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第一铲屎官
作者:青蕖 | 分类:言情 | 字数:11.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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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小霸王与小花猫(十七)
梁娆的脸白了又白,红了又红,她双眼一黑,往卫玄身上倒去。
卫玄却眼疾手快地往旁边一挪,若不是梁娆的弟弟梁晟见状上前扶住了梁娆,只怕一朵娇花终究难免染尘埃的运命。
梁尚书走到卫玄身旁,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对着宋珩拱手道:“既然紫衣侯另有心上人,我梁家也不会强求,只是,正如紫衣侯方才所言,小女只怕是认错了荷包,这才觉着紫衣侯对她有意,一番误会,还请诸位见谅。”
安国公老夫人也出来打圆场,她道:“儿女都是冤家,四姑娘,你扶梁姑娘去你的院子休息一会儿。”
常乐闻言,虽不乐意,却也不得不派丫鬟扶住梁娆,往自个儿的院子去了。
梁尚书拱手道:“臣失礼了。”
祖父与祖母忧心的眼神卫玄此刻已是顾不得,他恨不得能躲得离梁娆那哭包远远的。
梁娆那哭包分明与新帝宋珩是一对,也不知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帝王的心尖宠不当,非要缠着他。
卫玄知晓,因着当日他在宫宴上拒了谢太后的赐婚,只怕梁家便存着一根刺,而如今,他又拒了梁娆,梁家和紫衣侯府的梁子定是结下了。
不过,结梁子便结梁子,总比整座紫衣侯府都被梁娆那哭包给淹了好,何况,他与梁府的梁晟还有恩怨在呢。
宋珩神情温柔地看着手中的荷包,他伸出手解开荷包,取出荷包中的纸条,纸条上清秀的字迹却差点灼伤他的眼。
他的目光最后停在纸条的背面,他忍不住用手指轻轻地摩挲着纸条的背面。
宋珩的举动却是让卫玄不由地生出几分疑惑,宋珩瞧着仍是一副温润君子的模样,只是,在宋珩惯常的温柔中,卫玄却总觉着有几分奇怪。
难不成谢容那恶女与宋珩之间,果真有什么牵扯?但宋珩当年还被谢容欺负过,为何……卫玄觉着自个儿脑子不够用了。
“早前太后为你与梁二姑娘赐婚时,紫衣侯便推拒了,原来竟是因着废郡主……既然紫衣侯心悦之人是废郡主……”
将纸条放回荷包中,宋珩的脸上浮出温柔的笑意,他接着道:“这荷包还你,等寻回废郡主,若你心意依旧,朕便替你们赐婚。”
赐劳什子婚!梁娆这哭包他吃不住,谢容那恶女虽比梁娆好些,但他也吃不住啊。
只是,说出的话如覆水难收,卫玄只得吞下自个儿种的苦果,他讪讪一笑,从侍卫手中接过荷包,苦涩地道:“谢陛下。”
卫玄的苦涩落在旁人眼里,却是他因着心上人废郡主的失踪而生出的黯然。
场上众人都一惊,委实没有比一个纨绔喜欢另一个纨绔更令他们惊愕之事了,紫衣侯竟放着娇滴滴的梁二姑娘不娶,反而喜欢心狠手辣的废郡主。
不过,他们很快便松了一口气,这下,算是一口气解决了两个纨绔,再也不必忧心这两个纨绔会荼毒京城的好儿郎与好女子们了。
在卫玄的袖中愣了许久,谢容才回过神来,她今日来这安国公,不过是想看看其他人的近况,没成想竟会听到卫玄的这般“肺腑之言”。
不过,若是搁在之前,谢容指不定还会信以为真,但如今,谢容并不觉着卫玄喜欢她,卫玄这傻子不过是被梁娆逼急了,这才出了昏招。
卫玄这傻子也不肯多想想,若是她真的被寻回,他要如何面对她?谢容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所幸她已死在那一杯千结之下,卫玄也不必有困扰。
不过……谢容舔爪子的动作一滞,梁娆一直对宋珩有意,为何突然变了心思,打起了卫玄的主意?
卫玄委实想一巴掌拍扁自个儿,就算宋珩死活要给他和梁娆赐婚,他大可也死活推拒,为何要出那昏招?
如今,全京城人都会觉着他堂堂紫衣侯喜欢谢容一事了。
若是谢容一直失踪还好,若是谢容回来了……又听到了他亲口说喜欢她一事,思及此,卫玄忍不住双眼一黑,只觉着心里横了一块大石。
此刻,卫玄忽然盼着谢容永远不要被找到,若是谢容拿此事取笑他,他宁愿谢容把他杀了。
回了座位,卫玄失神地喝着果子酒,今日委实是不宜出门。
站在卫玄身后的卫十八心中却是波涛万丈,他本觉着侯爷在情之一字上并未开窍,谁知侯爷却是一片红心向着废郡主。
侯爷居然喜欢他的死对头荣华郡主?如今竟还借酒浇愁?
说起来,难怪侯爷当初听到荣华郡主失势,便眼巴巴地要赶回京城。
侯爷火急火燎地赶回京城后,便去了郡主府,还从郡主府捡回了那只猫,为了那只猫,还挨了板子抄了《论语》,如今想来,侯爷对那小花猫,定是爱屋及乌。
侯爷这些年一直……敢情侯爷竟是心口不一,嘴上说着要吃荣华郡主的肉、喝荣华郡主的血,暗地里却收着荣华郡主的荷包,还为荣华郡主抱不平……
自以为窥见真相的卫十八身子一颤,原来这么多年,都是他误会了侯爷,他眼中那纨绔不堪的侯爷,委实是一名痴心人啊。
如今,荣华郡主失踪,侯爷面上虽不焦急,心里想必也是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
卫玄刚踏上马车,便发觉一本书迎面砸来,卫玄一个闪身,这才躲过。
谁敢在他紫衣侯的马车上放肆!看清动手之人后,正要发火的卫玄忍不住一愣。
马车上端坐着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他的祖父,紫衣侯府的老侯爷。
被吓了一跳的卫玄捂着心口,讪讪道:“祖父,孙儿快被你给吓死了。”
老侯爷怒道:“你今日说的那些话,就不能过过脑子么?与废郡主扯上联系,你想毁了紫衣侯府么?”
与谢容扯上联系,怎么就算毁了紫衣侯府呢?卫玄讪讪道:“祖父您过虑了,难不成您想孙儿娶梁娆那哭包?若果真娶了她,您也不怕紫衣侯府被梁娆的眼泪给淹了?何况,若是孙儿胡编乱造,岂不是要毁了旁人的名声?”
老侯爷拍了拍小几,怒道:“卫玄!”
卫玄身子一震,不知是不是因着在宴上喝了太多的果子酒,他忍不住委屈地道:“祖父,您别老一惊一乍的,孙儿都快被您给吓死了。纵是谢容被找回来了,到时随便找个借口推拒便是。”
“你这孽障,被吓死了倒好,省得一天到晚给侯府惹出一堆祸事来,当初若不是因着你是阿昶的儿子,先帝又怜你,这侯府……”
祖父这番话,他已听过无数次,从小,祖父便不喜他。
袖中的手已握成了拳,蹲在卫玄的袖中的谢容发觉,卫玄的手背绷起青筋。
她蹙了蹙眉头,这紫衣侯府只不过是瞧着花团锦簇罢了。
这老侯爷虽称侯爷,却不过是尊称罢了,论起来,他算不得侯爷。这紫衣侯府的第一任主子,却是卫玄,卫家得封紫衣侯府,也是因着卫玄的爹。
卫老侯爷从前打仗时或许还有几分慧眼,如今……终究是老了,还没有卫玄看得明白。
新帝宋珩瞧着是一名温润君子,内里却是为了江山能抛弃一切之人,这样有野心的人,会容忍太有野心的臣子么?
卫玄耷拉着头,置气地道:“若是祖父不高兴,觉着我不配这侯爷之位,不配当爹的儿子。大可向陛下上书,夺了我的侯爷之位,之后,您爱把这侯爷之位给谁便给谁,给峥堂弟也好,给嵘堂弟也好,您怎么高兴怎么来,左右这侯爷之位也不是我求来的。”
闻言,老侯爷气得胡子一抖,他颤着手,指着卫玄道:“你竟说出这般赌气的话来……你爹的忌日要到了,你就不能让他九泉之下省点心么?”
这话无异于拿着刀子在卫玄心口扎了一刀,他红了眼,道:“孙儿自知碍眼,便不在祖父面前晃悠了。”
言罢,卫玄便转身下了马车,没有理会老侯爷的反应,飞快地走进街上的人潮之中。
***
夜色已深,扑鼻而来的酒气让谢容皱了皱眉头,她从未想过,卫玄这厮竟有当酒鬼的潜质。
不过,再过一会儿便是子时,若是她再不出城去,只怕便要误了和青玉她们的时辰了。
“祖父……爹的忌日......玄哥儿的生辰......”
卫玄既委屈又无助的一声呼喊,让转身欲走的谢容停住了脚步,她回头一看,却见卫玄抱着酒坛坐在墙角,泠泠月光落在他的身上,似一只丧家之犬。
在一向纨绔的卫玄身上看见这样的神情,倒是在谢容的意料之外。
她倒是忘了,过几日也是卫玄的生辰,谢容微微地叹了一声,她忽然记起当年的那场广济寺之乱。
丧命在那场广济寺之乱的人不计其数,不论是去镇压淮阳王一党余孽的卫玄的爹和她的爹,还是当时在广济寺上香的卫夫人、她娘还有良妃。
在姑母谢太后从德妃变成先帝皇后之前,出身清河崔氏的良妃在宫中势头强劲,几乎与姑母分庭抗礼。
因着良妃身怀有孕,姑父允诺,只待良妃生产后便可成为皇后,只是广济寺一乱,快要生产的良妃竟是母子俱亡,卫夫人生下卫玄后便撒手西去。
后查明,广济寺一乱皆是淮阳王余孽所为,淮阳王当年与姑父争皇位,失败后便隐匿在民间,谋划造反。
良妃日后,姑父立刻追封良妃为皇后,还以皇后之礼葬了良妃。淮阳王余孽更是被一一肃清,她封郡主,卫玄封侯爷,这便是姑父对他们的补偿。
想到当年的广济寺之乱,谢容便不再犹疑,转身往城外的破庙而去。
赶到破庙,匆忙地给青玉等人留下讯息后,谢容便赶回了城中,她本以为会在墙角看见烂醉如泥的卫玄,却只看见孤零零地躺在墙角的两个酒坛。