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能打但宠我
作者:看朱忽成碧 | 分类:言情 | 字数:17.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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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转机
太后下意识看了张弦月一眼, 对方眼观鼻鼻观心。
太后咳了两声。
张弦月像被扯了线的木偶娃娃动了动:“启禀皇上,摄政王恣意妄为,在朝中权势滔天, 自然不想让后宫之中的太后过问政事, 对太后盯得紧, 实在是枉顾礼法。微臣刚刚也在场, 以太后娘娘今时今日的地位还要斡旋其中, 一片苦心,皇上可明鉴。”
小皇帝恍然,年幼的他根本不知道有双面间谍这个东西, 天真的一点不疑,直感叹道张大人心思细腻, 怪不得让他尽量不要惊动太后。原来这里早已被摄政王布满了眼线……
岂有此理啊!
“母后!”他拉着太后的手, 恨不得再像儿时那样扑进她怀里, “是孩儿无能,让您受委屈了!”
太后摸摸他的头:“傻孩子, 今后切不要说这样的话。”
两人母慈子孝,小皇帝抓着自己的膝盖诉委屈:“皇叔耳目遍天下,在朝中又有许多势力,纵然是番邦封地,敬朕一分, 就要敬皇叔一分。有些更甚……尊皇叔为首, 朕……朕……”
张弦月认为时机已到, 忙上前去:“皇上不必忧心, 微臣以为, 摄政王虽专权,但只要太后和皇上联合三朝元老和镇国将军对其结党营私弹劾一次, 未必治不了他。”
三朝元老?
周谟活着的三朝元□□两位,一个是地位超然太尉胡淼,另外一个已经辞官隐退,张弦月嘴里说的这个三朝元老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所谓地位超然……便是极难请动的。于理,小皇帝也要敬他三分,于情,准女婿苏宇也请不动这位老丈人。
没点分量和手段,还真的无法屹立三朝。
“太尉啊……胡大人他……”小皇帝双手绞着膝盖上的衣服,忽而想起张弦月说的是母后与他联合,难道母后有办法?
希冀的目光投注在容颜依旧美丽的妇人身上。
太后的眼刀不着痕迹的剐过张弦月,耐心的解释与小皇帝听:“胡大人固执的很,当初你父皇在位时,他都没有好面相予。如今你父皇不在了,母后一个妇道人家,更加没有办法。”
是吗……小皇帝失望,但也不执着于此。摄政王如同梦魇一般缠了他日日夜夜都不得解脱,刺杀皇帝这种天大的事都奈何不了他,这一时半刻就能想出办法?
随后他又与太后絮叨了些其他,才带着张弦月离去。
不一会,张弦月的身影又独自出现在太后寝宫。
太后坐在榻上冷笑,手里换了新的玉如意:“你还有胆量回来,是真的不怕死?还是料定哀家拿你没办法?”
张弦月恭敬作揖:“微臣不敢,太后纵然不让微臣死,也纵有一百种折磨微臣的方法。”
太后以一种放松的姿态眯着眼:“张大人知道就好。你只凭一面之词,根本难以服众。只怕不但没有人信,反而会因为编排污蔑哀家而获罪。所以别再天真的以为能威胁到哀家。”
张弦月:“太后着实误会了,微臣怎敢有胁迫之意。微臣只是来请求太后出手,顺便为太后出谋划策。”
太后:“出谋划策?”
张弦月:“皇上既然存过怀疑的心思,这火种就不会灭掉了,难保将来不会旧事重提。这埋在太后和皇上之间的,始终是芥蒂。”
太后扯开一个嘲讽的笑:“皇上起疑?你还是太自作聪明!”
张弦月慢悠悠踱到窗前,深吸了一口花香:“太后这宫中的兰花气质幽兰,实在都是上品,闻着就令人心旷神怡。”
太后发现自己实在是讨厌极了面前的年轻人,尤其听到他的声音就烦。
“阳台上这株众星拱月的兰花可是幽灵兰?传说其花型缥缈奇特,花色雪白,因在风中摇摆的姿态就像一个幽灵一样而得名,因而又叫做鬼兰。这种花开甚少,难以一见,是南明的国花,轻易不得,故而十分名贵。”
太后眼皮一跳,看来这人不是自作聪明,是真的有小聪明。
“而南明国上贡的恰巧就只有两株,一株在皇上那里,一株被摄政王收入囊中。皇上的兰花应该在勤勉殿,那么这一株自然是……当然,若是摄政王孝敬太后娘娘的也无可厚非,微臣只是想说,皇上现在不会乱想只是因着对太后的信任,但是这样的小细节何其多,难保不会被有心人士发现……”
有心人士?有一个杀一个……太后看着张弦月,那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张弦月急忙跪下,虔诚行礼:“恳请太后出手,帮助皇上打压摄政王一党,方才能解除皇上心中疑虑。微臣不知太后有何顾虑,希望能为太后娘娘分担一二。”
还不死心?太后突然有点欣赏面前的年轻人了。
她沉默了一会,顾虑还真有:“你也知道,皇上才十二岁,在摄政王面前不过是个小犊崽子,随手都可拿捏,能成什么事?还不如依靠着他皇叔,左右他们都姓周,这还是周氏的天下。”
张弦月:“太后可知,姓周的可不止皇上一个。摄政王早就与小王爷和淮南王交往过密……”
太后冷哼:“可现在坐在龙椅上的还是基乐(小皇帝名讳),不是吗?”
张弦月磕了一个头,眼中深深的执念让太后想起一种黑虫子,名唤蜚蠊,赶不走、打不死、只要还有一只,就会繁衍的满屋子都是,着实让人头疼。比那三朝元老的老头还顽固。
“你走吧,哀家会考虑的。”
张弦月告谢,缓缓退去。
寿康宫外,新鲜的空气猛地吸入肺中,他都觉得疼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松了口。
其实太后如何与摄政王苟且,小皇帝如何烦忧,这天下当如何,根本不值得挂念与烦忧。他所在意的……
算了,张弦月抬头望望天,眼中淡漠如水。
近日朝堂的风向变换的有点快,先是皇帝遇刺,对自己的亲信进行了大范围的调动,后来摄政王发威将皇帝的亲信获罪的获罪,打压的打压。一干站队的、不站队的皆战战兢兢,提心吊胆。眼看这场左摇右晃的掰手腕之赛终究还是由手腕粗的经验足的摄政王获胜。
岂料,太后和太尉却忽然加入战局,把本来已明朗的局势搅的一团混沌。
这样的两方博弈,在小皇帝登基以来,是见所未见的。
也掀起了群臣热议。
有人说太后终究还是护犊情深。
也有人说太尉终究看不过眼了。
还有人说摄政王终于老了。
无论什么原因,这是小皇帝第一次能与摄政王分庭抗礼的分水岭,是史官可以题笔浓墨重彩载入史册的重要时刻。至于后续如何,且走且观望。
摄政王怒气冲冲一路从皇宫大门踹人踹回自己的府邸,行人唯恐避之不及,遭了秧的自认倒霉还要陪着笑脸。
到了府内,还是无法压抑心中怒火,他居然被一个□□摆了一道?
做梦也想不到。
“呵,当了□□还想立牌坊,难道女人都有两面三刀的本事?”
樊城懒洋洋的躺在房梁上,不出声旁人根本发现不了:“能入王爷眼的,定不是一般的女人。怎么?”
一般的女人他当然不屑于玩弄,摄政王眯起眼睛,看起来狭长又邪恶:“玩蛇几载,没有防备,才一朝被蛇咬。”
樊城没有同情他,还大笑起来。
摄政王不悦:“笑什么,这女人不是你成日见的那些庸脂俗粉,本王有时候也不得不做些面子工程。”
樊城心知肚明,能理解。他自己在秦楼藏的女人,就是一个庸脂俗粉还难搞的要命。
摄政王将一干屋中贵重器具全打砸了:“本王精心培养的二十名死士,精心策划一年,万无一失的计划被一个蠢猪泄露了武器,付诸东流;新选的傀儡王爷比扶不起的烂泥还稀烂,不堪用;朝堂上不怕死的言官一直在触本王霉头,如今连女人也要与本王作对?”之前说的流年不利可真不是白说的。
摄政王发现了,他手下的人除了成事不足的,就是败事有余的,全都是废物。
废物!
樊城瞟了一眼一地狼藉,事不关己的将自己“高高挂起”:“账可以一件件算,人可以一个个收拾,王爷何必大动肝火。”
摄政王发泄之后,脸色稍霁:“按照时间,你现在到哪了?”
樊城弹了弹衣袖,动了动生锈的骨头:“是该我出场了。”
骠骑将军班师回朝,皇城好多年没有这样的盛况了。上一次……还是三年前苏宇大破戎族之时。
只见沿街百姓夹道欢迎,挤满了人头。尽管刚从战场回来的士兵隐隐夹杂着一股血煞之气,有些骇人,但是谁不想一睹虎狼之师的风采。
苏苓刚从牢里放出来,在酒楼接风洗尘,趴在窗户上凑个热闹。
只见樊城一身铠甲戎装,身姿挺拔,一马当先,好不威风。他的一双眼如寒星闪烁,与常人大不相同,那是在战场上跨越过生死界限的眼神,带着一点舔过死神镰刀的嗜血。
也因此,纵然他再豪气盖世,威风凛凛,满城怀春的小姑娘愣是没有一个敢向他投掷香囊绣包。
这存在感和震慑力与第一次相见时比,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苏苓震惊,一双眼紧紧黏在樊城身上。
这就是骠骑大将军……为周谟固守一方疆土,保家卫国的英雄。虽然没见过其战场英姿,但苏苓可以略微联想一二。曾几何时,她的大堂哥也是如此神勇无敌,受万人敬仰。
她不得不从心发出一声喟叹: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