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一阵刺痛，又有画面传来。

“弟子楚莫池，请拜顾前辈为师，还请顾前辈肯收弟子为徒！”

一双细白的玉手伸来，稳稳托住他的胳膊把他扶起，他抬起头，男人温柔的笑脸清晰出现在眼前。

“乖徒儿，以后我就是你师父了。有为师在，没人能欺负你。”

师父，是，我有师父！

师父对我很好很好，他对我寄予厚望，我不能放任自己成为一个没人性的怪物！

“我活的好好的，我不可能成为你这样的怪物！”

他猛得挣开束缚，手中一抹灵光闪过，三尺长剑出现，寒光肆意的剑尖直指身后之人。

狠厉的表情在看清身后之人的面容后，骤然破碎，手中紧握的灵剑也开始轻微发抖。

男人一身黑衣，领口袖边皆是白色，墨发顺滑如瀑，长长披散在背。

浓眉似剑，星目黑沉，鼻梁高挺，薄唇似血，楚莫池嘴角一勾，死白的脸扯出一抹诡异的笑。

“你要杀我？”

“我说过了啊，我就是你，你，同样也就是我。”

“哈哈哈，你杀了我，就等于杀了你自己！”

比少年高出不少的男人低低地冷笑，分明是一样的脸，但眼前的男人更为阴邪冰冷。

“怪物？你就是我这样的怪物啊...”

“你不是人！你是魔物！”少年握紧手中灵剑，猛得刺向黑袍男人。

“我要除掉你这蛊惑人心的魔物！”

男人站着不动，嘴角勾起，坦然面对刺来的灵剑。

“噗！”少年猛得吐出一口鲜血，他不可置信低头看向自己胸口。

好好的胸口突然出现一道剑口，鲜血从伤口流出，染红他破旧不堪的粗布衫。

剑尖还在男人胸口插着，而男人却是毫发无伤。

他伸出指尖，轻轻捏住剑身，指尖微动，三尺长剑骤然碎成无用的铁片。

“唉，你这又是何苦呢？我既然能找到你，还怕你杀我吗？”

“你这般样子让我很是失望啊，弱成这样，怎么与我九天之王相提并论呢？”

“我原本还有些期待呢，现在却是觉得没意思了。你这样子，我真担心自己以后还有没有出场机会了呢？”

话落，男人如魅影般闪到少年跟前，死白手指抚上流血的伤口，从破烂的布料覆上皮肤，钻入伤口用力挤按，挤出一股又一股鲜血。

“记住现在的疼，日后只会更疼！受不了的时候要记得想起我，我会帮你的！”

胸腔一阵绞痛，心脏仿佛被生生捏碎，少年再次喷涌一口鲜血，身体不支跪倒在地。

男人早已没了踪影，一片漆黑里只剩少年一人蜷缩成一团。

“师父...”他喃喃一句，最后彻底没了意识。

......

迷踪幻境，考场休息站。

一身青衣的男人焦急在屏风外踱步，一旁的木桌坐着白衣的宋清风，正悠悠喝着茶。

屏风内，严未面如死水，毫无感情地为昏迷不醒的少年治疗。

“刚刚都醒过来了，怎么突然吐了那么大一口血！”

“哎呦，真是急死人了！”

顾寂桓走来走去，走一趟往里伸头看一下。

宋清风被他转的头疼，放下手中的杯子讽刺道，“你也有为人着急的一面啊？这么多年都没看出来呢！”

闻言，顾寂桓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润了润嗓对白衣男人怼道，“呵呵，那是你的徒弟没陷入心魔险些丧命，要是你，只怕你把这幻境都给打碎了！”

门被打开，一身玄衣的薛无道面无表情进来。

宋清风瞬间开口问道，“你那小徒弟没事儿吧？”

问得就是中了蟹毒的兰轻舟。

“喝了解药，已无碍。”

“嗯，那就好。”宋清风又恢复淡淡的样子，坐在原地继续喝茶。

薛无道过来在他身旁落座，倒了杯茶却是没喝，就板正个脸干坐着。

顾寂桓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想，这不是我给亲儿子占的房间吗？这俩人待在这儿是干嘛啊？

屏风后的淡绿灵光渐退，顾寂桓有所感应，大步过去时与正出来的严未撞了正着。

青衣男人先行问道，“小池没事儿了吧？”

严未淡淡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温声道，“寂桓放心，楚小师侄已经无碍，一炷香后便会醒来。”

“那就好，那就好！”顾寂桓听到亲儿子没事儿，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这动作落到严未眼里，菩萨面相的男人垂下眼睫，遮去阴暗疯魔的情绪。

看到男人默不吭声，顾寂桓突然反应过来，急忙向严未道谢，“多谢严师弟出手相助！”

严未拉住他要拱起的手，嗓音温润，“寂桓同我还这么客气，我心里会难过的。”

“噗！”这边的宋清风直接喷出一口茶，薛无道见状淡淡摸出自己的帕子递给他擦嘴。

“咳咳，我竟不知道顾师弟与严师弟是这般的好关系。”宋清风擦着嘴，随口而出。

严未向他看来，语气微凉，“真羡慕宋师兄，如此清闲。”

宋清风被呛，面露尴尬，把帕子还给薛无道，扯个借口走了。

他一走，薛无道也跟着走。

顾寂桓看了看严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给自己招惹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