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第一铲屎官
作者:青蕖 | 分类:言情 | 字数:11.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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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小霸王与小猫妖(十)
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 谢容只觉着自个儿的身子悬在空中,一双手托着她忽上忽下。
深渊忽然往后退去,她定下心神, 却发觉自个儿正坐在马车之中。
马车外响起一道声音。
“京城夜里并不太平, 臣想护送郡主回郡主府。”
他一身甲胄, 一头黑发用一支竹簪束起, 星眉朗目, 牵着身后的马。
谢容动了动嘴,正要说什么之际,眼前的场景忽然一转, 一瞬之间,她仿佛到了满是军马的战场之上, 铁蹄踏过她, 她却毫无所损。
一名骑马少年忽地闯入眼中, 随后,他腰间的荷包坠到地上, 马蹄踩过……少年坠下马来,死于乱蹄之下。
谢容猛地睁开眼,清冷的眼中满是阴云,她竟梦见了慕远山。
她心中隐隐有猜想,但却不敢确认。
自从那日他去翻了卷宗后, 得知慕远山是死于乱蹄之下后, 卫玄觉着, 阿容便有些奇奇怪怪的, 整日里一个人……不, 一只猫蹲在桌上。
这样的情形已有大半个月,也不知阿容究竟在想些什么。
女人心已是难捞的海底针, 而阿容是猫妖,这心思比海底针还难猜。
他撑着手,望着眼前这道圆滚滚的身影,阿容平日里吃得不多,却长得这般珠圆玉润,不得不说,这中间委实有几分他的功劳在。
“阿容,你在想何事?”
谢容回过头,却见卫玄正眉眼清明地看着她,眉目之间满是少年意气。
“卫玄,我梦见了一个旧友。”
猫妖竟也是会做梦的么?卫玄歪着头,一脸疑惑地道:“阿容,你会做梦?”
“卫玄,你有朋友么?交心的朋友。”
被阿容问得一愣,卫玄想了许久才道:“交心?京城遍地都是爷的朋友,若非要说交心的朋友,魏琮算一个。”
“魏琮?”平国公府正式微,谢容知晓魏琮这厮所图不小,与卫玄在一起只怕也是别有所图。
想起未曾来送过自己的魏琮,卫玄哼了哼,缓缓地道:“好罢,魏琮他算不得。”
这时,卫十八忽然掀开帘子,端着一碟杏仁糕走了进来,他笑着道:“侯爷,属下同厨子买菜时,在市集上瞧见了这杏仁糕,便特意给您买了一些,您可要尝一尝?”
“不必,先给阿容尝一尝。”
言罢,卫玄便用手拈了一块,送到了小花猫的面前,他柔声道:“阿容,你尝一尝这杏仁糕。”
见着自个儿辛苦买来的杏仁糕,转眼便被侯爷送到了小花猫嘴前,卫十八只觉着喉头横着一口老血。
侯爷这哪里是对小花猫?这分明是对自个儿的亲闺女……不对,用亲闺女来形容这事儿委实不大恰当。
按着侯爷这跳脱的性子,待自个儿的亲闺女也未必能有待阿容这般好。
这杏仁糕瞧着倒是金黄酥脆,虽卫玄这一脸的宠溺让谢容拧了拧眉头,她还是轻轻地咬了一口杏仁糕。
香甜在口中散开,谢容只听见卫玄道:“阿容,这杏仁糕好吃么?”
“尚可。”
阿容的嘴一向很刁,听见阿容的话,卫玄便知晓这杏仁糕定不会难吃到哪里去。
卫十八忽道:“侯爷,说起来,今日属下还在市集上遇到一件奇怪的事儿,您猜属下在市集上看见了谁?属下竟看见了梁晟。”
“梁晟这混蛋也来玉门关了?”卫玄拿着杏仁糕的手一僵,杏仁糕便悬在了空中。
喉中忽然涌出一股腥甜,谢容只觉着自个儿的五脏六腑都快被搅碎,但在苦痛之际,她却瞧见卫玄要把这杏仁糕送到了口中。
“有毒!”一爪拍开卫玄手中的杏仁糕后,谢容便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杏仁糕跌落在地,突然的变故让卫玄和卫十八都愣了半晌。
发觉小花猫没有再动弹后,卫玄才惊惶地喊道:“阿容!”
***
谢容只觉着身子很冷,仿佛坠入了冰窖之中。
她艰难地睁开眼,却见自己身处一间密室之中,密室中的布置极简,但在极简中却流露出几分贵重。
这不是她之前梦到的密室么?她这是又做梦了么?怎地又回到了这里?
只是,她中了毒,也不知卫玄能不能把她救回来。
她试着动了动身子,却发觉身子竟能动弹,谢容笑了一声,果然是做梦,梦里一切皆有。
她撑起身子,这具身子比她想象的还要弱一些。
谢容的目光扫过四周,密室中只有一床一桌,墙上燃着烛火,她起身走到桌前,只见桌上放着一叠画好的画像,还有一张只画了一半的画。
画像上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她,谢容愣了愣,随后便从那叠画中随手拿起一幅画。
画上的落款是缀玉……谢容的手忽然微微颤抖着,缀玉?这是宋珩为她画的画像?
只是,有生之年,谢容从未见过宋珩为她作画,她紧紧地攥着手中的画,既然宋珩尚能狠心杀了她,她为何还会在梦里有此幻想?
手中的画如落花飘落在地,谢容强撑着身子,在密室中四处摸索着,半晌之后,她总算找到了离开密室的法子。
密室门徐徐地打开,谢容只看见一片亭台楼阁,她再回头看之前的密室,密室却变成了假山。
在不远处的亭子里站着一人,那人负手而立,谢容迟疑着走上前去。
“不知这是何处?”
那人忽地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带着温润笑意的脸,这人的眉目,这人的神情,这人的姓名,哪怕是闭着眼,谢容都能画出来。
他一身白衣,腰间挂着一块白玉玉佩。
谢容自然不会不认识眼前这人,这是宋珩。
“苔枝,你醒了?”宋珩的脸上带着几分惊喜。
疲倦一阵一阵地拍着谢容的身子,耳旁响起卫玄急切又惊惶地呼喊,谢容想,这个梦做得太久,她应当早点醒过来才是。
看着宋珩的脸,谢容张着嘴仿佛想说什么,但她的话终究被淹没在黑暗之中。
***
身子仿佛被石头碾过一遍,谢容睁开眼,却看见卫玄正红着眼看着自个儿。
“阿容,你醒了?”
“侯爷,属下方才怎么听见您的帐里有女子的声音?”
闻言,谢容和卫玄俱是一愣,但毕竟是见过风浪之人,卫玄连忙摆了摆手,对卫十八吩咐道:“十八,你去外面守着,不许旁人靠近。”
“阿容,为何十八竟能听懂你的话?”
谢容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其中的奥妙,但卫玄这厮还是要哄骗的,她柔声道:“也许是因祸得福,这次中毒让我的修为更加精进了。”
修为之事,一向玄之又玄,卫玄点点头:“阿容,这次定是梁晟动的手,他早前对我下手便罢了,这次竟连累了你,爷定要……”
果真是梁晟么?谢容却想得更深一些。
她摇摇头,低声道:“不一定是梁晟动的手,梁晟他不会这般蠢,只是除了梁晟,你可还能想到谁会害你?”
“爷在京城里还有几个对头,但想来他们也不至于到这里来追杀爷?”卫玄摇摇头,脸上满是疑惑。
“经手过这杏仁糕的人都查过了么?我觉着那厨子倒是可疑得很。”
“查过,那厨子一向与人为善,何况,他在军营之中,多的是对我下手的机会,何必在那杏仁糕中下手?”
“也未必,那卖杏仁糕的人可查过?”
卫玄点点头,道:“查过,那人早已跑得没影了。”
思及此,卫玄忽然拍了拍桌子,他道:“难不成你便要白白受这委屈么?”
少年满是意气的让谢容觉着心头一暖,她道:“只要做过,定不会没有痕迹,不需急在一时。”
回头她让青玉和青水去查一查便是,有青衣楼的背景在,未必查不出这幕后元凶来,谢容想。
这时,卫十八忽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他道:“京城来的急诏,老侯爷病重,陛下召您立刻回京。”
老侯爷病重,召卫玄回京?
“祖父……”一道惊雷劈在头上,卫玄惊愕地道,“他怎么会病重?”
谢容拧了拧眉头,宋珩如今应当正和谢家斗得焦头烂额才是,如今平白无故地召卫玄回京,难不成是宋珩发觉了什么?
她要去见见青玉和青水才是。
***
和青玉青水见面的地方,谢容依旧选在了一处破庙。
厚厚的帐幔足以挡住青玉和青水的视线,在帐幔的这一头,谢容等了许久,总算听到了两道脚步声。
所幸如今她的话旁人也能听见,因而,不必用那木板,虽然她的声音不是她自个儿的声音,但她学过变音术,学一学从前自个儿的声音,定不会被青玉她们识破。
“参见郡主。”
“卫老侯爷果真病了么?”
青玉道:“禀郡主,卫老侯爷只是伤寒,并不重。”
闻言,谢容的眉头却蹙得更紧,她道:“既如此,青玉,宋珩他为何会忽然召卫玄回京?”
闻言,青玉恭声道:“禀郡主,是属下治下不严,青衣楼里出了一名奸细,那奸细将那接生婆的消息泄露了出去。”
青衣楼中竟有了奸细?谢容的声音中含着怒气,她缓缓地道:“那人是谁?”
“禀郡主,那人是……青水……”青玉缓步凑近
“青水?”可和青玉一同来的人,不是青水么?
帐帘忽然被掀开,所幸谢容躲得快,青水和梁晟一齐踏进帐中,却见帐中空无一物。
青玉微怒道:“竟被她给逃了,郡主已死,这人还敢冒着郡主的名头骗人,实在是该死!”
梁晟只是目光幽深地扫了一眼四周,他冷冷地道:“阿容已死,所有对阿容不敬的人,不论是宋珩还是卫玄,我都不会放过,青玉,你下去再好好查一查,究竟是谁在打着阿容的旗号做事?”
谢容只是暗暗心惊,她的青衣楼竟是落入了梁晟的手中,只是,梁晟为何知晓她已死?
***
回京城的路上,见卫玄脸上一脸焦急,谢容想,卫老侯爷虽偏心偏得没边了,卫玄这傻子却还是……
良久的沉默之后,谢容忽然幽幽地道:“卫玄,你想当皇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