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是个女娇娥
作者:Further | 分类:言情 | 字数:3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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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赛诗会以苏颐城的《感云赋》为结束,欢欢喜喜地收了场。宾主尽欢,来看的人见着了姜国才子的风采,吃到了品芳斋时兴的佳肴,乐颠颠地回了家去,掌柜的袁裴芳一个人窝在角落数钱也数得不亦乐乎。
程息五人临走前还看见袁裴芳小步跑地上楼去找苏颐城道谢,他们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人出来,便还是先走了一步。
“这苏公子不出来也就算了。侯爷和夏娘子也不出来。还想打个招呼呢,我们少年人互相认识一下呢,看来没这个机会了。”
张霖拍了拍任蘅:“少说几句,你不嫌吵啊?”
“我不吵,只要你觉得吵我就乐意烦你。”
任菁菁在一旁笑得开心:“哥你老是欺负三哥哥。”
“我欺负他?你可是真是我亲妹妹。我要不是早产,就是他弟弟,他还得让着我呢。”
程息弧令看他们三人在前头闹得开心,也不上前打扰,二人就慢慢地走在后头,看着他们,随便聊着天。
程息:“真羡慕他们这样。”
弧令:“你也有如秀和如琢啊,不是你自己要来这里的吗?我就奇怪了,其实丰城这件事,只有你师父来也是可以的,可你为何一定要来呢?”
程息瞥了弧令一眼:“管的真宽。”
弧令:“我的底细是让你知道的一清二楚了,你还有那么多事瞒着我呢。”
程息低头不语,好一会儿才看向弧令:“你当真不知?你就没派人去查?”
弧令:“我一个月氏人,初入姜国,你让我怎么查?”
程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心眼儿太多,如此简单的事情却想不到。她有些不好意思,细细算来,确实如此,弧令的底细被她了解得一清二楚,还是他自己抖搂出来的。
程息眯眼:“你想知道什么?”
弧令笑:“我猜,你来云都,绝对不单单为的是丰城蛊虫一事。”
程息打太极:“还有太守私通渎职一事。”
“那是一回事。”
程息眼睛不知该放哪儿,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瞪着弧令:“那你觉得我来做什么?”
“那我又如何知道?”
“我们兰须大人不是挺厉害的嘛?”
“我什么时候成你的了?”
程息只是想调侃他,顺嘴说了出来,没想到让弧令顺着杆子爬了上来,一时羞赧,不说话。
“程息,你面上看着能耐强劲,其实心里就是个小姑娘,你们姜国有个成语,叫‘外强中干’,我觉得形容你,丝毫不差。”
程息气得无奈:“那不是夸人的!”
“我也没打算夸你。”
程息刚要抬手打,被任蘅硬生生叫住:“快躲起来,快躲起来!别打了!”
程息:“怎么了?”
任蘅没有回答,将四人一把推进小巷子里,自己一人探在外头看着远处。
夜幕沉沉,华灯璀璨,人群熙熙攘攘。
夏怀琳与成华阳二人手挽着手,笑语宴宴。
“二哥,你看这个。”夏怀琳手里拿着一个银镯子正递给成华阳看,面上是明媚的笑容。成华阳看着她笑,替她买了下来,伸手就帮她带上。
二人相携在花灯下,璧人一对。
“我说怎么等不到他们呢,原来一早溜出来花前月下了。”任蘅笑道。
“哥,我也要看。”
任蘅一把按住任菁菁的头:“不行,非礼勿视。”
“侯爷怎么非礼夏姐姐了?”任菁菁天真问道。
“嘶,小姑娘怎么乱说话呢。我有说侯爷非礼夏家娘子吗?”
“可你方才明明……”
“你们怎的在此处?” 一辆马车在巷子前停下,说话的男子掀起轿帘,约莫二十出头,银冠束发,剑眉斜飞,驼峰微隆,威严肃穆,含而不露,眼角眉梢却带着浅浅的笑意。
张霖看清来人,带头行礼:“张霖见过淮王殿下。”
程息这才知眼前这人当今圣上的第三子——尹绎川,当年他们那群孩子当中,最出类拔萃之人。
“霖儿?”一个女人挤开淮王,探出头来,真真切切看清是张霖,埋怨道:“你还知道回来?”
“姐姐。”张霖不好意思,对着自家同胞姐姐作了个揖。
淮王替妻子拢了拢披风,对张霖道:“回来了也不着人通知一声?你不知道你姐姐担心你啊?”
“对不住,姐姐姐夫。”张霖也是得了便宜卖乖,看姐姐没有不饶人的样子,赶忙叫得亲切起来。
张韵嗔了自家弟弟一眼,瞥见他身边两个生人,望向张霖:“这二位是?”
程息弧令走得深了些,隐在黑暗处本就看不清,两个人也不吭声,也难为张韵现在才发现。
张霖赶忙介绍:“这位是月氏的左骨都侯兰须弧令,兰须大人;这位是水云阁的程息程姑娘。”
若弧令穿的是月氏的裘衣那还好看出些,可好巧不巧他在为了入乡随俗,早已在传舍换了一身汉装,箭袖束腰,发髻高束,整个人英武干练,修身颀长。淮王只当他和程息是张霖任蘅年纪相仿的朋友罢了,并未多想,现如今一听,才知自己冒犯。
他从马车下来,对着弧令拱了拱手,道:“原是左骨都侯,方才怠慢了。”
弧令回礼:“淮王殿下言重了。”
张韵扶着下人的手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对着众人笑道:“原是月氏的使者大人,方才是我们的不是,您见谅。”
“姐姐,你……”张霖看着姐姐微微隆起的小腹,一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你才知道呀,让你回来不和我们打个招呼。”张韵嗔怪,眼里却全是对弟弟的溺爱。
张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说话。
淮王看了一眼任蘅,问道:“你们挤在巷子里做什么?”
“我们带兰须大人和程姑娘看赛诗会呢,今年可热闹了,淮王殿下您怎的没去看?”
“王妃非要去城外的寺庙祈福,我有什么办法?只能陪去了。”
任蘅:“殿下这种‘舍己为人’的气魄,着实是吾辈的榜样啊。”
淮王笑道:“我这些弟弟里面啊,就数这个任蘅话最多,左骨都侯多担待,若他有照顾不周之处,您一定告诉我。”
弧令也却之不恭:“一定。”
淮王:“你们可是要回去?我载你们一程?”
任蘅:“我们五个人您那马车怎么坐得下呢,我们走回去便好了。”
弧令:“我也想随任兄弟,多看看这云都的夜色,有劳您了。”
淮王抱拳:“告辞。”
“告辞。”
程息福了福身,方抬头,却见淮王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有几分探究,顿时有些不自在。
五人漫步在街上,任菁菁问道:“我还以为夏姐姐和侯爷会过来打个招呼呢。”
“万一人家没看见我们呢?”任蘅敷衍道,任菁菁却信了。
可程息却不相信,她与弧令二人回到传舍,本该大路迢迢各走一道,可二人走到了岔路口却都不自主地停住了脚步。
二人对望,忽然一笑。
弧令:“程姑娘可有心情陪在下赏个月?”
程息:“看你诚意。”
弧令拿出一包小核桃:“这个如何?”
程息本就想早些知道云都现下的局势,弧令不失为一个捷径,她挑着嘴角:“行吧。”
月亮高悬,星空旖旎,虫聒蝉鸣,晚来风吹着程息的衣襟,好不惬意。
“这个核桃,你是中途离席时问掌柜买的吗?”程息问道。
弧令边剥边说:“我看你一直在吃这个这个核桃,便买来讨好讨好你。”
“讨好我做什么?”
弧令放弃地甩甩手,将核桃递给程息:“我剥不了整个的,讨好讨好你帮我剥一下。”
程息气不打一处来,接过破碎的核桃嫌弃地扔在地上:“月氏左骨都侯兰须弧令大人,您不会是第一次吃核桃吧?”
“程姑娘,所言非虚啊。”
程息看在他那么诚实的面子上,丝毫不计较,熟稔地开始剥核桃:“今日你这身打扮,淮王殿下都没认出你来。他回去,可得后悔了。”
“何出此言?”
“您呢,不像我这种就算站在面前也没人搭理的无名小卒,您可是个大官啊。人人都乐意巴结的大官。”
“继续。”
“可这淮王,今日却也没表现出想要巴结您的样子。请问您是不是哪里惹人嫌了?”
弧令笑:“这淮王,面上看着和任蘅张霖聊家常,实则是在提醒我。”
“提醒你他位高权重?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提醒我他有多少胜券在握。”
程息瞥了他一眼:“有多少?”
“这不问你呢吗?”
“我一个无名小卒,你问我?”
弧令知程息气的是方才淮王下马车无人搭理她的事,笑道:“你这心眼儿是不是筛子啊?又小又多。任家有光禄勋和任菁菁,张家有卫尉和淮王妃,你说他有多少?何况……可能不止。”
“还说我心眼多,你又好到哪里去?”程息将手中的核桃肉放到弧令手上,“我看那个任蘅啊,心眼也不少。初见还以为就是个吊儿郎当的富家公子哥,后来瞧他说话那么有分寸,什么话该打住,什么话该继续说,门儿清。”
程息儿时与张霖任蘅并不亲近,是以也不明白他们的秉性,可这侯爷和怀琳是怎样的人她却是一清二楚的。在程息看来,他们俩可是云都除了公子王孙外,最有礼节的人了,甚至有可能比公子王孙更懂礼数,可今晚却愣是没有过来同他们打招呼,是当真没瞧见,还是……故意的呢?
弧令将程息辛辛苦苦地剥了半晌的肉一把丢进嘴里,看她发呆,随口说道:“来云都的人都那么多心了,何况是本来就长在云都的?”
程息早已回神,这话听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将手里的核桃肉一把扔进嘴里,掸了掸手,抓起半包核桃,蹭的站起来:“我今晚真是魔怔了,和你聊我们姜国的事,还陪着你吃了半宿的核桃,喂了半宿的蚊子,没捞着一点儿好。”
弧令见她气急败坏,起身作揖笑道:“那水云阁义士程姑娘,就早些安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