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你才疯了。

曹幕夜抓鸡仔的又给了阿申一拳，这才拍拍手从他身上站起来，“你再不听话，老子揍你爹认不出。”

“阿申犯着你什么了？你这样打人，你长一张嘴不能好好说吗？”林幽嚷了句要去扶阿申，当弯腰手臂就被人拉起来，对上曹暮夜怒气熊熊的目光。

“你还敢扶他，你知道羞耻吗？”曹暮夜蹦出一句，把林幽甩到柜台。

林幽撞在柜台吃疼扭曲着脸，暗骂这莽汉无礼霸道。

“知道你心里骂惨了我，那又怎么样，我就是要打他。”曹暮夜挑衅过去拍阿申的脸，抓着他的衣襟，“我再明明白白说一次，你再给她活干，老子下次不止打你，还要拆了你这书斋。”用力放开阿申。

书斋老板急了怒从胆边生，“曹暮夜你敢！”

曹暮夜手指交叉揉搓发出咯咯声，冷笑看他“现在拆给你看。”

“不要。”说话的是阿申，拖着摇摇晃晃的身子过来，“不要，我知道错了，不会再给活了。”

“听见没有，你给老子安分待在家里。”曹暮夜朝一旁发愣的林幽吼了句，啐了一口大摇大摆出去。

林幽等他离开许久才反应过来，忙去查看阿申的伤势，自责道：“都是我惹的祸。”

“对是你，你快走吧。”书斋老板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别过头挥手要她离开。

“我不知道他为何这样做，事因我而起，这工钱我也不要了留给阿申看郎中。”林幽把书整齐摆放在柜台上，向他们歉礼，擦着泪离开。

林幽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哪知道阿申追了过来。

“林姑娘，这是你的工钱。”阿申带着红肿变形的脸，话也说不清，唯独一双如点星的眼有点生气。

“这给你看病。”林幽不接，指尖擦了下泪，“是我连累了你，你还这样待我，你真是个好人。”

阿申摇头，不敢将心事告知，终还是少了一份勇气，现在只能把钱给她，让她安心花这钱，以表他的心意。

“收下吧，这是你应得的，这伤不碍事，看着吓人其实只是皮外伤，过段日子就消了，你不要为我难过，回家也不要因我跟他争执。”

林幽听着阿申温柔嗓音替人着想的话，内疚又自责，百般不想收着钱又争执被曹暮夜发现另起事端，只好把钱收下。

“我收了，你回去吧。”林幽催阿申回去。

阿申向她招手，“我看你走。”笑起来扯到伤口，失礼的叫了声。

林幽回头看他那痛苦与快乐的笑容，更恨曹暮夜的作为。

“林姑娘！”阿申喊了句小跑过来，“我本不想说的，真怕你再跟他置气争执。”他顿了下见林幽脸依带怒色，若有若无的叹息，“你还是不要出来找零活了，他不喜欢你就不去做了。虽曹家不是大富大贵，但没有到让你出来谋生的地步，你这样或许犯了他的顾忌。不，不，你不要生气，我这嘴笨。”

“他太过分了，我又不是他圈养的猪，要他管。”林幽喊了句，手戳着篮子将它当成曹暮夜。

阿申本想让林幽知道实情，让她知难而退，反刺激她生了反骨，越想越担心，“林姑娘你不要这样，先消消气，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出来找活，不是因为他的要挟，而是多日来的接触，发现姑娘与别的姑娘不同，就该待在家里养的，不待经历风霜。他也许也是这想法才这样做，断你的路让你待在家里，初衷是好的只是只是做法欠妥。”

林幽呵呵一笑，欠妥？曹暮夜的事那件不是欠妥，他就是个无法无天的人。

“林姑娘快回去吧，天冷。”阿申见林幽一时没听进去，只好让她离开冷静后或许能想明白利弊。

林幽向阿申告辞，脑海里回响着阿申的话，他不让她出来干活，她与别的姑娘不同。是啊，当然不同啊，她是个冒牌货，大小姐去当丫鬟的，他怎么能让她翻身做主？！他应该已经忍了好久了，现在才发作，真是难为他了。

林幽一会到家，曹暮夜早已经在院子里等她，身上还飘着点雪，见她进来大步过来就拉她往她屋里走。

门被大力撞开，人被扔到炕上，次曾相识的一幕，林幽感觉又回到了初来的日子，其实一切都为曾改变。

“不服？不服也得服！”曹暮夜撒气扔她的篮子。

林幽看那摔坏的篮子，咯咯笑出声来，“服，能不服吗？本以为你只是个简单的混混，哪知道你是个恶霸，你早看不下去了吧，让你忍了很久，真是抱歉啊！”

“你！”曹暮夜一脚踩炕高举手来，林幽不卑不亢与他对视，脸更往他跟前凑。

曹暮夜手臂僵在原地，不知被什么挡住就是下不了手，就这么一打让她清醒自己的身份，不要妄图赚钱过那些她原来的日子，当翠兰就好好给老子当。似乎有什么情绪牵引着他，又气又涩的，最终用力放下。

“我才让你有机会向干娘告状。我告诉你，我已经向外头放话，你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老实待在家里伺候干娘当你的丫鬟。”

门重重砸上，林幽全身脱虚倒在炕上，头埋在被子上无声大哭。自觉她可笑不自量力，妄图跟人家学，结果自个根本没那资格，她只不过是被穷困在奴仆，本想重活一世能逃出苦难，结果依旧。

曹干娘过来的时候，林幽已经哭晕睡了过去，悄悄给她用热水擦了脸，屋里听着两人的吵架声，听得她心惊肉跳。真怕两人打起来，林幽这娇滴滴的哪里是曹暮夜的对手，万一打残了怎么办，还好，只是哭肿了眼。

曹干娘越看越心疼，不知曹暮夜为何这么反对林幽出去干活，之前不是好好的吗？从何时就变了，思来想去还是找不到答案，深深叹气自个的无能为力。

林幽慢慢醒来，发现曹干娘在她身旁，轻唤了声干娘。

“幽幽啊！”曹干娘露出不忍，最终还是下决心，“阿夜这不对，我已经骂了他，哎！他就是不改口，你也只能先随他。”

林幽早猜出结果，真正听到心里还是难过。

“幽幽啊！你真很喜欢赚钱？”曹干娘看到林幽没次折腾赚钱时候，真个人精神焕发，现在蔫儿吧唧的像没了魂，怎么看怎么伤心。

林幽点头，有钱她就有底气，钱就是她这浮萍的倚靠，脚不再漂浮。

“那干娘给你定门婚事？这样你离开这家，阿夜管不着你，你可以赚钱，他高兴，你高兴。”曹干娘几乎是咬着每个字说出来的。

林幽抱住曹干娘的腰，瓮声回答：“干娘，我要孝敬您的。”她不走。

“嫁了也可以孝敬啊！还多一个人一起孝敬，干娘高兴呢！”曹干娘抚摸她的发，强颜欢笑说嫁人的好处，似乎要说服林幽又好像说服自己，“你有了归宿，离开家能赚钱，高兴了，阿夜不管了，他高兴，干娘也高兴，大伙都高兴。”

林幽听明白曹干娘是想要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让这家子的人一起高兴，曹暮夜是男丁是不会离开这家的，不离开她不能赚钱，情绪低落，她赚钱他不高兴，大家不高兴。只有将他们分开，她嫁人了，出了他的控制，双赢的法子。

林幽害怕未来的路，前途未卜，如今有干娘护着，曹暮夜虽讨厌但是她熟悉的，换了个新环境她能接受适应吗？

“不怕，咋们慢慢找，找你喜欢的他也喜欢的，和和美美过日子，这干娘也放心了。”曹干娘抱着林幽摇晃，创想着林幽出嫁后美好的日子。

曹暮夜经此事后就出了远门，曹干娘也高兴他暂时离开，两人不见面都缓一下脾气。同时，想好了为林幽找门好的亲事，她就开始张罗起来。

曹干娘要为林幽寻门亲事一下被传开，陆陆续续有媒人上门，曹干娘看上了几家，也说好了时间，到时候让林幽去见一面。但又怕孤男寡女的不方便，她一个老婆子跟着又碍事，这时孟小妹跑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孟婆子。

“听说你给幽幽找人家啊！不留给曹夜啦。”孟婆子一点关心的颜色都没有，整张脸的幸灾乐祸恨不得昭告天下。

“嗯，他们不合适。”曹干娘随便说了句，“你怎么过来了。”

“不是听说过来看看嘛，你要不要我也帮你相看相看。”孟婆子坐下来语气道有几分那么回事。

“是啊，是啊。”孟小妹一边吃着附和。

曹干娘看着孟小妹这傻样，想要不让孟小妹跟去，这小年轻的也好说话，“孟婆子啊，先不用你帮看，这已经看了几家，到会要让孟小妹过来陪陪，你也知道幽幽脸皮薄。”

“好呀，好呀。”孟婆子笑得皱纹乱颤。

到了那一天，阳光灿烂冰湖岸边，林幽捧着手炉坐在亭子里，孟小妹旁吃着新做的鲜花饼，曹干娘坐立不安四周张望，突然站起来招手。

“幽幽，你的未来夫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