了这么多，并不是什么危急关头思考加速这么简单。

时间感的影响也开始了！

这种好像自己超然一样的感觉真是可怕，不知不觉间就错过了一段时间。

不过，他还有分身。

马桶塞子号还停留在外界，那里还有无数分身的眼睛正看着这边。

万亦的世界，远比破碎世界本身还要破碎。

看着一个物体，无数的分身有着不同的视角，一丝光影的不同，都会出现在脑海中，精神与视觉真实看到的东西，总会有差异。

重重叠叠，混合在一起，那种不真实的感觉一直笼罩着万亦。

现在也是一样。

只是，他眼前的真实因为灾祸之书的影响，似乎已经不在了，但是一直在日常中被他尽力无视的其他分身的感官在这个时候动了起来。

“找到感觉了。”

他之前是这么说的。

万亦的世界和别人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破碎，混乱，看得越是全面，便越是混沌，令人头疼欲裂。

而这却又构成了另一个角度的真实。

他确实已经认识到了这一切，一直习以为常，但在这个时候才将其提取出来正视。

……虽然还不至于直接跃升到界的地步。

但以他自己的特殊性，以及当前的情况来说，已经足够。

中二地起一个名字吧。

一个中二又普通的名字——

领域·万亦的世界。

万亦闲庭信步地来到了灾祸之书的面前，外界的异常影响被他彻底无视，仅“万亦”本人的一切被无数“万亦”不断修正。

不论世界被如何颠覆，只有“万亦”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